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驚艷了我的眼

最終會悄悄離去嗎？

文/楊之藏

騎車進入停車場，抬頭，可以看見泡桐樹的枝丫。低頭，就可以看見一株無花果。

這幾日的天氣都不太好，陰雨綿綿，寒冷潮濕?？諝饪偸菑浡还赡Ｄ：撵F氣，地面上反射著一層白光，如果沒有車子前面的擋風(fēng)板，我估計裸露的雙手都要快被凍僵了。為了更好的視線，我把擋風(fēng)板上的視窗打開了，寒風(fēng)一股勁兒地往我臉上刮，往我懷里鉆。我的臉，不一會兒就木了，用手一摸冰涼冰涼的，仿佛有一層被冰霜凍僵了的脆殼。

那棵無花果樹，就是我這樣騎著車，停進停車場后，回過頭來看泡桐樹，再低下頭來看見的。

吸引我的，不是因為它是一棵無花果樹，而是它的枝頭上存留的幾個果子。大的已經(jīng)有鵪鶉蛋那么大了，小的仿佛只有指甲尖那么大。這幾個果子，仍然是青色的皮，擎在僅存一兩片葉子的枝頭上，有一種稚嫩的倔強。甚至，還有一個果子，仿佛剛從枝頭上冒出了個尖，還來不及長成圓潤的果。

我不知道無花果什么時候成熟，但我確知無花果已經(jīng)吃了大約有好幾個月了。這枝頭上的幾個果子，一看就是還沒有成熟的，因為它們沒有泛著紅紫色的表皮。母親是喜歡吃無花果的。我曾經(jīng)專門買了曬干的無花果給她吃，她嚼得很歡暢，只是有些遺憾，沒有吃上生的。她更偏愛吃從樹上剛摘下不久的熟透了的無花果。那無花果，撕開外表那紅紫的皮，用嘴一咬，有一股生氣，也有一股甜味，滲入味蕾。生氣是果肉的味道，甜味是果心中花蜜的味道。母親喜歡吃帶著自然甜的這種新鮮的無花果。

我以為這時候的無花果樹早就凋葉過冬了的，直到我看到栽在花壇里的這么一棵，上面長著四五個青色小果。這打破了我的認知。尤其是在這樣寒潮圍襲的冬天，它仍然長著它這青色的果，即便已經(jīng)沒有了幾片葉子的呵護，它仍然這么長著。

這地方我每天都進進出出的，之前竟然從來沒有注意過這棵無花果樹?；蛟S是太多次的熟視無睹了，見過看過路過，從來沒有在心里停留過。這次的留意，完全是因為它枝頭上的這幾顆果實，讓我有些驚訝。

這樣的果實，不知道還會迎來它的成熟季嗎？這樣的果實，不知道還會迎來它的鐘情者嗎？極大的概率，這樣的果實不會落入人類的口中去了。或許是即將成為漫長的冬季里，四處覓食的鳥類的充饑之物，或許是像那些凋零的葉子一樣，耗盡生命的能量，墜下枝頭，最終零落成泥碾作塵，融入土地的懷抱之中。

大約沒有誰會關(guān)注它的命運，也大約沒有誰會在乎它的命運。它悄悄地來了，只驚艷了我的眼，最終也會悄悄地離去。

歷史的塵埃中，像這樣悄然出現(xiàn)又默然離去的人物，也不知道有多少？如果跳入了我們的法眼，我們把它記錄下來，講述下去，或許它總會留痕。如果我們再一次視而無睹，不曾為這些普通而卑賤的靈魂祈禱，那他們終將在歷史的長河里，悄無聲息！

（本文圖片皆為楊之藏拍攝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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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本文圖片來自網(wǎng)絡(luò)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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