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年10月31日的石家莊中級人民法院門口，曹先生的皺紋里嵌著沒擦干凈的淚痕。這位從太原連夜趕來的父親，盯著法院的銅色大門反復(fù)念叨："監(jiān)控里她光身子躺在馬路牙子上，那是我養(yǎng)了 26 年的閨女啊"。

當(dāng)天，他女兒曹某某駕車逃離家暴致丈夫劉某某死亡案二審開庭，法庭里爭論的 "故意殺人" 與 "正當(dāng)防衛(wèi)"，在他眼里遠不如監(jiān)控畫面刺眼。

事情得從 2024 年那個帶刺的 5 月說起。5 月 20 日剛過零點，27 歲的劉某某酒后踹開家門，手里攥著手機質(zhì)問妻子曹某某："跟閨蜜王某吃飯？我看是跟野男人吧！"

這場始于猜忌的爭吵，很快升級成持刀威脅 —— 劉某某逼著曹某某上車，要去找王某對質(zhì)。行車記錄儀記下荒誕又恐怖的一幕：劉某某邊闖紅燈邊扇曹某某耳光，女方趁機把刀扔出窗外，他居然當(dāng)即停車撿回來，刀刃直接抵在妻子脖子上。

凌晨 2 點 47 分，特斯拉停在王某家樓下。閨蜜沒接電話成了新的導(dǎo)火索，劉某某把曹某某拖到車尾，拳頭雨點般落下。

曹先生后來在監(jiān)控里看到更屈辱的畫面："衣服全撕爛了，下身連內(nèi)褲都沒剩，他還在踢她的腰"，說到這兒老人捂住臉，指縫里滲出淚水，"我這輩子沒見過這種場面，民警讓我簽字確認(rèn)視頻時，手抖得筆都握不住"。

更讓他寒心的是，當(dāng)時劉某某的小姨夫婦就在現(xiàn)場，眼睜睜看著女婿持刀施暴，全程沒敢阻攔。

3 點 09 分，曹某某摸到駕駛室鑰匙。當(dāng)她啟動汽車的瞬間，劉某某像瘋了一樣爬上機蓋，雙手死死抓住雨刮器。接下來的一分鐘成了悲劇的收尾：曹某某猛踩油門想甩掉他，車輛在路口撞上花池，劉某某被甩到副駕駛車門，肝脾腎全撞裂，送醫(yī)后沒搶救過來。

而曹某某也渾身是傷，肋骨、骶骨全斷了，胰腺破裂插著引流管躺了半年，如今出庭都得帶著輸液袋。

這場慘劇的后續(xù)比劇情更擰巴。2025 年 3 月一審，法院認(rèn)定曹某某 "明知丈夫扒車仍加速甩動"，以故意殺人罪判了 11 年。

劉某某家屬不接受，當(dāng)庭喊著要死刑，還索賠 125 萬；曹家人更不服，曹先生對著記者喊冤："我女兒是在逃命??！他刀都架脖子上了，不跑等著被殺死嗎？" 雙方的矛盾在二審法庭徹底爆發(fā)。

公訴方的說法很明確：劉某某的毆打有中斷，曹某某開車時并未被攻擊，不符合 "不法侵害正在進行" 的正當(dāng)防衛(wèi)條件，甚至質(zhì)疑 "沒求饒沒報警，說明危害不大"。

但辯護律師拿出了關(guān)鍵證據(jù)：行車記錄儀里，劉某某撿回刀后曾吼 "找不到王某就殺了你"，而且曹某某 2021 年就被打穿耳膜，2024 年 5 月 2 日還報過家暴警，這些都證明暴力是長期持續(xù)的。

華東政法大學(xué)的蔣太珂教授看得更透徹："關(guān)鍵得看當(dāng)時車速多快、打方向的幅度多大，要站在被家暴者的視角判斷她的恐懼"。

庭審從上午開到下午 5 點，最終沒當(dāng)庭宣判。走出法院時，曹某某的母親邢女士手里攥著女兒的病歷，上面密密麻麻寫著 "閉合性腹部損傷"" 鼓膜穿孔 ""全身多處淤青"。

她翻出 2024 年 7 月的視頻，病床上的曹某某嘴唇腫得像香腸，腿上的傷口還在滲血："這是受害者還是兇手？你看她現(xiàn)在瘦得只剩 80 斤，還得帶著引流管受審"。

曹先生站在法院臺階上，望著石家莊灰蒙蒙的天。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，就像這起案件里扯不清的是非對錯，還在等一個答案。

本文系社會新聞/真實案件改編，本文圖/選自網(wǎng)絡(luò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