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媽，你這是在干什么？"我看著母親憤怒地在手機上點著刪除鍵，表弟王子軒的頭像瞬間從微信好友列表中消失了。

"這個白眼狼，我算是看透他了！"母親氣得渾身發(fā)抖，手機差點摔到地上。

我從來沒見過平時溫和的母親如此憤怒，她的臉漲得通紅，眼中滿含著憤怒和失望的淚水。就在十分鐘前，她還在客廳里翻找銀行卡，說要給表弟轉(zhuǎn)78萬的留學(xué)費用。

"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？剛才你不是還說要支持子軒出國留學(xué)嗎？"我完全摸不著頭腦。

母親深吸了一口氣，聲音顫抖著說："我剛才看見他在打電話......"

01

回想起來，表弟王子軒從小就是我們家族的寶貝。

他比我小六歲，從小父母在外地打工，基本上是跟著我媽長大的。我媽是老師，最疼愛這個外甥，幾乎把他當(dāng)成自己的兒子在養(yǎng)。每次表弟來我家，我媽總是把最好的房間讓給他住，把最好吃的菜留給他吃。

小時候的子軒確實很乖巧，成績也不錯。我媽經(jīng)常在鄰居面前夸他聰明懂事，說這孩子將來一定有出息。表弟也很會說話，每次見到我媽都是甜甜地叫著"姨媽"，說些讓我媽開心的話。

我記得有一次，表弟小學(xué)六年級的時候，他的生物老師說他很有語言天賦，建議他將來學(xué)外語。我媽聽了特別高興，逢人就說："我們子軒有語言天賦，將來說不定能出國留學(xué)呢！"

那時候的表弟確實展現(xiàn)出了不同尋常的語言能力，英語成績在班里總是名列前茅。我媽為了培養(yǎng)他，還特意給他報了英語培訓(xùn)班，每個月的費用都不便宜。姨媽王秀蘭覺得過意不去，但我媽總是擺擺手說："都是一家人，孩子有天賦就要培養(yǎng)。"

表弟上中學(xué)后，依然經(jīng)常來我家。我媽會輔導(dǎo)他功課，給他做好吃的，周末還會帶他去書店買學(xué)習(xí)資料。那時候我已經(jīng)上大學(xué)了，每次回家都能聽到我媽和鄰居們聊起表弟的近況，語氣里滿是驕傲。

高中三年，表弟的英語成績一直很突出，還參加過全市的英語競賽，雖然沒有拿到特別大的獎，但我媽已經(jīng)很滿足了。她經(jīng)常說："子軒這孩子就是學(xué)外語的料，將來肯定能有大發(fā)展。"

姨媽和姨父對表弟的期望也很高，雖然他們在經(jīng)濟上幫不上太多忙，但精神支持從未缺席。每次表弟取得一點進步，全家人都會很高興，仿佛看到了這個孩子光明的未來。

大學(xué)四年，表弟選擇了英語專業(yè)，據(jù)說成績還不錯。我媽偶爾會收到表弟發(fā)來的成績單照片，每次都會很開心地轉(zhuǎn)發(fā)給親朋好友看。她總是說："我就知道子軒有這個天賦，你看，大學(xué)英語專業(yè)成績多好！"

我雖然也為表弟的成績感到高興，但總覺得他好像變了一些。以前那個單純的小男孩，現(xiàn)在說話總是帶著一種成熟老練的味道，有時候甚至讓我覺得有些不太舒服。不過我以為這是他長大了的緣故，也就沒有多想。

02

上個月的一個周日下午，表弟突然來到我家。

那天我正好在家陪媽媽看電視，聽到門鈴響，我媽一看監(jiān)控是表弟，立刻興奮地去開門："子軒來了！快進來快進來！"

表弟穿著一身名牌休閑裝，手里拎著一個精美的禮品袋，看起來比以前成熟了許多。他一進門就甜甜地叫著："姨媽，姨父，表姐！"

我媽高興得不得了，趕緊把最好的茶葉拿出來泡茶，還切了新鮮水果。表弟很自然地坐在沙發(fā)上，和我們聊著大學(xué)生活，說話很有條理，看起來確實像個有文化的大學(xué)生。

聊了一會兒家常后，表弟忽然話鋒一轉(zhuǎn)："姨媽，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和您商量。"

我媽立刻坐直了身體，關(guān)切地問："什么事？你說，姨媽一定幫你。"

表弟深吸了一口氣，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："我有機會出國留學(xué)了！"

"出國留學(xué)？"我媽眼睛瞬間亮了，"真的嗎？子軒你太厲害了！"

表弟點點頭，從包里掏出一個文件夾："這是英國某大學(xué)的錄取通知書，我申請的是國際商務(wù)專業(yè)的研究生。"

我媽接過文件，雖然英文她看不太懂，但看著那個精美的封面和正式的格式，立刻相信了。她激動地說："這可是大好事�。∽榆帍男【吐斆�，我就知道你能有出息！"

表弟繼續(xù)說道："這個專業(yè)非常好，畢業(yè)后就業(yè)前景很廣闊，起薪至少是國內(nèi)的三倍。而且英國的教育水平世界一流，這個機會真的很難得。"

我爸這時候插話問道："那學(xué)費貴不貴？"

表弟臉上閃過一絲尷尬，但很快恢復(fù)了自然："確實不便宜，一年學(xué)費加生活費大概需要25萬左右，兩年就是50萬。再加上一些其他費用，總共需要78萬。"

客廳里瞬間安靜了下來。78萬對我們這樣的普通工薪家庭來說，絕對不是一個小數(shù)目。

表弟似乎看出了我們的猶豫，趕緊補充道："我知道這個數(shù)目很大，但是姨媽，這真的是改變命運的機會。我算過了，畢業(yè)后在國外工作兩年，這些錢就能全部賺回來，而且還能給家里帶來更好的生活。"

我媽咬了咬牙，拉著表弟的手說："子軒，姨媽支持你！這么好的機會，絕對不能錯過。錢的事情你別擔(dān)心，姨媽想辦法！"

03

接下來的幾天里，表弟幾乎每天都會來我家，向我媽詳細(xì)介紹留學(xué)的各種情況。

他拿出了厚厚的一摞資料，包括學(xué)校的宣傳冊、專業(yè)介紹、課程安排等等。我媽每次都聽得很認(rèn)真，還會記筆記。表弟很有耐心地給她解釋各種專業(yè)術(shù)語，描繪著美好的未來前景。

"姨媽你看，這是學(xué)校的官方網(wǎng)站，"表弟打開筆記本電腦，"這所大學(xué)在英國排名很高，特別是國際商務(wù)專業(yè)，在全歐洲都很有名。"

網(wǎng)站確實做得很精美，有各種圖片和介紹。我媽看得眼花繚亂，但聽著表弟的解釋，越來越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。

表弟還拿出了一張詳細(xì)的費用清單："學(xué)費每年15萬，住宿費每年6萬，生活費每年4萬，再加上來回機票、簽證費、保險費等等，兩年總共78萬。"

每一項費用都寫得清清楚楚，看起來很正式。我媽拿著清單反復(fù)看，雖然覺得貴，但想到表弟的未來，還是咬牙說："為了子軒的前途，這個錢值得花。"

表弟還給我媽看了一些"同學(xué)"發(fā)來的留學(xué)生活照片，說是已經(jīng)在那邊讀書的同學(xué)發(fā)來的。照片里的生活看起來確實很不錯，校園環(huán)境優(yōu)美，生活條件也很好。

"姨媽，您看，這就是我將來要住的宿舍樓，"表弟指著照片說，"學(xué)校的設(shè)施都很現(xiàn)代化，而且同學(xué)來自世界各地，可以學(xué)到很多東西。"

我媽看著照片，眼中充滿了憧憬："子軒能有這樣的機會，真是太好了。我們家終于要出個留學(xué)生了！"

為了讓我媽更放心，表弟還特意安排了一次視頻通話，說是聯(lián)系了在英國的"學(xué)長"。視頻里的確有一個看起來像中國留學(xué)生的年輕人，在一個看起來像宿舍的地方，用英語和中文混合著介紹英國的學(xué)習(xí)生活情況。

"學(xué)弟你好，英國這邊確實不錯，"視頻里的人說，"就是費用確實比較高，不過值得投資。我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找到實習(xí)工作了，收入很可觀。"

我媽聽了更加堅定了支持表弟的決心。她當(dāng)晚就開始盤算家里的資產(chǎn)，計算能夠湊出多少錢。

表弟貼心地說："姨媽，我已經(jīng)聯(lián)系了銀行，可以幫您辦理一些理財產(chǎn)品的提前贖回。我在銀行有朋友，可以減少一些手續(xù)費。"

看著表弟這么懂事，我媽更是感動不已："子軒真是長大了，什么都為姨媽想到了。"

04

為了籌集這78萬，我們家連續(xù)開了好幾次家庭會議。

我媽把家里的所有資產(chǎn)都清點了一遍：定期存款30萬，理財產(chǎn)品25萬，股票基金15萬，加上活期存款，大概能湊出75萬左右，還差幾萬塊錢。

"要不我們把房子抵押一下？"我媽提議道。

我爸有些猶豫："這樣風(fēng)險會不會太大？萬一出什么意外......"

"能有什么意外？"我媽打斷了他，"子軒這孩子從小就懂事，而且留學(xué)回來前途無量，這是投資，不是花錢！"

我在一旁聽著，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，但又說不出具體哪里不對。表弟確實表現(xiàn)得很真誠，資料也很齊全，按理說應(yīng)該沒有問題。

表弟知道我們在為資金發(fā)愁，還特意說："姨媽，如果實在困難，我可以先申請延期一學(xué)期，等您準(zhǔn)備好了再去。"

這話讓我媽更加感動："子軒真是個好孩子，都這時候了還為我們著想。不行，這樣的機會不能錯過，我一定想辦法！"

最終，我媽決定把所有的理財產(chǎn)品都提前贖回，再加上定期存款，湊足78萬給表弟。她說："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出國見見世面，現(xiàn)在子軒有這個機會，我一定要支持他！"

我爸雖然心疼這些錢，但看到我媽這么堅決，也就不再反對了。他嘆了口氣說："算了，就當(dāng)是為了孩子的未來投資吧。"

表弟聽到這個消息后，激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："姨媽，您對我的恩情，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！我一定會好好學(xué)習(xí)，將來一定報答您！"

我媽拍著表弟的肩膀，慈愛地說："傻孩子，我們是一家人，不說兩家話。你只要有出息，姨媽就滿足了。"

那天晚上，我媽興奮得幾乎一夜沒睡，她在床上翻來覆去，跟我爸念叨著："子軒出國留學(xué)了，我們家也算是有面子了。等他畢業(yè)回來，肯定能找到好工作，到時候還能幫助表姐找個更好的對象。"

我聽著我媽的話，心里五味雜陳。一方面為表弟感到高興，另一方面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安，但具體是什么，我自己也說不清楚。

05

轉(zhuǎn)賬的日子定在了周五下午，表弟特意請了假來我家。

我媽早上就開始忙碌，她把所有的銀行卡都找了出來，還特意穿了她最好的那套衣服，說是要鄭重地完成這件大事。

"子軒，你再檢查一下收款賬戶，千萬不要填錯了。"我媽拿著手機，一字一句地確認(rèn)著轉(zhuǎn)賬信息。

表弟很認(rèn)真地報著賬號："6217 0007 1234 5678，戶名王子軒。姨媽，您慢慢來，不著急。"

我在一旁看著，心里還是有些不踏實。畢竟78萬不是個小數(shù)目，一旦轉(zhuǎn)出去，就很難再要回來了。

我媽打開了手機銀行APP，開始一筆一筆地操作。她的手指有些顫抖，不是因為緊張，而是因為激動。"子軒，姨媽真為你高興，我們家終于要出個留學(xué)生了！"

表弟坐在沙發(fā)上，看起來也有些緊張，他不停地看著手機，好像在等什么消息。

"第一筆30萬，轉(zhuǎn)賬成功！"我媽興奮地說道。

就在這時，表弟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。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，臉色微微變了一下，但很快就恢復(fù)了自然。

"不好意思姨媽，我接個電話。"表弟站起身來，走到了陽臺上。

我媽繼續(xù)著轉(zhuǎn)賬操作，嘴里念叨著："第二筆25萬，馬上就好了......"

這時，我突然聽到表弟在陽臺上的聲音變得有些大，似乎在跟什么人爭論著什么。我豎起耳朵仔細(xì)聽，隱約聽到他說："......不是說好了今天下午嗎......我這邊馬上就能到手......"
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這話聽起來有些奇怪。

我媽也聽到了，她停下了轉(zhuǎn)賬操作，疑惑地抬起頭來。

表弟的聲音越來越大，我們甚至能聽到他在說："......78萬不是小數(shù)目......你們再等等......"

我媽的臉色漸漸變了，她放下手機，慢慢地朝陽臺走去。

表弟背對著客廳，還在繼續(xù)通話："......老子費了這么大勁才騙到手......什么？你們不信？我現(xiàn)在就在她家里......"

我媽走到陽臺門口，透過玻璃門看著表弟的背影，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。

表弟還在繼續(xù)說著電話，完全沒有察覺到身后的異樣："......這老太婆真好騙，說什么留學(xué)她就信了......78萬馬上就能到手，今晚就能去澳門......"

我媽聽到這里，整個人都僵住了。她緩緩抬起頭，目光呆滯地望著表弟的背影。

表弟依然在電話里得意地說著："......放心吧，這種老古董最容易騙，說什么她都信......等我拿到錢，咱們就......"

就在這一刻，表弟似乎感覺到了什么，他慢慢轉(zhuǎn)過身來。

我媽正站在陽臺門口，眼中滿含著憤怒和失望的淚水，死死地盯著他。
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，表弟臉上的表情從得意變成了驚慌，他的嘴巴張開，手機從手中滑落......

06

表弟的手機掉在地上發(fā)出清脆的響聲，他的臉?biāo)查g變得慘白，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。

電話那頭還在傳來聲音："喂？子軒？你怎么不說話了？錢什么時候能到？我們這邊都準(zhǔn)備好了......"

我媽顫抖著手撿起那部手機，按下了免提鍵。

"子軒！你說話�。∧抢咸攀遣皇前l(fā)現(xiàn)了什么？"電話里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。

客廳里死一般的寂靜。

我媽看著表弟，聲音冷得像冰："王子軒，你給我解釋清楚，什么叫'老太婆'？什么叫'好騙'？什么叫'去澳門'？"

表弟支支吾吾地想要辯解："姨媽，你聽我解釋，這個...這個是......"

"解釋什么？"我媽的聲音越來越大，"我剛才聽得清清楚楚！什么留學(xué)，什么錄取通知書，全都是假的對不對？"

表弟終于放棄了偽裝，他癱坐在地上，低著頭說："姨媽，我...我真的很需要這筆錢......"

"需要錢去澳門賭博？"我站了起來，憤怒地質(zhì)問道，"你知不知道我媽為了給你湊這78萬，把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了？"

表弟抬起頭，眼中滿含淚水："我欠了人家很多錢，如果還不上，他們會......"

"會怎么樣？"我媽打斷了他，"所以你就想到騙我？騙這個從小把你當(dāng)兒子一樣疼愛的姨媽？"

表弟哭了起來："姨媽，我真的走投無路了...我在澳門欠了80萬的債，那些人說如果這周還不上，就要......"

"就要什么？就要把我們?nèi)叶纪舷滤?我徹底憤怒了，"你知不知道78萬對我們家意味著什么？那是我媽一輩子的積蓄！"

我媽看著眼前這個曾經(jīng)最疼愛的外甥，眼淚不住地往下流。她的聲音變得沙�。�"子軒，我真的沒想到，你會這樣騙我......"

表弟跪在地上，不停地磕頭："姨媽，我錯了，我真的錯了！但是我現(xiàn)在真的沒辦法，那些人不是開玩笑的......"

"那也不能騙我！"我媽用盡力氣喊了出來，"你可以直接告訴我你遇到了困難，可以求我?guī)湍阆朕k法，為什么要編這些謊話來騙我？"

表弟哽咽著說："我...我不敢說...我怕你們瞧不起我，怕你們不理我......"

07

我媽慢慢地坐回沙發(fā)上，整個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。

"瞧不起你？"她苦笑著搖頭，"子軒，你從小在我身邊長大，我什么時候瞧不起過你？就算你真的遇到困難，就算你真的欠了債，我也會盡力幫你的�？墒悄銥槭裁匆_我？"

表弟依然跪在地上，眼淚不停地流："姨媽，我...我也不想騙您的，但是我實在沒辦法了......"

"沒辦法？"我冷笑道，"所以你就精心策劃了這么一出戲？錄取通知書是假的，學(xué)校網(wǎng)站是假的，連那個視頻里的'學(xué)長'也是你找人演的對不對？"

表弟點了點頭，不敢抬頭看我們。

我媽閉上眼睛，深深地嘆了口氣："子軒，你知道嗎？昨天晚上我一夜沒睡，我在想等你出國以后，我要怎么跟鄰居們說，我要怎么驕傲地告訴他們我的外甥出息了。我甚至開始計劃，等你畢業(yè)回來，我要擺幾桌酒席慶祝......"

聽到這里，表弟哭得更厲害了。

"姨媽......"

"你別叫我姨媽！"我媽突然睜開眼睛，眼中的憤怒讓人心驚，"從你編造第一個謊言開始，你就已經(jīng)不配叫我姨媽了！"

這句話像一把尖刀一樣刺痛了表弟的心，他痛苦地捂著臉，身體不停地顫抖。

我看不下去了，但也不知道該說什么。一方面我為表弟的遭遇感到同情，另一方面我又無法原諒他對我媽的欺騙。

"你在澳門到底做了什么？"我問道。

表弟抬起頭，眼睛紅腫著說："我...我被人帶去玩，一開始只是小玩玩，后來越陷越深......"

"所以你就想用我媽的血汗錢去填這個無底洞？"我的聲音越來越大，"你有沒有想過，如果我媽把錢給了你，你拿去賭輸了怎么辦？到時候你還不上債，那些人會不會來找我們？"

表弟啞口無言，他顯然沒有考慮過這些后果。

我媽站了起來，走到表弟面前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："王子軒，我最后問你一次，除了欠債，還有什么是真的？"

表弟抽泣著說："姨媽...我對您的感情是真的...從小到大，您對我的好，我都記在心里......"

"記在心里？"我媽笑了，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，"如果真的記在心里，你就不會這樣騙我！"

說完，她轉(zhuǎn)身走向自己的房間，頭也不回地說："你走吧，從今以后，我們再也不是一家人了。"

08

表弟走后，我媽把自己關(guān)在房間里哭了整整一夜。

第二天早上，我輕輕推開她的房門，看到她坐在床邊，眼睛紅腫，整個人憔悴不堪。

"媽......"我輕聲叫道。

她抬起頭看著我，勉強擠出一個笑容："靜靜，你說我是不是很傻？"

我走過去坐在她身邊，輕輕抱住她："媽，你不傻，你只是太善良了。"

"善良？"她苦笑著搖頭，"善良就是讓人欺騙的理由嗎？我把他當(dāng)成自己的兒子一樣疼愛，他卻把我當(dāng)成了冤大頭......"

"媽，你別這樣說自己。"我握住她的手，"子軒做錯了，但這不是你的錯。你對他的好是真心的，這沒有錯。"

我媽沉默了很久，然后慢慢說道："我一直以為，只要對別人好，別人就會對你好�？墒俏义e了......"

"不，媽，你沒有錯。"我認(rèn)真地看著她，"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像子軒這樣的人，但也有更多懂得感恩的人。你不能因為遇到了一個壞人，就否定自己的善良。"

我媽點了點頭，眼中重新燃起了一絲光彩。

幾天后，我們接到了姨媽王秀蘭的電話。她在電話里哭著向我媽道歉，說子軒回去后把事情都說了，她感到非常愧疚和憤怒。

"秀芬姐，都是我教子無方......"姨媽在電話里哽咽著說。

我媽沉默了很久，最后說："秀蘭，這件事過去就過去了。子軒還年輕，只要他真心悔改，以后的路還很長。"

掛了電話后，我媽看著窗外，若有所思。

"媽，你在想什么？"我問道。

"我在想，也許這是老天爺給我的一個教訓(xùn)。"她轉(zhuǎn)過頭看著我，"讓我明白，善良要有底線，信任要有原則。"

從那以后，我媽確實變了。她依然善良，依然樂于助人，但是她學(xué)會了保護自己，學(xué)會了在善良的同時保持理智。

至于表弟王子軒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面。聽姨媽說，他后來找了份工作，正在慢慢還債。也許有一天，他會真正長大，會明白什么叫做感恩，什么叫做責(zé)任。

但那些，都與我們無關(guān)了。

我媽偶爾會說起這件事，她總是感慨："人心難測，但我們不能因此就不相信別人。只是下次，我要更加小心，更加理智。"

我想，這也許就是成長的代價吧。有些教訓(xùn)，必須要用痛苦來換取。但重要的是，我們要從痛苦中學(xué)會智慧，而不是失去對這個世界的信任。

那78萬最終沒有轉(zhuǎn)出去，我媽把它們重新存了起來。她說："這些錢，留著給真正需要的人，給真正值得的事。"

我知道，她說的是真的。因為善良的人，即使受過傷害，也依然會選擇善良。

只是這一次，她會更加明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