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張姐,這錢我不能收。"林太太把那個紅包塞回我手里時,我看見她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棄。
那時六千塊錢,我攢了整整三年。
當時我站在林家別墅的客廳里,手里攥著那個有些皺巴巴的紅包,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闖入者。明明在這個家工作了十年,此刻卻感覺如此陌生。
"您別這樣,小宇考上清華,我是真心替您高興。"我的聲音有些顫抖。
林太太笑了笑,那笑容禮貌而疏離:"張姐,你的心意我們領了,但這錢真的太多了,你留著給小磊交學費吧。 "
她說得輕描淡寫,卻不知道這六千塊對我意味著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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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年前,我第一次踏進林家的門。那時候林先生的公司剛起步,住的還是普通小區(qū)的三居室。我記得第一天上班,林太太親自給我倒水,說:"張姐,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。"
那時候小宇剛上小學一年級,是個白白凈凈的小男孩,見人有些怯生。我家小磊比他大兩歲,已經讀三年級了,兩個孩子很快玩到了一起。
周末的時候,我會帶小磊來林家,讓他跟小宇一起寫作業(yè)。林太太還會給小磊準備點心,摸著他的頭說:"磊磊真懂事,要好好讀書,將來跟小宇一樣上好大學。"
那些日子,我真的覺得自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。
后來林先生的生意越做越大,他們搬進了江邊的別墅區(qū)。 房子有三層,花園里種滿了各種名貴的花草。 我的工作也從簡單的家務變成了專職照顧小宇的飲食起居。
小宇上了市里最好的初中,每天的課程排得滿滿當當。我負責接送他上下學,準備營養(yǎng)餐,甚至陪他寫作業(yè)到深夜。林太太說:"張姐,小宇的前途就靠你了。"
我很珍惜這份信任。每天凌晨五點起床給小宇準備早餐,晚上等他睡下才回自己的小房間。周末他要上各種補習班,我就陪著他一起去,在教室外面等上幾個小時。
那段時間,我很少回家。小磊跟著他爸爸,有時候打電話來,說想我了。我總是說:"媽媽在賺錢,等攢夠了錢,供你上大學。"
小磊很懂事,從不抱怨。他的成績一直不錯,雖然沒有小宇那么優(yōu)秀,但也算是班上的尖子生。我心里暗暗發(fā)誓,一定要讓兒子也能接受好的教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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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眼到了高考那年。小宇不負眾望,以優(yōu)異的成績考上了清華大學。林家擺了十幾桌酒席慶祝,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。我在廚房幫忙張羅,聽著客廳里的觥籌交錯,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。
那天晚上,賓客散去后,我回到自己房間,從枕頭下面拿出一個小布包。里面是我這些年攢下的錢,一張張疊得整整齊齊。我數了好幾遍,正好六千塊。
這錢來得不容易。林家給的工資不低,但我要供小磊讀書,還要給家里的老人寄錢。這六千塊,是我從每個月的工資里一點點摳出來的。有時候是省下的車費,有時候是少買了一件衣服,有時候是在菜市場臨近關門時買到的便宜菜省下的錢。
我把錢裝進紅包,在封面上認認真真地寫上"祝小宇前程似錦"。第二天一早,趁著林太太心情好,我把紅包遞了過去。
結果就是開頭那一幕。
林太太最終還是收下了,但我看得出來,她并不是真心歡喜。她把紅包隨手放在茶幾上,轉身去接電話了。我站在原地,突然覺得這十年的付出,在那個紅包面前,顯得那么微不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