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智元報道

編輯：KingHZ

【新智元導讀】凌晨三點的跨國會議、被郵件吞掉的睡前故事、以及「我把自己寫進裁員名單第一位」……這位40+架構(gòu)師把25年職場神話按下暫停鍵。高薪和自由到底誰在騙你？

凌晨三點，他還在和印度團隊開會。

周末清晨，他一邊煮咖啡一邊調(diào)試代碼。

孩子睡前故事的時間，被一封封緊急郵件取代。

這不是某部職場劇的情節(jié)，而是一位四十出頭軟件工程師的真實人生。

他在科技行業(yè)奮戰(zhàn)整整25年——從高中時代就癡迷編程，到成為大廠高級技術(shù)架構(gòu)師、手握專利、年薪六位數(shù)，甚至一度「錢多到覺得荒謬」。

兩周前，他丟了工作。

這是他25年職業(yè)生涯里，第一次失業(yè)。

但他不是被裁，是自己走的。

在公司一輪又一輪裁員里，這一次他發(fā)現(xiàn)：候選名單上有他，也有團隊里更年輕的同事。

于是他做了一個決定——把自己的名字寫在裁員名單第一位。

不是因為他多高尚，而是因為他突然明白：

再繼續(xù)熬下去，換來的也許不是升職，而是遲早被系統(tǒng)替換。

公司給了體面補償。他卻在離開后第一次感到一種奇怪的情緒：迷茫，但也興奮。

就像從一條跑了25年的跑步機上，終于跳下來。

如饑似渴

攢錢不止

從高中開始，這位老哥就折騰電腦、寫代碼。大學沒畢業(yè)就已經(jīng)接一些小項目，用VB寫應用，做些零工。

畢業(yè)后，他在幾家數(shù)字咨詢公司做顧問，技術(shù)得以飛快成長。

他沉迷學習各種編程語言、框架。

他常泡在書店，埋進 O’Reilly 的技術(shù)書堆里如饑似渴地學習，拼了命鉆研，把自己打造成一個真正的技術(shù)高手。

O'Reilly以出版計算機科學書籍而聞名。書籍封面以動物為主，被稱為「動物書」

那時候，他真的覺得自己無所不能。

他的技術(shù)好到被專門派去參加黑客馬拉松，而他幾乎每次都能拿前幾名。

那種「我能行」的成就感，真讓人上癮。

他全身心撲在技術(shù)上。從語言、框架、設計模式，到計算機基礎架構(gòu)，他想搞透所有細節(jié)。

直到2008年那次金融危機，一切戛然而止。

他親眼看著身邊年紀大的同事，一個個被裁。有位他非常尊敬的女導師，當面哭了。

她失業(yè)了，養(yǎng)家都成了問題。

那件事對他沖擊特別大。

他開始反思：我們這行真安全嗎？

也是那時他讀到一本書《Your Money or Your Life》「要錢還是要命」。

這本書講了「生命能量」的概念：你是在拿命換錢。所以理智的做法，是節(jié)儉生活，把省下的錢拿去投資，慢慢攢夠「自由」的成本，最終從職場解脫出來。

這本書直接改變了他和家人的生活方式，他們變得非常節(jié)省，刻意降低生活開銷，拼命攢錢。

后來，他的職業(yè)路越走越順，從程序員升成小組的Tech Lead，再到做架構(gòu)師，最后走上了高階技術(shù)管理崗。

他跳槽過幾次，最后進了某家大廠的技術(shù)領導團隊。

也因為這份工作，他得以環(huán)游世界——北美、歐洲、印度……這份事業(yè)讓他見多識廣，還發(fā)明了幾個技術(shù)專利。

他坦言，最感恩的還是同事。

在這25年里，他遇到的大部分同事都非常聰明、敬業(yè)，有激情、有擔當。一起搞項目、并肩作戰(zhàn)，那種精誠合作，至今難忘。

當然，錢也不少。

絕大多數(shù)時間，他的年薪都在六位數(shù)以上。

特別是七年前從咨詢轉(zhuǎn)投大廠后，收入更是水漲船高。

股票+獎金+各類激勵堆在一起，數(shù)字越來越不真實。

那些年，他確實大賺了一筆。

不過，他始終記得2008年的教訓，所以再怎么賺錢，始終堅持儲蓄投資，不敢亂花。

中年危機

對科技工作祛魅

但高薪背后，是巨大的代價。

IT這行很卷，工作強度大，而且因為團隊分布在全球各地，意味著他經(jīng)常凌晨爬起來開會，晚上加班到深夜。

技術(shù)發(fā)展一日千里，新語言、新框架、新范式層出不窮。要想不被淘汰，就得不停學習。

年輕的時候還好，但這幾年他發(fā)現(xiàn)，自己學新東西慢多了。四十多歲的腦子，沒二十幾歲那會兒靈光了。不是學不會，而是更費時間、更吃力。

而更讓他沮喪的是，他突然意識到：這些年到底在做了些什么？

回顧過往，他寫了無數(shù)代碼，搭建了無數(shù)系統(tǒng)，但很多項目，其實沒啥意義。

往往是重復解決一些問題，產(chǎn)品上線后并沒有真正改善誰的生活，更別說改變世界了。

你傾注了熱情、智慧、時間，結(jié)果卻只是做了個沒人記得的東西。

這行，真有點讓人心灰意冷。

更糟的是，這份工作壓榨掉了他幾乎所有的個人時間。

他跟孩子們相處的時間少得可憐。有段時間，他每天只能在晚飯后陪他們一小時，給他們讀完故事，就得繼續(xù)工作、開會、通勤。

他兒子特別喜歡跟他去戶外露營、釣魚。可這幾年，他陪伴家庭的時光越來越少。

兒子已經(jīng)是個少年了，再過幾年他可能就不想和這位父親一起出門了。

你想想，這些最珍貴的家庭時光，都被工作給吞噬了，而我們用這些時間換來的，可能只是個沒人記得的項目……

這就是美國科技行業(yè)的日常。

亞馬遜的一位前工程師，17年不間斷的工作：沒有休息，沒有閑暇的日子。

然后，一封電子郵件，他就被解雇了。

他哭了，和妻子一起做早餐，第一次送孩子上學，看到了他們的笑容。

也許這就是生活，不是工作，而是那些在追逐工作時被我們遺忘的瞬間

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

最刺痛他的，是同事「Jay」的故事。

幾年前的圣誕節(jié)前，他們正好一起參與一個大型數(shù)字化轉(zhuǎn)型項目。

他是那種既有天分又特別努力的工程師。

Jay曾跟他說，他最期待的，就是圣誕節(jié)放假后，能跟孩子好好相處一下。

他說這段時間太忙了，一直在熬夜加班，希望放假能陪陪孩子。

結(jié)果，他沒等到放假就倒下了。

項目太緊，他們幾乎天天熬夜。他忽然身體不適，心臟出了問題，送進醫(yī)院后，很快就傳來噩耗——他走了。

一個四十多歲，風華正茂的工程師，就這樣走了。

公司對他評價很高，也確實表達了哀悼，同事們還為他默哀了一分鐘。

但一個月后，仿佛什么也沒發(fā)生過。沒人再提起他，沒人再想起他，就像他從未存在過一樣。

他心里說不出的難受。

今年年初，他妻子出了健康問題，從此帶上了部分殘疾。

這件事也狠狠敲醒了他：

人生無常，明天并不保證一定會到來。

你永遠不知道，眼前這些所謂的「平靜日常」，是否就是你最后的好時光。

公司沒你照轉(zhuǎn)，家人沒你天塌。

那段時間，他滿腦子都是這些念頭：

• 拼死拼活加班，究竟值不值得？

• 用命換的項目，有誰會記得？

• 犧牲的家庭時間，還能找回來嗎？

這種想法，在過去幾年不斷浮現(xiàn)，尤其是最近，變得越來越強烈。

當然，除了這些內(nèi)心的掙扎，還有現(xiàn)實的問題。

整個科技行業(yè)這兩年變化太快了——

美聯(lián)儲加息導致融資緊縮；

外包成本低、離岸團隊迅速增長；

AI工具爆發(fā)，開始蠶食一些技術(shù)崗位……

這些「宏觀變化」，正在改變大廠的用工邏輯。用他老板的話說：「留一個資深工程師的成本，足以請三支印度團隊?！?/p>

今年4月份，媒體報道稱，硅谷的工作已今非昔比?？萍夹袠I(yè)與美國其他行業(yè)無異：工作苦不堪言。

在企業(yè)眼里，員工是勞動力、是人力資源、是需要優(yōu)化的成本。

于是，美國科技行業(yè)大裁員來了，一輪接一輪。

他所在的大廠也不例外。這一輪裁員候選列表上，有他，但也有別人。

他權(quán)衡了一下，如果選擇主動離開，他一個人能保住幾個年輕同事的崗位。

他做出了決定：「我走，讓他們留下?！?/strong>

所以，他把自己名字頂?shù)搅瞬脝T名單最前列。

就這樣，他被裁了。

前東家也很體面：提前警告、允許邊工作邊找新職位，還給了豐厚補償。

現(xiàn)在，距離他「自我裁員」已經(jīng)過去了兩周。

坐在鏡頭前的他，沒有了那種大廠精英的緊繃感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迷茫與釋然交織的神情。

「我像被扔進荒野，無數(shù)路徑，但無定數(shù)」。

當一個人在被裁后的兩周里同時感到迷茫與興奮，那種矛盾情緒本身就說明：有些撤退，只為了下次更猛烈的進攻。

這不是失敗后的自我安慰，而是一個人終于重新掌握人生方向盤的頓悟：

如果人生是一場項目，最該上線的產(chǎn)品，從來不是某個沒人記得的系統(tǒng)，而是那些被你差點錯過的、不可回滾的日子。

參考資料：

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VeMA9WGKxO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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