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十五，喝醉的小叔徐家寶摸進(jìn)西廂房，糟蹋了熟睡的妹妹。
我沖進(jìn)去時，妹妹躺在炕上滿臉是淚，看了我一眼起身撞墻而亡。
喝得爛醉的小叔提著褲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，一臉得意。
我揪著他要去公安，公婆撲上來攔門。
婆婆指著妹妹的尸首罵：她勾引家寶不成才自殺的！
老公推了我一把：鬧什么鬧！家寶還要說媳婦！
我要去公社告狀，卻被關(guān)在柴房三天三夜。
最后咳血到死。
再睜眼，妹妹正俏生生地站在我眼前試我給她買的小花襖。
前世的一切歷歷在目，我一把拽下花襖扔在炕上，拉著妹妹出了門。
可半夜，西廂房還是傳來了女人的慘叫。
我慌忙披上衣服出門，西廂房的門吱呀開了。
喝得爛醉的小叔提著褲子搖搖晃晃地走出來，一臉得意。
把妹妹送回娘家剛躺到炕上，西廂房女人的慘叫聲瞬間響徹黑夜。
我慌忙披上衣服出門，就看到大嫂一臉嫌棄地站在正屋門口嗑瓜子。
喝得爛醉的小叔提著褲子搖搖晃晃地走出來，一臉得意。
我攔住他質(zhì)問：是你干的，里面是誰？
徐家寶咧著嘴笑，滿身酒氣：黑燈瞎火的，能看見啥。
公公婆婆聽見聲音慌忙跑了過來，一把把我拉開。
你攔著家寶干什么，肯定是有人勾引家寶。
我看著他們這副樣子，又想起了上輩子妹妹的慘狀，渾身發(fā)抖。
徐家寶，你還笑得出來，你這是強奸！
遲一步趕來的徐家匯連忙攔住我：媳婦，你冷靜點，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。
我滿眼怨恨地看著他，上輩子也是這樣。
我妹妹都死了，他卻說不過是睡了一覺。
婆婆壓住要翹起的嘴角說：兩個人你情我愿的事，小云，就算了。
小梅也十六了，不過這么不檢點，就算嫁過來也得帶20斤白面和50塊錢。
我徹底愣住，片刻后才反應(yīng)過來……他們以為屋里的是我妹妹。
但我的妹妹剛被我送走，此刻正安穩(wěn)地睡在幾十里外的娘家炕上，絕不可能出現(xiàn)在這里！
一股寒氣順著后背爬了上來，腦子里嗡嗡作響。
前世妹妹慘死的畫面與眼前這荒唐的場景重疊。
難道我重活一次，千防萬防，還是沒能阻止悲劇在徐家這骯臟的泥潭里發(fā)生？
只是換了個無辜的受害者？
我此時只想知道此刻西廂房里低聲啜泣的，究竟是誰？
我轉(zhuǎn)身，用盡全力扇了他一耳光。
為了前世的小梅，也為了屋里那個無辜的姑娘！
我不明白，我明明送走了小梅，這件事為什么又發(fā)生了？
徐家寶被我打得踉蹌后退，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：你……你敢打我？
打的就是你！我抄起墻角的笤帚，劈頭蓋臉就往他身上抽。
徐家寶，屋里的人是誰？你個畜生，你還是人嗎你！
笤帚落在背上，發(fā)出沉悶的響聲。
徐家寶抱頭鼠竄：救命，媽，爸，嫂子瘋了！
婆婆沖上來攔我，被我一笤帚掃開。
公公想上來幫忙，我紅著眼睛瞪他：爸！您今天敢攔我，明天我就去公社告狀！我讓全公社都知道，您兒子是個畜生！
公公的腳步僵住了。
徐建國拉著我：小云！別打了！家寶知道錯了！
知道錯？我停下手，一把揪住徐家寶的衣領(lǐng)。
徐家寶，我再問你最后一遍，我盯著他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問，屋里的人，到底是誰？
徐家寶被打得鼻青臉腫，嘴角滲著血。他看看我，眼珠子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，忽然咧嘴笑了。
還能是誰？他吐出一口血沫，笑得賤兮兮的，不就是你妹妹周小梅嘛。
他抹了把嘴角的血，小梅愿意跟我，那是她懂事。你放心，我會對她好的……
放你娘的狗屁！我抬手又要打。
徐建國死死抱住我：小云！夠了！
婆婆這時候也反應(yīng)過來了，她尖著嗓子喊：就是小梅！我剛才看見了！就是她勾引家寶！
公公也幫腔：對！就是小梅！我們老兩口都看見了！
我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的樣子，忽然就笑了。

笑著笑著，眼淚就出來了。
好，好，好，我點著頭，聲音都在抖，你們一家子，真是唱得一出好戲。
我轉(zhuǎn)身，對著西廂房的方向，大聲喊：屋里的人，你聽見了嗎？他們都說你勾引男人！
西廂房里一片死寂。
大嫂這時候嗑完了最后一顆瓜子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，慢悠悠地走過來。
哎喲，小云，你這是干啥呢？大半夜的吵吵嚷嚷，還讓不讓人睡覺了？
她走到徐家寶身邊，上下打量了他幾眼，嘖了一聲：家寶也是，怎么喝這么多？不過……
她話鋒一轉(zhuǎn)，笑瞇瞇地看著我：小云啊，不是大嫂說你。這姑娘家的事，你情我愿的，你一個當(dāng)姐姐的，管這么多干啥？
我盯著她那張占滿瓜子皮碎屑的嘴：大嫂，你再說一遍？
我說，大嫂拉長了聲音，這姑娘家要是自己不愿意，家寶還能硬來不成？肯定是她自己也有意思。
她湊近我，壓低聲音，卻能讓所有人都聽見：你妹妹小梅也十六了，該說婆家了。家寶雖然愛喝點酒，但好歹是自家人。嫁過來，虧不了她。
啪！
我抬手就給了她一耳光。
大嫂被打蒙了，捂著臉尖叫：你敢打我？
打的就是你這張臭嘴！我紅著眼睛，我妹妹的清白，是你能拿來嚼舌根的？
徐家福這時候從屋里出來了，披著件外套，睡眼惺忪的：吵吵啥？還讓不讓人睡了？
看見大嫂捂著臉，他皺起眉：咋了？
大嫂立刻撲過去哭訴：建國他媳婦打我！就因為我勸她別管小梅和家寶的事！
徐家福臉色沉下來，看向我：弟妹，你這是干啥？大半夜的，鬧得雞犬不寧。
我鬧？我指著西廂房，你親弟弟糟蹋了人，你不管，倒來說我鬧？
徐家�？戳搜坌旒覍�，又看了眼西廂房，不耐煩地?fù)]揮手。
家寶喝多了，糊涂事。那姑娘要是不愿意，能讓他得手？要我說，這事兒就算了，傳出去對誰都不好。
算了？我氣得渾身發(fā)抖，一個姑娘家的清白，你們說算了？
徐家福裹了裹大衣，清白咋了，你情我愿的？不就睡了一覺嗎？又沒死人。
又沒死人，又是這句話。
前世我妹妹撞墻死了，他們說，她自己想不開，怪誰？
我死死攥著拳頭，指甲陷進(jìn)肉里。
徐建國這時候又過來拉我：小云，大哥說得對，這事傳出去不好聽。要不就讓家寶娶了小梅，反正……
反正什么？我扭頭瞪著他，反正我妹妹被糟蹋了，就只能嫁給他？徐建國，你還是人嗎？
徐建國被我罵得低下頭，卻還是小聲說：那、那還能咋辦……
婆婆見所有人都站在她那邊，腰桿又挺直了：就是！家寶娶了小梅，這事就圓過去了！小云，你別不知好歹！
公公也點頭：對，小梅婚前沒了清白，讓你娘家出20斤白面，50塊錢，就讓家寶娶了她。
大嫂捂著臉，還在添油加醋：要我說，小梅還得謝謝家寶呢。她能嫁到咱們徐家是她的福氣！
我看著這一張張無恥的嘴臉，忽然覺得惡心，惡心到想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