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| 方喬

編輯| 汪戈伐

11月18日，攜程發(fā)布三季度財報，單季凈利潤199億元，同比增長194%，首次出現(xiàn)利潤超過營收的情況。這個數(shù)字超過京東同期的53億、小米的123億，也高于貴州茅臺的192億。

利潤大幅增長來自一筆投資退出，攜程出售印度OTA平臺MakeMyTrip部分股權，這筆2016年啟動、耗時九年的投資為其帶來約170億元收益，投資回報超過15倍。去掉這部分收益，攜程三季度經營性利潤不及去年同期。

不過，攜程的日常經營盈利能力本身也不錯。根據(jù)相關分析，今年前三季度，攜程扣非凈利潤約170億元，接近整個A股旅游板塊凈利潤總和的90%，但營收只占行業(yè)的10%。三季度毛利率達81.68%，超過愛馬仕的70%，接近貴州茅臺的91%。

攜程最賺錢的業(yè)務是住宿預訂，2025年三季度，這塊業(yè)務收入80億元，占總收入44%。值得注意的是，攜程住宿業(yè)務增速明顯快于酒店行業(yè)整體。2019年三季度，攜程住宿預訂收入41億元，到今年同期翻了近一倍。同一時期，A股酒店板塊營收增長遠不如攜程。

原因在于攜程掌握了流量入口，QuestMobile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2025年5月攜程App用戶1.04億，排名第二的去哪兒用戶4602萬，也是攜程旗下平臺。交銀國際研報提到，2024年國內OTA市場，攜程GMV市占率56%，同程15%，美團13%，飛豬8%。

這種壟斷地位讓酒店商家很被動，不上攜程，訂單就少；都上了攜程，又要承擔高額傭金。2021年后酒店行業(yè)進入局部過剩，競爭加劇，更多酒店為獲得流量不得不依賴OTA平臺。

中泰證券研報顯示，攜程住宿預訂業(yè)務綜合傭金率8%到10%，對特牌、金牌商家的傭金率達12%至15%。相比之下，攜程在機票市場的話語權弱得多。2015年國資委要求航司“提直降代”，明確經濟艙代理費每航段10到15元，攜程在交通票務上基本只是個導流渠道。

國內酒店行業(yè)特點也強化了攜程的優(yōu)勢，2024年中國酒店業(yè)市場規(guī)模9832億元，連鎖化率40%，遠低于發(fā)達國家70%的水平。大量低星級酒店沒能力建直銷渠道，只能依附平臺。

而且國內酒店業(yè)成熟得晚，互聯(lián)網(wǎng)平臺已經占領了流量入口。海外不同，酒店連鎖早就發(fā)展起來了，有自己的渠道體系。另外國內用戶習慣手機訂酒店，海外PC端訂單多，這讓OTA平臺在國內更容易形成壟斷。

但攜程也并不是都那么順，也有一些麻煩事。今年9月，攜程因“調價助手”被鄭州監(jiān)管部門約談。多家酒店反映，攜程未經同意就改房價，關了還會被強制重開。江蘇一家酒店稱，今年4月起被強制開通9次，480元的節(jié)假日房價被改成130元。攜程這么做是為了保證全網(wǎng)最低價，但商家意見很大。

8月初，貴州省市場監(jiān)管局也約談過攜程，提到可能存在“二選一”、利用技術手段干預定價等問題。

攜程管理層在業(yè)績會上重點談了三個方向，第一是AI技術。梁建章表示OTA做旅游AI有優(yōu)勢，因為有用戶數(shù)據(jù)、實時產品信息和庫存，能給出更準確的建議。攜程海外平臺推出的AI助手TripGenie覆蓋200多個國家，2025年上半年用戶量同比增長超200%。

第二是入境游，孫潔提到，發(fā)達國家入境游收入占GDP的1%到5%，中國只有0.3%，空間很大。三季度入境旅行預訂量同比增長超100%。她特別強調了性價比，外國游客花100到200美元就能住五星級酒店。

攜程在北京、上海、香港機場推出免費中轉游，把等待時間變成旅游體驗，目前已服務1.8萬多名國際旅客。

第三是細分市場，銀發(fā)族消費能力是年輕人的3倍，“老朋友俱樂部”會員數(shù)和交易額同比都增長超70%。年輕人這邊，演出旅游需求旺盛，“娛樂加旅行”市場收入實現(xiàn)三位數(shù)增長。攜程和演出公司合作，提供演出票加機酒的打包服務。

但競爭壓力也在增加。京東推“三年零傭金”，抖音投入億元級補貼做酒店團購。今年“雙節(jié)”期間，多類住宿抖音團購訂單量增長超50%。這些新玩家都想分一杯羹。

CFO王肖璠透露，三季度國內酒店和機票價格同比降幅收窄到低個位數(shù)，但節(jié)后又跌了，說明消費降級趨勢還在。出境游雖然恢復到2019年的140%，但全球航空運力只恢復了88%，也限制了增長速度。

孫潔的回應是不打價格戰(zhàn)，強調服務質量。攜程有全球SOS網(wǎng)絡，提供24小時多語言支持。營銷上會根據(jù)不同市場調整投入。王肖璠還宣布了50億美元股票回購計劃，沒有時間限制。

出售MakeMyTrip給了攜程170億現(xiàn)金儲備，但也意味著主動退出了印度市場的主導位置。從2016年投資1.8億美元，到今年持股比例從45.3%降到16.9%，梁建章等人退出董事會，攜程從戰(zhàn)略投資者變成了財務投資者。這筆錢能支持攜程應對競爭，但長期增長還要看技術和服務能不能守住壁壘。

眼下監(jiān)管盯得緊，競爭對手虎視眈眈，消費者又越來越精打細算。攜程這套高傭金模式能走多遠，2025年的成績單或許能給出部分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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