1932年，武當(dāng)山上30多個悍匪在匪首馬老七的帶領(lǐng)下，氣勢洶洶地直奔紫霄宮而來。

一方是宗教清修地，另一方是地方惡霸。

面對這群橫行鄉(xiāng)里的土匪，一位年過七旬、道號“乾乙真人”的老道士，當(dāng)眾踢斷數(shù)百斤石欄，一聲厲喝：

“你們的頭比石頭還硬嗎？”震懾群匪。

那么，這位道長究竟何許人也？兩方對峙又是怎樣的結(jié)果？

馬老七上山

1932年的武當(dāng)山，一支烏泱泱的隊伍往山上來，不是香客，不是香火，而是一群悍匪。

為首之人騎在一匹瘦馬之上，他叫馬老七，是這片地方橫著走的土霸王。

他名下不僅有一支橫行鄉(xiāng)里的土匪隊伍，更掛著一個官面上的名頭，均縣民團(tuán)營長。

換句話說，這是一個有編制、有槍、有勢力的“合法”悍匪。

馬老七出身寒微，自小就是街頭巷尾耍棍子的混混，靠著一身狠勁，硬是從一介地痞爬成了如今的“馬營長”。

他干的事情，說是惡貫滿盈毫不過分，搶糧、霸田、逼良為娼，只要能掙錢，他一件都不落下。

但就是這樣一個人，卻極少踏足武當(dāng)山。

武當(dāng)山上不是沒油水，而是山上住著的不是尋常百姓。

這些羽衣飄飄的道人，手上可都有真功夫，甩鐵環(huán)、劈石柱的本事不在話下。

但這次不一樣，他是帶著火氣和目的來的。

一個心腹忍不住低聲問他：“七爺，咱真去搶武當(dāng)山？那老道可不好惹?！?/strong>

馬老七吐了口煙，瞇起眼道：

“我不是去搶，是去討債，他若識趣，自會雙手奉上；若不識趣……那就別怪我馬某人心狠了。”

其實，馬老七對山上這位道總徐本善，早就動了心思。

這半年里，他已經(jīng)三番五次上山，每次都托些借口，說是來上香、來問卦、來布施，實則是想要摸清楚這位老道的底細(xì)。

他手下那些“探風(fēng)”的兄弟回來說，這徐本善在紫霄宮已住了五十多年，道號乾乙真人，是三十三代傳人，全山上下，無不對他俯首聽命。

關(guān)鍵是，他有錢。

“山上沒金銀，只有香火?！?/strong>每次馬老七都這么問，那老道便這么答，可馬老七越聽越覺得蹊蹺。

一個山上清修的道士，哪來那么多糧草分給紅軍養(yǎng)傷？哪來那么多物資送他們下山歸隊？他不信。

后來，有傳言悄悄傳入他耳中，紅軍軍長賀龍，曾帶隊上山修整，臨走時送下了一批黃金作為答謝。

就是這幾個字，“黃金”，讓馬老七夜不能寐，食不下咽。

他馬老七再橫，也不過是個民團(tuán)營長，若真能弄到這批金子，他就能跳出均縣，去襄陽、去漢口，乃至投靠更大的軍頭，另起山頭，從此不是小山賊，而是大軍閥！

打這主意的人不止他，可敢付諸行動的，就只有馬老七。

他要用最直接的方式，硬闖上山，逼老道就范。

但他沒想到，徐本善等他已久。

道長藏金

那道長是否真的有黃金呢，還真有。

那是1931年暮春時節(jié)，徐本善站在殿前石階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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弟子來報，說山下來了貴客，且遞了拜帖，署名二字，賀龍。

這個名字，不陌生。哪怕是久居深山、與紅塵疏離的徐本善，也曾聽說過賀龍之名。

湘鄂綠林出身，從南昌起義到西征東討，轉(zhuǎn)戰(zhàn)到此處，已是人稱“紅軍猛將”的人物。

只是，這樣的人，如今卻送來了拜帖，想要“上山一見”，此事，不簡單。

弟子們一時嘩然，紅軍在外界名聲莫測，對一個道門清修之地而言，主動與紅軍結(jié)交，簡直是自找麻煩。

但徐本善沒有猶豫，他看著那張紙，寥寥數(shù)語卻字字鏗鏘，那不是客套，也不是邀約，而是一封實打?qū)嵉那笤拧?/strong>

他將拜帖輕輕收好，對弟子們道：“我親自下山?！?/strong>

紫霄宮建制森嚴(yán)，道總親迎，已是幾十年未有之事。

當(dāng)天，五十余名道人隨行，恭恭敬敬地迎接賀龍入山，這一幕，驚得山上下巴都快掉了。

賀龍與徐本善的第一次見面，沒有想象中的生硬。

兩人一老一壯，初見便似舊識，賀龍不善文辭，卻真摯率直，他坦白此次登門，是因為紅三軍剛經(jīng)歷苦戰(zhàn)，傷員眾多，急需一處偏遠(yuǎn)、清凈、能庇護(hù)數(shù)月的地方養(yǎng)傷。

而武當(dāng)山，正是這最后一處希望。

徐本善沒有立即答應(yīng)，他年逾古稀，閱歷世事已深，深知庇護(hù)紅軍意味著什么。

不僅可能得罪地方軍閥、招致官府責(zé)問，更可能引火燒山，毀了幾代道人辛苦維系的道統(tǒng)清修之地。

可他也不是不識人之人，賀龍誠懇、堅定，像山間老松，不卑不亢。

他說紅軍不為奪權(quán)，只為天下窮人有口飯吃，有條活路走。

那一夜，兩人長談至三更，談理想，也談現(xiàn)實，談天下蒼生，也談人間苦楚。

第二日清晨，徐本善下令：

“開西宮，設(shè)紅軍后方醫(yī)院，五百余名傷員，可安置在紫霄三進(jìn)偏院，由水合一、羅教培二人主事。”

道眾一片嘩然，但無人反對。

這些年，徐本善善事做了不少，他開倉賑災(zāi)、施棺殮尸，為窮苦百姓贈藥、送米、立碑、修道，一樁樁一件件，百姓記在心里。

但這一回，是第一次要背上政治的擔(dān)子，可他不怕。

紅軍在紫霄宮盤桓近月，日夜療傷，道士們將藥材翻出，山下采購的采購，采藥的采藥，親力親為。

而那五百余名傷員，雖衣衫破舊，卻紀(jì)律森嚴(yán)，從不擾民，反倒常在夜深時幫道士挑水、掃院，一聲不吭。

而賀龍，更是其中最令人敬重之人。

他沒有居功自傲，只求弟子們喚他一聲“老賀”，還時常在夜間請徐道長“指點一二”，學(xué)那武當(dāng)拳法。

離別之日，賀龍鄭重其事，送上一副對聯(lián)：

“偉人東來氣盡紫，樵歌西去云騰霄?！?/strong>

寥寥數(shù)字，卻嵌入“偉樵”二字與“紫霄”之名，情深義重。

同時，他留下兩斤黃金，說是酬謝道眾護(hù)佑之恩。

徐本善開始拒絕，賀龍卻堅持：

“這是革命的希望，未來的籌碼，道長替我們留著，或許哪日，天下真太平了，再拿出來修廟也不遲?！?/strong>

徐本善最終收下，將那黃金用密封的石匣裝起，藏在紫霄宮最隱秘的一隅。

可惜，山不言，人卻多嘴。

紅軍上山、金條贈道的傳聞，還是悄悄從山中流出。

初時只是飯后閑談，幾個月后，竟傳得人盡皆知，說得最邪乎的一種版本是：

徐本善藏金百兩，可買下一整座武當(dāng)山！

這些話，就傳進(jìn)了馬老七的耳朵。

顯神通

那天，馬老七帶著三十余名手下，悄然逼近紫霄宮后院。

為首幾人手握步槍，腰間掛著簡陋土雷，棍棒齊全，殺氣騰騰。

紫霄宮內(nèi)，道眾早早接到警報，卻無一人躁動。

幾十名道士默不作聲地退至殿后，早已在徐本善授意下，將十方堂周圍的路徑悉數(shù)清空。

馬老七摸到殿后十方堂時，終于抬手示意眾人停下。

正當(dāng)他準(zhǔn)備下令分頭搜索時，屋內(nèi)忽然傳來一道清朗嗓音：

“馬營長，大駕光臨，何不敲鐘而入？”

眾匪抬頭，只見那殿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推開，一位身穿灰白道袍的老者負(fù)手而出，身姿筆挺，面無懼色，正是徐本善。

馬老七也不藏掖，干脆道：“我來討一樣?xùn)|西?！?/strong>

“何物？”

“黃金！”

聽到這話，徐本善仍是那副不驚不懼的樣子，“馬營長，為這點俗物，值不值得殺生？”

“值！”馬老七咧嘴一笑，“殺你一個老道，換我榮華富貴，劃算得很?！?/strong>

徐本善嘆息一聲，腳步往前邁了一步，目光投向一旁那排久經(jīng)風(fēng)霜的石欄桿。

那是他二十年前親手領(lǐng)著徒眾一塊塊從山下搬來的青石，每一段重三百多斤，望柱更有百斤上下。

下一瞬，眾人只見那老者輕輕抬腿，右腳一記橫掃！

“砰——！”

只聽一聲巨響，整整一節(jié)石欄被生生踢斷，兩根望柱同時倒地，碎石四濺，塵土飛揚。

緊接著，徐本善屈身下蹲，雙手扣住那節(jié)橫臥的石欄，他竟將那塊石欄，連同望柱，一并高高舉過頭頂！

馬老七臉色驟變，后方的匪眾已經(jīng)有人倒吸涼氣，有人哆嗦著想后退，可腳下像被釘住一般，移不開一步。

徐本善猛地將石欄往地上一拋，地面被砸出一道長槽，碎石亂飛，塵土遮天，聲音如驚雷炸響！

“你們的頭，真的比這石頭還硬嗎?。俊?/strong>

這一句，字字重錘，震得山林鴉雀無聲。

馬老七臉色慘白，卻一句話說不出口，那塊石欄若方才不是落地，而是飛來，他連躲的機(jī)會都沒有！

這時，殿后忽傳一陣有力腳步，道眾齊齊現(xiàn)身，站成兩列，手中各持短棍長棍，靜默不語，卻殺氣騰騰。

數(shù)十名匪徒就此跟著馬老七倉皇而逃，殿前，只留下碎裂的青石、還有那位不動如山的老者。

可傳說未完，馬老七雖逃，但那雙貪婪的眼睛，卻沒有死心。

劫未成，禍，才剛剛開始。

神功難擋

徐本善那一腳，他震退了三十匪徒，卻未能踢散人心的貪念。

消息傳遍山下，百姓交口稱奇，可在馬老七心里，這消息卻如刀割一般。

他越想越恨，越恨越不甘，于是，他要找回場子，是為了金，更是為了臉。

幾日后，他喚來副官唐學(xué)詩，兩人密謀良久。

數(shù)日后，徐本善下山，弟子們勸他路難行，何必冒險。

可他只是淡淡一笑：

“山中藥草不多了，后山貧戶的傷員也該復(fù)診，老道不能光說清凈，還得做點事。”

他換了一襲舊道袍，帶了兩個徒弟同行。

快到萬松亭時，天光漸沉，雪霧間的山道空無一人。

突然槍口閃光，子彈破風(fēng)而來，又是數(shù)聲槍響，樹林中八道人影齊齊沖出！

徐本善一手掩弟子，另一手猛踏雪地，整個人瞬間掠至亭下。

他動作雖快，終究年邁，腳下稍一打滑，險些跌倒。

對面山石后，一人獰笑著現(xiàn)身，正是唐學(xué)詩。

他抬手再開一槍，子彈擦破了徐本善的肩膀，對方人多勢眾，槍聲此起彼伏。

緊接著，又一槍響起，子彈穿胸，徐本善倒在了地上。

馬老七忽然覺得后怕，眾匪慌亂退下，只留下被雪掩埋的血跡，一路延伸，消失在山道盡頭。

三日后，道眾循跡尋來，只見雪地里那具老者的身影早已被松針覆蓋。

弟子跪地失聲痛哭，一代武學(xué)宗師竟被一群暴徒暗算，死于非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