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西
我在陳默家住了半個月。
這半個月里，我刷到陸子言朋友圈三十七條更新。
每一條，都有
陸子言突然撲過來，跪在我面前抓住我的手臂。
"你打我吧！求求你！你打我出氣！"
"我不知道這是你爸爸的遺物！我真的不知道！"
陸子言抓著我的手往他自己臉上帶。
"你打！用力打！讓我好受點！"
他作勢要磕頭，額頭快碰到地面時，一只手伸過來托住了他。
沈黎沁把他拉起來，看向我，語氣平靜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。
"人已經(jīng)不在了，東西終究是死物。子言知道錯了，你別為難他了。"
她的語氣那么理所當(dāng)然。
好像我才是那個小題大做、心胸狹隘的人。
她以一種保護(hù)者的姿態(tài)擋在陸子言面前，對我說：
"他已經(jīng)夠自責(zé)了，你就別揪著不放了。"
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只要陸子言扮可憐，錯的就是我。
從陸子言"不小心"弄丟我的獲獎證書，到"無意間"刪掉我電腦里的設(shè)計方案，到"沒注意"摔碎我和沈黎沁的定制情侶杯，再到如今，弄臟我爸留給我最后的手稿——
沈黎沁永遠(yuǎn)在叫我大度，叫我原諒。
耳邊的嗡鳴聲越來越大，我指尖發(fā)顫，走到陸子言面前，在沈黎沁反應(yīng)過來之前——
一把揪住陸子言的頭發(fā)，狠狠撞向書柜門。
然后在陸子言的尖叫聲中，一腳踹在他膝窩，讓他真真切切跪在了我面前。
"磕頭不是你那樣磕的。"
我踩住他的小腿，拽著他的頭發(fā)往地上重重一磕。
悶響。
陸子言額頭瞬間見了紅。
"這才叫認(rèn)錯。"
我眼眶發(fā)燙，拽著他還要再磕，沈黎沁沖過來抓住我的手腕。
"松手！"
"做夢！"
沈黎沁另一只手也壓上來，用力掰我的手指。指甲蓋被掀起的劇痛讓我眉頭緊皺，她卻像沒察覺，還在用力。
"江晏舟！你適可而止！"
適可而止？
我看著沈黎沁，怒極反笑："沈黎沁，人和動物的區(qū)別是人會思考、有底線！不是憑著本能去偏袒！"
"既然你非要護(hù)著他——"
我忍著指甲被掀翻的疼，在沈黎沁愣神的瞬間，狠狠一巴掌扇在陸子言臉上。
伴隨著指甲劈裂的痛感，陸子言那張每天出現(xiàn)在我朋友圈的臉，多出幾道血痕。
陸子言崩潰尖叫。
我笑出聲。
"報應(yīng)。"
我看著沈黎沁不可置信的表情，又看看捂著臉哭嚎的陸子言，一字一句：
"我從來不是善茬，你早該知道。"
"沈黎沁，你徹底惹到我了。"
"我不弄死你們，我就不姓江！"
陳默帶著搬家公司的人沖進(jìn)來時，先是一句"臥槽"，然后看見我鮮血淋漓的手指，眼神一冷："畜生！"
他掄起巴掌就往沈黎沁后腦勺招呼，把沈黎沁打懵了。
沈黎沁看著陳默，又看看搬家公司的人，質(zhì)問我：
"你到底想干什么！"
"給你的小心肝騰地方。"我冷冷道，"不過現(xiàn)在看來——"
我瞥了眼坐在地上捂臉的陸子言，和一臉怒容的沈黎沁。
"沒必要了。"
我從搬家?guī)煾凳掷锬眠^撬棍，走向客廳墻上那幅我們親手畫的抽象畫——那是剛搬進(jìn)這里時，我們一起完成的。
撬棍砸下去。
畫布撕裂，畫框碎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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