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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說我克夫,纏綿病榻的四皇子鐵了心要娶我,說活得太痛苦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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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城里誰人不知,寧遠(yuǎn)侯府的嫡女梁玉,是個(gè)天生的克夫命。

未婚夫一個(gè)接一個(gè)地出事,輕則病重,重則橫死,嚇得媒婆再不敢登門。

眼看著她就要成為老姑娘,卻傳來一道驚人的旨意——纏綿病榻、命不久矣的四皇子蕭景,竟要娶她!

旁人幸災(zāi)樂禍,說這是皇子嫌活得太痛苦,想借她的手早日解脫。

我當(dāng)時(shí)只覺得荒唐,可為了家族,為了那一份看似解脫的婚約,我還是嫁了。



01

“四皇子殿下當(dāng)真要娶我?”我坐在寧遠(yuǎn)侯府的正廳里,手中的茶盞險(xiǎn)些摔落在地。

對面是傳旨的內(nèi)侍總管李公公,他笑得一臉深不可測,尖細(xì)的嗓音在廳堂里回蕩:“梁大小姐,旨意已下,豈會有假?殿下說了,他久病纏身,生不如死,聞大小姐克夫之名,特來求助,望大小姐能成全他一番解脫之心?!?/strong>

我聽著這話,心頭五味雜陳。解脫?這說辭真是聞所未聞。我的“克夫”之名,自打我十六歲那年便傳遍京城。先是定親的將軍府公子,出門打獵意外墜馬,斷了腿;接著是吏部尚書家的嫡長子,病了一場,高燒不退,差點(diǎn)去了半條命;再后來,更是離譜,一位世家子弟只是與我互通了詩詞,便在回府途中遭遇劫匪,身受重傷。樁樁件件,都指向我這個(gè)寧遠(yuǎn)侯府的嫡女,梁玉。

這流言蜚語像毒蛇一樣纏繞著我,讓我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災(zāi)星。寧遠(yuǎn)侯府本就日漸式微,我這名聲更是雪上加霜。眼看我已年過二八,再無人敢提親,侯府上下都愁眉不展。如今,竟是四皇子蕭景,這位傳說中常年臥病在床、連太醫(yī)都束手無策的病秧子,要娶我。他這是嫌自己活得太久,還是真想借我的“克夫”之名,求個(gè)痛快?

我抬眼看向李公公,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:“李公公,四皇子殿下的身體……眾人皆知,他已纏綿病榻多年,恐……”

李公公擺了擺手,打斷我的話:“大小姐不必?fù)?dān)憂。殿下說了,他求的便是這個(gè)‘恐’字。他活得太痛苦了,希望大小姐能幫幫忙,早日了結(jié)這痛苦。至于侯府,殿下自有安排,絕不會讓侯府因這門婚事而蒙羞,反而會恩賞有加?!?/p>

他這話,明著是安撫,暗里卻又帶著幾分威脅。侯府如今的狀況,哪里還能拒絕一位皇子的“恩賞”?更何況,這門婚事,雖然聽起來荒唐,卻也未嘗不是一條出路。嫁給一個(gè)本就將死之人,若他真去了,我便可守寡,清清白白地度過余生,不再受那克夫之名的困擾,侯府也能借此得到皇室的庇護(hù)。若他不死……那便是他命硬,與我無關(guān)了。

我深吸一口氣,緩緩起身,對著李公公福了一禮:“既然是殿下的旨意,梁玉自當(dāng)遵從。只是……殿下可有別的要求?”

李公公滿意地笑了:“殿下說,他只求大小姐嫁入府中,一切按規(guī)矩來,不必特意照顧他。他只想靜靜地等待那一天的到來?!?/p>

靜靜地等待那一天的到來?這四皇子蕭景,倒是豁達(dá)得很。可我梁玉,也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。既然他想借我的名聲求死,我便看看,是我的名聲厲害,還是他的命更硬。

婚期定得很急,不過半月。京城上下議論紛紛,有人說四皇子瘋了,有人說寧遠(yuǎn)侯府徹底完了,竟將女兒嫁給一個(gè)將死之人,圖的不過是皇室那點(diǎn)虛無縹緲的恩賜??晌倚睦锴宄?,這或許是我唯一的選擇。

出嫁那天,沒有鑼鼓喧天,沒有十里紅妝,只有一頂素雅的轎子,從寧遠(yuǎn)侯府的側(cè)門悄然抬出,徑直送往四皇子府。我坐在轎中,透過轎簾的縫隙,看著外面灰蒙蒙的天空,心里沒有一絲喜悅,只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平靜。

四皇子府,與其說是府邸,不如說更像一座冷宮。大門緊閉,院落深幽,處處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寂寥。我下了轎,沒有見到任何迎親的人,只有幾名面色蒼白的老嬤嬤和幾個(gè)小廝。他們見到我,也只是木然地行了一禮,便引著我往內(nèi)院走去。

“王妃這邊請,殿下在臥房等著您。”一名嬤嬤低聲說道,聲音沙啞,仿佛很久沒有說過話。

我跟著她們穿過幾重院落,終于來到一間光線昏暗的臥房。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藥味,混合著檀香和霉味,讓人聞之欲嘔。幔帳低垂,隱約可見床榻上躺著一個(gè)人影。

“殿下,王妃到了。”嬤嬤輕聲稟報(bào)。

幔帳內(nèi)傳來一聲輕咳,聲音微弱,仿佛隨時(shí)都會斷絕。

我走上前,隔著幔帳,依稀看到一個(gè)瘦削的身影。他甚至沒有力氣掀開幔帳。

“你來了。”他的聲音很輕,帶著一絲病弱的沙啞,卻意外地清晰。

我沒有說話,只是靜靜地站著。我不知道該說什么,是問他感覺如何,還是問他為何要娶我?

“不必多禮?!彼挚攘藥茁?,聲音更低了些,“你既已是我的王妃,便隨意些吧。我這里,沒什么規(guī)矩可言?!?/p>

他這話,倒是讓我有些意外。我本以為他會像傳聞中那樣,要么是個(gè)脾氣暴躁的病人,要么是個(gè)徹底絕望的木偶。

“殿下,您……當(dāng)真希望梁玉能助您解脫?”我終于開口,聲音帶著一絲探究。

幔帳內(nèi)沉默了片刻,才傳來他略顯虛弱的聲音:“是。我已活得太久,也太痛苦了。若能早日解脫,于我而言,是莫大的恩賜。你……不必有任何顧慮,只管順其自然便是?!?/p>

順其自然?這四個(gè)字聽起來簡單,做起來卻難。我梁玉若真能隨意讓人“順其自然”地死去,又何至于落到今日這步田地?我的“克夫”之名,說到底不過是巧合罷了。

我沒有再問,只是靜靜地站在床前。房間里很安靜,只有他偶爾的咳嗽聲和我的呼吸聲。良久,他才又開口:“嬤嬤,帶王妃去她的院子休息吧。今日舟車勞頓,王妃也累了?!?/p>

嬤嬤應(yīng)了一聲,便引著我離開了這間彌漫著藥味的臥房。

我的院子離蕭景的臥房不遠(yuǎn),名為“清風(fēng)院”,聽起來雅致,卻也同樣透著一股清冷。院子里雜草叢生,花木枯敗,顯然是久未打理。房間里的擺設(shè)倒是齊全,只是都蒙著一層薄灰。

“王妃,殿下身邊人手不多,這府里也是冷清。您若有什么需要,只管吩咐老奴便是?!眿邒叩穆曇粼谖疑砗箜懫稹?/strong>

我轉(zhuǎn)過身,打量著這位嬤嬤。她面容枯槁,眼神渾濁,一看便是在這府里熬了許多年光景的老人。

“嬤嬤,殿下平日里都吃些什么藥?可有什么忌諱?”我問道。

嬤嬤愣了一下,似乎沒想到我會問這些。她遲疑了一下,才道:“殿下吃的都是太醫(yī)院開的藥,每日按時(shí)服用。忌諱……殿下身子虛弱,飲食清淡,不喜油膩辛辣?!?/p>

我點(diǎn)點(diǎn)頭,沒有再問??磥?,這府里的人,對蕭景的病情也只是按部就班,并無太多關(guān)心。也是,一個(gè)被皇室放棄的皇子,誰還會費(fèi)心去照顧?

接下來的日子,我開始在四皇子府里生活。府邸很大,卻空蕩蕩的,只有寥寥幾名仆人。蕭景的臥房,除了每日送藥送膳的嬤嬤,幾乎沒有人靠近。我每日除了在清風(fēng)院里打理花草,便是去蕭景的臥房外候著。

起初,我只是隔著幔帳與他說幾句話,問問他的情況。他總是回答得很簡短,語氣平靜,仿佛對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。

“殿下今日可好些?”我問道。

“老樣子?!彼曇粑⑷?。

“藥可按時(shí)服用了?”

“嗯?!?/p>

我甚至開始懷疑,他是不是真的想死??伤遣∪醯纳眢w,那蒼白的臉色,那幾乎聽不見的呼吸聲,都無一不昭示著他命不久矣的事實(shí)。

我開始嘗試一些“非常規(guī)”的手段。當(dāng)然,不是真的想害他,只是想看看,我這“克夫”之名,到底有沒有傳聞中的那般神效。我學(xué)著嬤嬤的樣子,給他送藥。有時(shí),我會故意將藥碗放在他床邊的桌子上,假裝不小心碰倒,灑掉一點(diǎn)。有時(shí),我會給他送去一些聽起來“大補(bǔ)”實(shí)則可能相克的食物,比如參湯里加了些姜片,說是驅(qū)寒,實(shí)則可能引發(fā)虛火。



可奇怪的是,他每次都能平安無事地度過。藥灑了,他只是淡淡地讓我再倒一碗;食物相克,他卻也只是吃了一兩口,便說飽了,再不多吃。他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,總能避開我那些“不經(jīng)意”的舉動。

這讓我開始懷疑,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死?又或者,他比我想象的要精明得多。

有一次,我給他送去一碗燕窩粥,里面偷偷加了幾片紅棗,說是補(bǔ)血養(yǎng)氣。紅棗性溫,與燕窩同食,本無大礙,但若體虛之人過量食用,也可能引起不適。我本想借此觀察他的反應(yīng)。

他接過粥碗,用勺子輕輕攪動了一下,然后抬起頭,隔著幔帳,我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聽到他微弱的聲音:“王妃,你這粥里,可是加了紅棗?”

我心頭一驚,面上卻不動聲色:“是啊,殿下身子虛,紅棗補(bǔ)血,妾身想著對殿下身體有益?!?/p>

他輕笑了一聲,那笑聲很輕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:“王妃有心了。只是,我這身子,虛不受補(bǔ)。紅棗雖好,卻也并非人人適宜。今日這粥,便不必了?!?/strong>

我僵在那里,捧著粥碗,進(jìn)退兩難。他竟然知道!他是如何知道的?難道他能看透幔帳?還是他嗅覺異常靈敏?

“王妃不必介懷?!彼坪醪煊X到我的窘迫,又道,“我只是胃口不佳,與紅棗無關(guān)。王妃的心意,我領(lǐng)了。”

我只好退下,心里卻泛起了嘀咕。這個(gè)四皇子,似乎并不像外界傳聞的那般,只是一個(gè)單純的病秧子。他身上,似乎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。

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,我與蕭景的交流也漸漸多了起來。他雖然病弱,卻并非木訥之人。他博覽群書,對朝野之事、天下大勢都有自己獨(dú)到的見解。他會偶爾問起我侯府的近況,問起我平日里喜歡做些什么。我也會向他講述一些府外的新鮮事,京城里的趣聞。

我發(fā)現(xiàn),他并不是完全沒有求生欲。他只是被多年的病痛折磨得失去了希望,對一切都漠然了。他并不是真的想死,他只是想停止痛苦。

有一次,我給他念一本游記,講到江南水鄉(xiāng)的秀美風(fēng)光。他突然打斷了我:“江南啊……我幼時(shí)曾隨母妃去過一次,可惜那時(shí)太小,記不太清了。只記得那里的杏花,開得極盛?!?/p>

他的語氣里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向往。

我心里一動,問道:“殿下想去江南嗎?”

他沉默了片刻,才輕聲嘆道:“想又如何?我這副身子,怕是連這京城都出不去了?!?/p>

我看著他瘦削的身影,心里突然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滋味。他并非對一切都毫無眷戀,他只是被困在了這病榻之上。

我開始不再刻意去“克”他,反而開始真正關(guān)心起他的病情。我仔細(xì)詢問嬤嬤,他平日里除了太醫(yī)的藥,可還有什么其他的治療方法。我甚至開始翻閱一些醫(yī)書,希望能找到一些偏方,哪怕不能治好他,也能讓他舒服一些。

當(dāng)然,我的這些舉動,在外人看來,或許只是一個(gè)新婚妻子對病弱丈夫的“盡心照顧”,沒有人會想到,我曾是抱著“助他解脫”的目的嫁進(jìn)來的。

府里的仆人漸漸對我改變了態(tài)度。他們不再像以前那樣冷漠,有時(shí)會主動向我匯報(bào)蕭景的情況,有時(shí)也會幫我打理清風(fēng)院。他們或許覺得,我這個(gè)“克夫”王妃,并沒有傳聞中那么可怕,反而給這個(gè)死氣沉沉的王府帶來了一絲人氣。

蕭景的身體,也在這段日子里,發(fā)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。他不再像以前那樣,動不動就咳個(gè)不停。他的臉色雖然依舊蒼白,卻不再是那種死氣沉沉的青白色。他甚至能下床,在嬤嬤的攙扶下,在房間里走上幾步。

這讓我感到非常困惑。我的“克夫”之名,難道真的失靈了?還是說,我的存在,竟然對他產(chǎn)生了某種積極的影響?

我開始懷疑,他纏綿病榻多年,是不是除了病痛本身,還有其他的原因。他常年臥病,與外界隔絕,這讓他成了最好的靶子。若是有人想對他不利,他根本無力反抗。

這個(gè)念頭一旦在我腦海中生根,便揮之不去。我開始暗中觀察府里的每一個(gè)人,包括那些看似忠心耿耿的嬤嬤和小廝。我發(fā)現(xiàn),他們雖然對我恭敬,但對蕭景的病情,卻始終保持著一種超然的態(tài)度,仿佛那只是與他們無關(guān)的例行公事。

特別是每日給他送藥的嬤嬤,她總是準(zhǔn)時(shí)準(zhǔn)點(diǎn),藥碗里的藥汁也總是清澈見底,沒有任何異樣??晌铱傆X得,哪里不對勁。

我開始嘗試從側(cè)面打探蕭景的童年和他的母妃。他的母妃是先帝的淑妃,出身不高,早年便去世了。蕭景自幼體弱,先帝對他不甚重視,成年后便將他安置在這座偏僻的府邸,任由他自生自滅。

“嬤嬤,殿下幼時(shí),可曾有過什么特別的病癥?”我旁敲側(cè)擊地問道。

嬤嬤搖搖頭:“殿下自幼便體弱多病,常年服藥。倒也沒有什么特別的病癥,只是身子骨一直不好?!?/p>

“那殿下的母妃呢?淑妃娘娘是因何故去世的?”

嬤嬤的臉色微微一變,眼神閃爍了一下,才道:“淑妃娘娘是病逝的。具體緣由,老奴也不甚清楚?!?/p>

她的回答有些含糊,讓我心里更加生疑。一個(gè)皇子的母妃病逝,竟然連府里的老嬤嬤都說不清具體緣由?這其中,恐怕有些貓膩。

我決定,要親自查探蕭景的病情。

一天夜里,我偷偷潛入蕭景的臥房。他睡得很沉,呼吸聲雖然微弱,卻比以往平穩(wěn)了許多。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床邊,掀開幔帳的一角,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,仔細(xì)觀察他的臉。

他的臉上雖然帶著病態(tài)的蒼白,但眉宇間卻不再是死氣沉沉的絕望。他的嘴唇有些干裂,但隱約可見一絲血色。

我伸出手,輕輕搭在他的手腕上。他的脈搏很弱,但跳動卻很有規(guī)律。我雖然不懂醫(yī)術(shù),但也能感覺到,他并非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。他似乎只是……被什么東西長期損耗著身體。

我的目光落在床頭柜上的藥碗。那是今日傍晚他剛剛服用的藥。我端起藥碗,湊到鼻尖嗅了嗅。藥味很濃,聞不出什么異樣。我又用手指蘸了一點(diǎn)藥汁,放在舌尖嘗了嘗??酀?,帶著一絲回甘,似乎是尋常的補(bǔ)藥。

可我總覺得,哪里不對勁。

我將藥碗放回原處,又在房間里四下打量。房間里的擺設(shè)很簡單,除了床榻、桌椅,便是一個(gè)藥柜。藥柜里放著各種藥材,都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?cái)[放著。

我打開藥柜,仔細(xì)查看里面的藥材。大部分都是常見的補(bǔ)益之品,比如人參、黃芪、當(dāng)歸等??僧?dāng)我看到一味名為“烏頭”的藥材時(shí),心頭猛地一跳。

烏頭,性烈有毒,常用于風(fēng)濕痹痛,但用量極小,且需炮制。若未經(jīng)炮制或用量過大,極易中毒。太醫(yī)院的方子里,怎么會有這種藥材?

我立刻警惕起來。我回想起嬤嬤每日給他送藥時(shí)的神情,她總是那么平靜,平靜得有些過分。她對蕭景的病情,也總是說得那么模糊。

難道,蕭景的病,并非單純的體弱,而是……中毒?

這個(gè)念頭讓我不寒而栗。如果他真的是中毒,那么這府里,甚至宮中,恐怕都有人想要他的命。而我,這個(gè)被他請來“克夫”的王妃,無意中竟然成了他的保護(hù)傘?

我迅速合上藥柜,將一切恢復(fù)原狀。我不能打草驚蛇。我必須找到證據(jù),證明我的猜測。

接下來的幾天,我開始更加密切地關(guān)注蕭景服用的藥。我不再假裝不小心,而是認(rèn)真地觀察藥碗里的藥汁,甚至在嬤嬤不注意的時(shí)候,偷偷留下一點(diǎn)藥渣。

我將藥渣帶回清風(fēng)院,用銀針試探。銀針并沒有變黑。這說明藥里沒有常見的劇毒??蔀躅^之毒,并非銀針能輕易試出的。

我陷入了困境。我該如何才能揭開這層迷霧?



蕭景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變化。他開始主動與我交談,問我為何每日都會來他的臥房。

“王妃,你似乎對我的病情很感興趣?”他隔著幔帳,聲音帶著一絲探究。

我心里一緊,故作鎮(zhèn)定地道:“殿下是妾身的夫君,妾身關(guān)心殿下身體,乃是人之常情?!?/strong>

他輕笑了一聲:“哦?我以為,王妃是想我早日解脫,而非關(guān)心我的身體?!?/strong>

我被他一語道破,心里有些慌亂。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經(jīng)看透了我的心思,也不知道他是否在試探我。

“殿下說笑了。妾身雖然有那樣的名聲,可終究是嫁入王府的王妃。一日夫妻百日恩,妾身怎能真對殿下見死不救?”我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真誠。

他沉默了片刻,才道:“王妃的心意,我明白了。只是,有些事,并非王妃能插手的?!?/p>

他的話里,帶著一絲警告,又帶著一絲無奈。這讓我更加確定,他知道些什么,甚至他自己,也可能身陷囹圄。

我沒有退縮。我決定,無論如何,都要查清楚真相。

又過了幾日,蕭景的病情突然加重。他開始劇烈咳嗽,甚至咳出了血。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微弱,整個(gè)人陷入了昏迷。

整個(gè)四皇子府都陷入了恐慌。嬤嬤和小廝們手忙腳亂地請?zhí)t(yī),可太醫(yī)們來了之后,也只是搖頭嘆息,開了一些吊命的藥,便匆匆離去。

“殿下怕是撐不過今晚了……”嬤嬤的聲音帶著哭腔,卻又透著一絲解脫。

我站在床邊,看著昏迷不醒的蕭景,心里卻涌起一股強(qiáng)烈的憤怒。我不相信他會就此死去。他不是真的想死,他只是被困住了。

我突然想起藥柜里的烏頭。難道,是有人加大了劑量?

我立刻沖到藥柜前,打開柜門。果然,烏頭那味藥材,明顯比其他藥材少了一截。

我心如擂鼓。這下,我終于找到了證據(jù)!

我憤怒地轉(zhuǎn)過身,看向身邊的嬤嬤:“嬤嬤,殿下平日里服用的藥,都是你親自煎的嗎?”

嬤嬤嚇了一跳,臉色煞白:“是……是老奴親自煎的。”

“那這藥柜里的烏頭,為何會少了這么多?你可曾給殿下加過劑量?”我厲聲質(zhì)問。

嬤嬤噗通一聲跪倒在地,渾身顫抖:“王妃饒命!老奴不敢!老奴只是按照太醫(yī)的方子煎藥,絕不敢私自加減劑量!”

她的否認(rèn),讓我更加確定,她有問題。

“你若不招,我便將你送官府,讓官府來審問!”我冷冷地看著她。

嬤嬤嚇得渾身哆嗦,她抬頭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蕭景,又看了一眼我,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和掙扎。

“王妃……老奴……老奴說了,王妃可否饒過老奴一命?”她聲音顫抖著問道。

“你若說出實(shí)情,我保你平安?!蔽页谅暤?。

嬤嬤終于崩潰了,她哭著說道:“不是老奴!是……是宮里有人吩咐老奴!說是殿下命不久矣,不必費(fèi)心醫(yī)治,只管按時(shí)服藥便是。藥材都是太醫(yī)院送來的,老奴不敢多問,也不敢私自檢查。直到……直到前幾日,有人偷偷給了老奴一包藥粉,讓老奴每日在殿下的藥里加一點(diǎn),說是能讓殿下早日解脫,還說……還說事成之后,會給老奴一筆豐厚的賞賜,讓老奴去頤養(yǎng)天年……”

我聽著嬤嬤的供詞,只覺得心驚肉跳。果然是有人在暗中加害蕭景!而且,這背后之人,勢力恐怕不小,竟然能買通四皇子府的嬤嬤,甚至能影響太醫(yī)院。

“那包藥粉現(xiàn)在何處?”我急切地問道。

嬤嬤指了指她自己的房間:“在……在老奴的床底下藏著……”

我立刻沖到嬤嬤的房間,在她床底下找到一個(gè)油紙包。打開一看,里面果然是一包灰白色的粉末,帶著一股淡淡的藥味。

我將藥粉收好,又回到蕭景的臥房。看著他奄奄一息的樣子,我心里焦急萬分。

“嬤嬤,你可知道殿下中了什么毒?可有解藥?”我問道。

嬤嬤搖搖頭,哭著說:“老奴不知??!那人只說,這藥粉不會立刻要了殿下的命,只會讓殿下身體越來越虛弱,最終油盡燈枯……”

這是一種慢性毒藥!

我緊緊握著手中的藥粉,心里卻是一片茫然。我并非醫(yī)者,根本不知道這種毒藥該如何解。

這時(shí),蕭景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,喉嚨里發(fā)出“嗬嗬”的聲音,仿佛隨時(shí)都會窒息。

“殿下!”我沖上前,扶住他虛弱的身體。

他猛地睜開眼睛,眼神渙散,卻死死地盯著我,嘴唇艱難地翕動著,似乎想說什么。

“王妃……”他吐出兩個(gè)字,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,然后便再次陷入了昏迷。

我看著他,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。難道,我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嗎?

不!我不能!我絕不能讓他就此死去!

我突然想起,我曾在家中翻閱過一本古籍,上面記載了一些民間偏方。其中有一個(gè)方子,專門用來解一種名為“蝕骨散”的慢性毒藥。那種毒藥,癥狀與蕭景的病癥極為相似。

我立刻沖回清風(fēng)院,翻箱倒柜,終于從一個(gè)塵封的箱子里,找到了那本古籍。我急切地翻閱著,終于找到了那個(gè)方子。

方子里記載的解藥,需要幾種稀有的藥材。其中最關(guān)鍵的一味,名為“冰蓮草”,據(jù)說生長在極寒之地,極難尋覓。

我看著方子,心里卻燃起了一絲希望。無論如何,我都不能放棄。

我立刻吩咐小廝,將府里所有的馬匹都準(zhǔn)備好,又讓嬤嬤列出府里所有值錢的物件。

“王妃,您這是要做什么?”嬤嬤顫抖著問道。

“我要出府尋藥!”我斬釘截鐵地說道,“我要救殿下!”

嬤嬤和小廝們都愣住了。他們看著我,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。一個(gè)足不出戶的王妃,一個(gè)被傳為“克夫”的女人,竟然要為了一個(gè)將死之人,冒著生命危險(xiǎn)出府尋藥?

“王妃,這萬萬不可??!”嬤嬤驚呼道,“府外危險(xiǎn),您一個(gè)弱女子,如何能去尋那冰蓮草?更何況,殿下他……他已是回天乏術(shù)了!”

“回天乏術(shù)?只要有一線希望,我便絕不放棄!”我冷冷地看著嬤嬤,“你若敢阻攔我,我便立刻將你送官府,讓你將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!”

嬤嬤嚇得不敢再說話。

我迅速換上了一身男裝,將那包藥粉和古籍藏在懷里,又帶上府里所有的銀兩和值錢的物件。

“你們記住,無論發(fā)生什么事,都要盡力拖延時(shí)間,保住殿下的性命!”我吩咐小廝們,“若是殿下有什么不測,我定會回來為他報(bào)仇!”

小廝們雖然害怕,但看到我如此堅(jiān)決,也都被我感染了。他們紛紛點(diǎn)頭,表示會盡力而為。

我牽著一匹快馬,在夜色的掩護(hù)下,悄然離開了四皇子府。

我策馬狂奔,心里只有一個(gè)念頭:救活蕭景!我不知道此行會遇到什么危險(xiǎn),也不知道能否找到那傳說中的冰蓮草。

我只知道,我不能讓他死。

我這個(gè)“克夫”王妃,絕不能讓我的夫君,死于他人的陰謀詭計(jì)之下!

我馬不停蹄地趕路,日夜兼程,風(fēng)餐露宿。我先是去了一趟京城最大的藥鋪,想碰碰運(yùn)氣,看能否買到冰蓮草。掌柜的聽了我的描述,只是連連搖頭,說這冰蓮草乃是傳說中的靈藥,百年難遇,尋常藥鋪根本不可能有。

“公子,您說的這冰蓮草,恐怕只有那些隱居深山的藥仙,或是去極北苦寒之地,才有機(jī)會尋到?!闭乒竦暮眯奶嵝训馈?/p>

極北苦寒之地?我心頭一沉。那地方路途遙遠(yuǎn),氣候惡劣,我一個(gè)弱女子,如何能去?

可我不能放棄。我身上肩負(fù)著蕭景的性命,肩負(fù)著揭開真相的重任。

我變賣了身上所有的值錢物件,湊足了一筆盤纏,然后雇傭了一隊(duì)經(jīng)驗(yàn)豐富的商隊(duì),一同前往北方。我對外宣稱是去北方采購藥材,所以才男裝打扮。商隊(duì)的人雖然對我有些好奇,但看在我出手闊綽的份上,也沒有多問。

北方的氣候果然惡劣。寒風(fēng)凜冽,飛雪連天。我的身體本就嬌弱,很快便病倒了。高燒不退,咳嗽不止。商隊(duì)的人勸我回去,說我這身子骨,根本承受不住北方的嚴(yán)寒。

可我咬牙堅(jiān)持著。我躺在馬車?yán)?,裹著厚厚的皮襖,腦海中不斷浮現(xiàn)蕭景蒼白的臉。我告訴自己,我不能倒下,我必須堅(jiān)持下去。

在商隊(duì)的幫助下,我們一路向北,終于來到了一座名為“寒山”的山脈腳下。這里終年積雪,人跡罕至,是傳說中冰蓮草可能生長的地方。

商隊(duì)的人不愿再深入,他們將我送到山腳下,便準(zhǔn)備返程。我給了他們剩余的銀兩,感謝他們的幫助。

“公子,這山里危險(xiǎn)重重,您一個(gè)人進(jìn)去,實(shí)在太過冒險(xiǎn)?!鄙剃?duì)的首領(lǐng)勸道,“不如您在這里等候,我們幫您打聽打聽,看有沒有采藥人能帶您進(jìn)去?”

我搖搖頭:“來不及了。殿下等不了那么久。我必須親自去尋?!?/strong>

我背上簡單的行囊,只身一人,踏入了寒山。

山中果然危險(xiǎn)重重。冰雪覆蓋的山路濕滑難行,一不小心便可能墜入深淵。寒風(fēng)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,刺骨的寒冷讓我渾身發(fā)抖。

我遇到了野獸,也遇到了雪崩。幾次險(xiǎn)些喪命,但我都憑著一股求生的意志,硬生生地挺了過來。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,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(yuǎn)。我的手腳被凍得麻木,臉上也生了凍瘡。

就在我?guī)缀踅^望的時(shí)候,我在一處冰封的瀑布旁邊,發(fā)現(xiàn)了一株通體雪白,散發(fā)著淡淡寒氣的植物。它傲然挺立在冰雪之中,花瓣晶瑩剔透,仿佛冰雕玉琢一般。

“冰蓮草!”我驚喜地叫出聲來。

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,將冰蓮草采摘下來,用厚厚的布料包裹好,生怕它會枯萎。

那一刻,我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。我坐在雪地里,大口喘著粗氣,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。不是因?yàn)楹洌且驗(yàn)榻俸笥嗌南矏?,以及對蕭景的深深?dān)憂。

我顧不上休息,立刻原路返回。我跌跌撞撞地走下山,又雇傭了最快的馬匹,日夜兼程地趕回京城。

當(dāng)我回到四皇子府時(shí),我已經(jīng)瘦了一大圈,整個(gè)人憔悴不堪。府里的仆人見到我,都嚇了一跳,他們以為我早已死在外面了。

“殿下呢?殿下怎么樣了?”我顧不得休息,沖進(jìn)府里,急切地問道。

嬤嬤見到我,驚喜交加,眼淚直流:“王妃!您可算回來了!殿下……殿下還在撐著,只是氣息越來越弱了……”

我沖進(jìn)蕭景的臥房。他依舊昏迷不醒,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,呼吸微弱得幾乎聽不見。

“讓開!”我推開圍在他床邊的嬤嬤和太醫(yī),將冰蓮草拿出來,“我有解藥!我有辦法救殿下!”

太醫(yī)們見到我手中的冰蓮草,都驚呆了。他們紛紛表示,這冰蓮草乃是極寒之物,若未經(jīng)炮制,藥性猛烈,恐會傷及殿下的身體。

“來不及了!”我厲聲說道,“殿下已經(jīng)等不了了!嬤嬤,立刻按照這個(gè)方子,將冰蓮草和其他藥材一起煎煮!”

我將那本古籍遞給嬤嬤,指著上面的解藥方子。嬤嬤雖然害怕,但看到我如此堅(jiān)定,也只好按照我的吩咐去做。

藥煎好了,我親自端到蕭景的床邊。我用勺子小心翼翼地撬開他的嘴唇,將藥汁一點(diǎn)點(diǎn)地喂進(jìn)去。藥汁苦澀,帶著一股清冽的寒意。

一碗藥下去,蕭景的身體并沒有立刻好轉(zhuǎn),反而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。他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,嘴唇也變成了青紫色。



“王妃!殿下他……”太醫(yī)們驚慌失措。

我緊緊握著蕭景的手,感覺他的身體像冰塊一樣寒冷。我心里雖然害怕,但我知道,這是藥性發(fā)作的正常反應(yīng)。冰蓮草性寒,可以以寒攻寒,將他體內(nèi)的毒素逼出來。

我坐在床邊,寸步不離地守著蕭景。我不斷地給他擦拭身體,給他蓋上厚厚的被子,希望能讓他暖和一些。

時(shí)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。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,我只知道,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搏。

終于,在天快亮的時(shí)候,蕭景的身體停止了顫抖。他的臉色雖然依舊蒼白,但青紫色卻漸漸褪去。他的呼吸也變得平穩(wěn)了一些。

我伸出手,探了探他的鼻息。雖然微弱,但卻比之前有力了許多。

“殿下……”我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。

他緩緩地睜開眼睛,眼神中帶著一絲迷茫。他看到我,似乎有些驚訝,又似乎有些疑惑。

“王妃……”他艱難地吐出兩個(gè)字,聲音沙啞得厲害。

“殿下!”我喜極而泣,眼淚再次奪眶而出。

太醫(yī)們見到蕭景醒來,都驚呆了。他們連忙上前,為他診脈。

“奇跡!這簡直是奇跡??!”一位老太醫(yī)激動地說道,“殿下的脈象雖然虛弱,但已趨于平穩(wěn),體內(nèi)的毒素也開始消散了!”

我看著蘇醒過來的蕭景,心里百感交集。我終于救活了他!

接下來的日子,蕭景的身體一天天好轉(zhuǎn)。他雖然還需要長期調(diào)養(yǎng),但已經(jīng)脫離了生命危險(xiǎn)。他體內(nèi)的毒素,也隨著冰蓮草的藥性,一點(diǎn)點(diǎn)地被排出體外。

他醒來后,我將嬤嬤的供詞和那包毒藥都拿給他看。他聽完我的講述,臉色變得異常凝重。

“果然……我猜得沒錯?!彼曇舻统粒拔疫@些年,一直感覺身體不對勁,卻查不出原因。原來是有人在暗中對我下毒?!?/strong>

“殿下可知幕后之人是誰?”我問道。

蕭景搖搖頭:“他們行事隱秘,我雖然有所懷疑,但一直沒有證據(jù)。如今,有了這包毒藥和嬤嬤的供詞,我們便能順藤摸瓜,將他們揪出來?!?/p>

他看向我,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和復(fù)雜:“王妃,你救了我的命。我原以為,你嫁給我,是來助我解脫的,卻沒想到……你竟是來救我的。”

我苦笑一聲:“殿下,妾身也曾有過那樣的念頭??涉斫K究不是鐵石心腸之人,更不愿見殿下死于他人之手?!?/p>

蕭景握住我的手,他的手雖然依舊冰冷,卻帶著一股堅(jiān)定的力量。

“王妃,從今往后,你便是我的恩人,也是我的盟友。我會將一切都告訴你,我們一起,將那些藏在暗處的老鼠,一個(gè)個(gè)都揪出來!”他沉聲說道。

我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我知道,從這一刻起,我與蕭景之間,不再是簡單的夫妻關(guān)系,而是真正并肩作戰(zhàn)的伙伴。

蕭景向我講述了他這些年所經(jīng)歷的一切。原來,他自幼體弱,先帝對他不甚重視。他的母妃淑妃,也并非病逝,而是被人暗中害死。而他之所以常年臥病,也是因?yàn)橛腥嗽谒粘5娘嬍澈退幉闹?,長期摻入慢性毒藥,想讓他慢慢死去,不露痕跡。

“他們以為我只是個(gè)病秧子,不足為懼。所以才敢如此肆無忌憚。”蕭景眼中閃過一絲冷意,“可他們卻忘了,活得越久,便越能看清人心?!?/strong>

他告訴我,這些年,他雖然臥病在床,卻從未放棄過調(diào)查。他暗中培養(yǎng)了一些心腹,收集了一些證據(jù),只是苦于身體虛弱,無法親自行動。

如今,我的到來,徹底打破了他府里的平靜,也打破了那些幕后之人的計(jì)劃。我的“克夫”之名,反而成了他最好的保護(hù)色。誰會想到,一個(gè)被詛咒的王妃,竟然會成為他的救星?

我們開始秘密行動。蕭景雖然身體還未完全康復(fù),但他頭腦清晰,思慮周全。他將自己這些年收集到的線索告訴我,我們一起分析,一起推測。

我們發(fā)現(xiàn),幕后之人,竟然是當(dāng)朝的太子和他的母妃貴妃娘娘。太子一直視蕭景為眼中釘,雖然蕭景久病纏身,看似毫無威脅,但太子卻擔(dān)心他有朝一日會突然好轉(zhuǎn),或是被其他皇子利用。而貴妃娘娘,則與淑妃娘娘有舊怨,一直懷恨在心。

這個(gè)發(fā)現(xiàn)讓我震驚不已。太子乃是儲君,貴妃娘娘更是后宮之主,他們的勢力龐大,我們?nèi)绾文芘c他們抗衡?

“王妃不必?fù)?dān)心?!笔捑翱闯鑫业膽n慮,握住我的手,沉聲說道,“他們雖然勢大,但行事終究有漏洞。更何況,我們并非孤立無援?!?/p>

他告訴我,他暗中與幾位朝中老臣有聯(lián)系,這些老臣都是先帝的忠臣,對太子和貴妃娘娘的所作所為早有不滿。只是苦于沒有證據(jù),無法彈劾。

我們決定,先將嬤嬤的供詞和毒藥交給這些老臣,讓他們在朝堂上發(fā)難。

事情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順利。太子和貴妃娘娘勢力龐大,他們很快便察覺到了我們的行動。他們派人來四皇子府,說是慰問蕭景的病情,實(shí)則卻是想探查我們的虛實(shí)。

我與蕭景將計(jì)就計(jì)。我繼續(xù)扮演那個(gè)“盡心盡力照顧病弱夫君”的王妃,而蕭景則繼續(xù)扮演那個(gè)“命不久矣、奄奄一息”的病秧子。

貴妃娘娘親自來到四皇子府,看到蕭景依舊蒼白憔悴的模樣,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。她還特意“關(guān)心”起我的身體,說我為了照顧蕭景,也瘦了不少。

“王妃真是辛苦了?!辟F妃娘娘皮笑肉不笑地說道,“只是,四皇子這病,終究是積重難返。王妃也莫要太過操勞,免得累壞了自己。”

我福了一禮,語氣恭敬:“多謝貴妃娘娘關(guān)心。妾身身為四皇子妃,自當(dāng)盡心盡力。只要殿下有一線生機(jī),妾身便絕不放棄?!?/p>

貴妃娘娘聽了我的話,眼中閃過一絲譏諷。她大概以為,我只是在做戲,或是癡心妄想。

在她離開后,蕭景輕咳一聲,眼中卻閃爍著精光:“他們放松警惕了。是時(shí)候反擊了。”

我們暗中將嬤嬤和毒藥的證據(jù),通過秘密渠道,送到了幾位老臣手中。

果然,在第二天的早朝上,幾位老臣突然發(fā)難,彈劾太子和貴妃娘娘謀害皇子。

朝堂之上,立刻掀起了軒然大波?;实壅鹋?,立刻派人徹查此事。



太子和貴妃娘娘自然矢口否認(rèn),他們一口咬定是有人誣陷。嬤嬤的供詞和那包毒藥,卻是鐵證如山。

更關(guān)鍵的是,蕭景突然“奇跡般”地好轉(zhuǎn)了。他雖然依舊虛弱,但已經(jīng)能夠下床行走,甚至能進(jìn)宮面圣。

當(dāng)他出現(xiàn)在皇帝面前時(shí),皇帝看到他蒼白卻精神的臉,震驚不已。

“景兒!你……你竟然好起來了?”皇帝激動地說道。

蕭景跪倒在地,聲音雖然虛弱,卻擲地有聲:“父皇,兒臣差點(diǎn)便要永遠(yuǎn)離您而去了。幸得王妃相救,兒臣才得以保住性命?!?/p>

他將我尋藥的經(jīng)過,以及我發(fā)現(xiàn)毒藥和嬤嬤供詞的事情,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皇帝。

皇帝聽完,勃然大怒。他沒想到,自己的兒子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,被人如此殘害。

太子和貴妃娘娘再也無法狡辯。最終,皇帝下旨,廢太子,貴妃娘娘打入冷宮。

朝野上下,一片嘩然。誰也沒想到,一個(gè)久病纏身的四皇子,一個(gè)被傳為“克夫”的王妃,竟然能掀起如此大的波瀾,將太子拉下馬。

蕭景雖然沉冤得雪,但他的身體還需要長時(shí)間的調(diào)養(yǎng)。我繼續(xù)留在四皇子府,悉心照料他。

經(jīng)過這一系列的變故,我與蕭景之間的感情也越來越深。他不再是那個(gè)一心求死的病秧子,他有了活下去的希望,有了想要守護(hù)的人。而我,也不再是那個(gè)被“克夫”之名困擾的梁玉,我找到了自己的價(jià)值,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。

他開始主動向我學(xué)習(xí)一些醫(yī)術(shù),希望能更好地了解自己的身體。我也開始向他請教一些朝政之事,希望能更好地幫助他。

我們一起在府里打理花草,一起在書房里品茗論道。他的身體一天天好轉(zhuǎn),臉上的血色也漸漸多了起來。他甚至開始練習(xí)武藝,雖然只是些強(qiáng)身健體的招式,但也讓我看到了他想要變得強(qiáng)大的決心。

我看著他,心里充滿了欣慰。那個(gè)曾說活得太痛苦,希望我?guī)蛶兔Φ乃幕首樱缃褚呀?jīng)完全變了一個(gè)人。

他的病體痊愈,也讓朝野上下對他刮目相看。有人說,他是得天之幸,逢兇化吉。也有人說,是我的“克夫”之名,反而陰差陽錯地保住了他的性命,甚至將他推向了更高的位置。

皇帝對蕭景越來越器重,開始讓他參與一些朝政。蕭景憑借著他過人的才智和這些年的隱忍,很快便在朝中站穩(wěn)了腳跟。

幾年后,皇帝年邁,身體日漸衰弱。他看著自己的幾個(gè)兒子,最終選擇了蕭景作為儲君。

蕭景登基為帝,我被冊封為皇后。

大婚當(dāng)日,我看著身著龍袍的蕭景,他英姿勃發(fā),意氣風(fēng)發(fā),哪里還有半分當(dāng)年病弱的模樣?我心里感慨萬千。

他牽著我的手,走到金鑾殿上,接受百官的朝拜。

“皇后,你可還記得,當(dāng)年你嫁給我時(shí),我是何等模樣?”他輕聲在我耳邊說道。

我笑了笑:“妾身記得。殿下當(dāng)時(shí),可是說要妾身助您解脫呢?!?/strong>

他哈哈大笑:“如今看來,夫人是本王的救星,而非‘克夫’之人啊?!?/p>

我看著他,心里充滿了甜蜜。我的“克夫”之名,最終成就了我的幸福。

歲月如梭,轉(zhuǎn)眼間,蕭景登基已逾十年。他勤政愛民,開創(chuàng)了一番盛世。而我,也盡心盡力地輔助他,管理后宮,母儀天下。

我們有了兩個(gè)孩子,一兒一女,都聰明活潑,健康可愛。

蕭景的身體一直很好,甚至比許多同齡人都更加健壯。他每日都會帶著孩子們在御花園里玩耍,逗得孩子們咯咯直笑。

我看著他們父子三人其樂融融的景象,心里卻總是忍不住冒出那個(gè)念頭:不是,你怎么還沒上路?

我這個(gè)“克夫”王妃,如今已經(jīng)成了兩個(gè)孩子的母親,而我的夫君,那個(gè)曾說活得太痛苦的四皇子,卻活得比誰都好。

一日,我?guī)е⒆觽冊谟▓@里散步,蕭景突然從后面抱住我,將頭靠在我的肩上。

“皇后,在想什么呢?”他輕聲問道。

我轉(zhuǎn)過身,看著他那張英俊的臉,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:“陛下,你這身體,真是越來越好了。妾身瞧著,您還能再活個(gè)幾十年呢?!?/strong>

蕭景聽了我的話,哈哈大笑起來。他將我摟得更緊,眼神中充滿了寵溺。

“夫人,你這‘克夫’之名,如今可算是徹底洗清了。誰敢再議論,朕便讓他們嘗嘗什么叫‘克’!”他打趣道。

我笑著捶了他一下:“陛下又說笑了。妾身只是覺得,您如今活得如此滋潤,與當(dāng)年那個(gè)一心求死的四皇子,簡直判若兩人?!?/strong>

他低下頭,在我耳邊輕聲說道:“那是因?yàn)?,有了夫人,朕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氣,有了想要守護(hù)的一切。有了夫人,朕才發(fā)現(xiàn),這世間,原來有這么多美好的事物,值得朕去珍惜,去守護(hù)。所以,朕如何舍得‘上路’?”

我聽著他的情話,心里暖洋洋的。我看著他那張充滿生機(jī)的臉,看著他與孩子們嬉鬧的身影,心里所有的疑惑,所有的不解,都化作了滿滿的幸福。

原來,我不是他的“克夫”之人,我是他的“救命恩人”,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(gè)人。

我的到來,不僅沒有讓他“解脫”,反而讓他找到了活著的意義,找到了屬于他的幸福。

我看著他,看著我們的孩子們,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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