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，門鎖 “咔噠” 響了，我爸回來了。他一進門看見那女人，臉?biāo)查g就變了，先是慌，接著就沉了下來：“你怎么在這兒？” 那女人看見我爸，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，撲過去要抱他：“建國，你可算回來了，她欺負(fù)我……”

我爸一把推開她，皺著眉吼：“你鬧夠了沒有？誰讓你來的！”“我不來你就躲著我是吧？” 那女人哭著喊，“你答應(yīng)我的事呢？你說要離婚娶我的！” 我爸往我媽那邊看了一眼，眼神躲閃著，聲音放低了點：“你先回去，這事我回頭跟你說�！薄拔也换厝�！” 那女人叉著腰，“今天你必須給我個準(zhǔn)話！”

我媽從廚房走出來，手里拿著炒好的西紅柿炒雞蛋，放在餐桌上，對我爸說：“先吃飯吧，菜快涼了�！� 我爸愣了愣，看了看我媽，又看了看那女人，沒動。那女人急了，沖到我爸面前：“李建國！你到底選誰？”

我媽沒看他們，只是盛了碗米飯放在我面前：“朵朵，吃飯�！� 我看著我媽平靜的側(cè)臉，又看了看吵得面紅耳赤的兩個人，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，拿起筷子扒拉著米飯，沒什么味道。

02

那天晚上，那女人鬧到快十點才走，是我爸把她拉走的。他們走的時候在樓道里還在吵，聲音斷斷續(xù)續(xù)傳進來，我趴在門上聽，我媽卻像沒聽見一樣，坐在沙發(fā)上疊我的校服，疊得整整齊齊的。

我爸回來的時候，身上帶著股酒氣，還有那女人的香水味。他走到我媽面前，張了張嘴想說什么，我媽先開口了：“你去洗澡吧，衣服我給你洗了�！� 我爸愣了愣，沒說話，轉(zhuǎn)身進了衛(wèi)生間。

我躺在床上，沒睡著，聽見他們臥室里有動靜。我爸好像在跟我媽解釋，聲音壓得很低：“她就是個瘋子，你別聽她胡說，我跟她就是玩玩……” 我媽沒說話，過了一會兒，聽見我爸嘆了口氣，然后就沒聲音了。

第二天早上，我醒來的時候，我媽已經(jīng)做好了早飯，小米粥、包子、還有一碟咸菜。我爸坐在餐桌旁，低著頭喝粥，誰都沒說話。我媽給我夾了個包子：“快吃，別遲到了�！�

那天放學(xué)回家，我看見我爸的車停在樓下，他坐在車?yán)锍闊�，看見我回來，搖下車窗喊我：“朵朵，過來�！� 我猶豫了一下，走了過去。他從車?yán)锬贸鲆粋�芭比娃娃，遞給我：“給你的，昨天嚇到你了吧？” 我看著那個芭比娃娃，很漂亮，但我沒接，搖了搖頭：“我不要�！�

我爸愣了愣，把芭比娃娃放在副駕駛座上，摸了摸我的頭：“朵朵，別生爸爸的氣，爸爸知道錯了�！� 我往后退了一步，躲開他的手：“你是不是不喜歡媽媽了？” 我爸的手僵在半空，眼神躲閃著：“沒有，爸爸怎么會不喜歡媽媽呢，就是…… 就是最近有點煩心事�！�

我沒再問，轉(zhuǎn)身跑回了家。我媽正在擦桌子，看見我回來，笑著問：“怎么跑這么快？” 我撲到她懷里，抱著她的腰：“媽，你別跟爸爸離婚好不好？” 我媽愣了一下，然后拍了拍我的背：“傻孩子，說什么呢，爸爸媽媽不會離婚的。”

接下來的幾天，那女人沒再來，但我爸還是經(jīng)常晚歸。有次我半夜起來上廁所，看見客廳的燈還亮著，我媽坐在沙發(fā)上，手里拿著我爸的襯衫，上面有口紅印。她看見我，趕緊把襯衫疊起來，放進衣柜里：“朵朵，怎么醒了？快去睡覺。”

我走到她身邊，拉著她的手：“媽，你是不是不開心？” 我媽的手很涼，她摸了摸我的臉：“沒有，媽媽就是有點睡不著�？烊ニ桑魈爝�要上學(xué)�！� 我躺在床上，想著我媽的手，想著她疊襯衫時的樣子，眼淚悄悄流了下來。

周末的時候，外婆來了。外婆是我媽的媽媽，住在鄉(xiāng)下，很少來城里。她一進門就拉著我媽的手，上下打量她：“你怎么瘦了這么多？是不是建國欺負(fù)你了？” 我媽笑著搖頭：“沒有，媽，就是最近有點累�！�

外婆顯然不信，坐在沙發(fā)上，把我拉到身邊：“朵朵，跟外婆說，你爸最近是不是經(jīng)常不回家？” 我看了看我媽，我媽沒說話，只是低著頭擇菜。我點了點頭：“嗯，爸爸最近回來得很晚�！�

外婆嘆了口氣，對我媽說：“我就知道，上次打電話我就覺得不對勁。你跟媽說實話，他是不是外頭有人了？” 我媽手里的菜掉在地上，她蹲下去撿，聲音有點哽咽：“媽，你別問了。” 外婆也蹲下去，抱住我媽：“傻孩子，受了委屈怎么不跟媽說呢？要是他敢對你不好，你就回娘家，媽養(yǎng)你�！�

我媽趴在外婆懷里，肩膀一抽一抽的，沒哭出聲，但我看見眼淚滴在了地上。那是我第一次看見我媽哭，心里特別難受，也跟著哭了起來。外婆一手抱著我媽，一手拍著我：“別哭，別哭，有外婆在呢�！�

03

外婆在我家住了一個星期，這一個星期里，我爸回來得很早，還主動做飯、洗碗，跟我媽說話也客客氣氣的。外婆看在眼里，沒說什么，但臨走的時候，偷偷塞給我媽一沓錢，都是零錢，用手絹包著：“這是媽攢的，你拿著，要是他敢對你不好，你就拿著錢回娘家�！�

我媽不要，推給外婆：“媽，我有錢，你自己留著花。” 外婆把錢塞到我媽手里，瞪了她一眼：“讓你拿著你就拿著，別跟媽客氣�！� 外婆走后，我媽把那沓錢放在抽屜里，鎖了起來。

我上四年級的時候，班里轉(zhuǎn)來一個新同學(xué)，叫林曉，跟我同桌。她性格很開朗，很快我們就成了好朋友。有次放學(xué)，她邀我去她家玩，我答應(yīng)了。她家住的是那種高檔小區(qū)，房子很大，裝修得很漂亮。她媽媽在家，很熱情地給我們拿水果、零食。

坐在她家客廳里，我看著墻上掛著的全家福，她爸爸摟著她媽媽，笑得很開心。我突然想起我們家的全家福，還是我三歲的時候拍的，現(xiàn)在放在衣柜頂上，落了層灰。林曉的媽媽問我：“朵朵，你爸爸媽媽呢？怎么沒跟你一起來？” 我低下頭：“我爸爸上班，我媽媽在家做飯。”

從林曉家回來，我心里有點難受。我媽正在做飯，我走到她身邊：“媽，我們什么時候再拍全家福��？” 我媽愣了一下，笑著說：“等你爸有空了，我們就去拍�！� 可我爸總是沒空，這個約定一直沒實現(xiàn)。

有天下午，我放學(xué)回家，看見我爸的車停在樓下，旁邊還停著一輛紅色的小轎車，那女人坐在駕駛座上，看見我爸下車，就從車?yán)锍鰜恚熳∷母觳�。我趕緊躲在樹后面，看著他們說話。那女人好像在哭，我爸拍著她的背安慰她。過了一會兒，那女人開車走了，我爸站在原地抽了根煙，才上樓。

我等了一會兒，才慢慢悠悠地回家。我媽正在給我縫書包帶，看見我回來，問：“怎么這么晚才回來？” 我沒說實話，隨便找了個借口：“跟同學(xué)玩了一會兒�！� 我媽沒懷疑，把縫好的書包遞給我：“以后別玩太晚，早點回家�！�

晚上吃飯的時候，我爸突然說：“下周我要去外地出差，大概要去半個月�！� 我媽抬起頭：“什么時候走？需要帶點什么？”“后天走，不用帶太多，公司會安排�！� 我爸說。我沒說話，心里想著下午看到的場景，他是不是跟那個女人一起去出差？

后天早上，我爸走的時候，我媽去送他，幫他拎著行李箱。我站在陽臺上，看見那輛紅色的小轎車停在小區(qū)門口，我爸走過去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。我趕緊跑下樓，想攔住他，可等我跑到小區(qū)門口，車已經(jīng)開遠(yuǎn)了。

我媽站在樓下，看見我跑下來，問：“怎么了？跑這么急�！� 我指著車開走的方向，哭著說：“爸爸跟那個女人走了！他們一起出差！” 我媽臉色一下子變了，但很快又恢復(fù)了平靜，拉著我的手：“別胡說，爸爸是去工作，那個女人可能也是去辦事的。” 我知道她在騙我，可我沒再說話，只是抱著她哭。

我爸出差的這半個月里，很少給家里打電話，偶爾打一次，也是匆匆說幾句就掛了。我媽每天還是按時做飯、上班、給我檢查作業(yè)，好像什么事都沒發(fā)生過。但我知道，她晚上經(jīng)常睡不著，我好幾次看見她坐在客廳里，看著窗外發(fā)呆。

我爸回來的時候，帶了很多特產(chǎn)，給我買了個新書包，給我媽買了條圍巾。我媽接過圍巾，放在沙發(fā)上，沒說話。我爸想跟她說話，她卻轉(zhuǎn)身進了廚房：“我去做飯�！� 吃飯的時候，我爸給我媽夾菜：“嘗嘗這個，當(dāng)?shù)氐奶厣��！?我媽沒吃，把菜夾給了我：“給朵朵吃�！�

04

時間過得很快，我上初中了，開始住校，一周回家一次。每次回家，我都能感覺到家里的氛圍還是不對勁，我爸和我媽很少說話，吃飯的時候總是安安靜靜的。

有次周末回家，我看見我媽在收拾東西，好像要搬家。我問她：“媽，我們要搬去哪兒？” 我媽笑著說：“這邊房子有點舊了，我們換個大點的房子�！� 我爸從外面回來，手里拿著房產(chǎn)證，遞給我媽：“手續(xù)都辦好了，下周就能搬進去。”

新家住的是電梯房，比以前的房子大很多，裝修得也很漂亮。我有了自己的房間，里面有書桌、衣柜，還有一個大窗戶。我很開心，以為換了新房子，家里的氛圍會變好�？蓻]想到，還是老樣子。

我上初二的時候，有次跟林曉一起逛街，看見我爸和那個女人在商場里買衣服。那個女人挽著我爸的胳膊，笑得很開心，我爸給她挑了件連衣裙，還幫她付錢。我氣得渾身發(fā)抖，拉著林曉就走。林曉問我：“那不是你爸嗎？他身邊那個女人是誰？” 我沒說話，只是哭。

回到家，我把自己關(guān)在房間里，不想理我爸。我媽敲門進來，問我：“怎么了？跟同學(xué)吵架了？” 我撲到她懷里，哭著說：“媽，我看見爸爸跟那個女人在一起，他們在商場買衣服！” 我媽抱著我，拍著我的背，沒說話，眼淚滴在了我的頭發(fā)上。

那天晚上，我爸回來的時候，我媽跟他吵了起來，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們吵架。我媽問他：“你到底想怎么樣？你是不是還要跟她在一起？” 我爸皺著眉：“我跟她就是普通朋友，你別多想�！薄捌胀ㄅ笥褧熘愕母觳操I衣服嗎？” 我媽提高了聲音，“李建國，你能不能有點良心？我為了這個家，為了朵朵，忍了這么久，你還想怎么樣？”

我爸沒說話，坐在沙發(fā)上抽煙。過了一會兒，他說：“我知道我對不起你，但是我跟她已經(jīng)斷了，你別再提了�！薄皵嗔�？” 我媽冷笑一聲，“你以為我會信嗎？” 他們吵了很久，最后我媽哭著進了臥室，鎖上了門。我爸坐在沙發(fā)上，抽了一夜的煙。

從那以后，我爸好像真的跟那個女人斷了聯(lián)系，回來得也早了，還經(jīng)常幫我媽做家務(wù)。有次我放學(xué)回家，看見我爸在廚房做飯，我媽在旁邊打下手，他們有說有笑的，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樣子。我心里很高興，覺得我們家終于要好了。

可沒過多久，我又發(fā)現(xiàn)了不對勁。我爸的手機總是不離身，還經(jīng)常躲著我們打電話。有次我不小心看到他的手機屏幕，上面有個備注 “寶貝” 的人發(fā)來消息，說 “晚上老地方見”。我心里一下子涼了，沒敢告訴我媽。

我開始留意我爸的行蹤，發(fā)現(xiàn)他每周三晚上都會出去，很晚才回來。有次周三晚上，我偷偷跟著他，看見他走進了一家咖啡館，那個女人已經(jīng)在里面等他了。我站在咖啡館外面，看著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，有說有笑的，心里像被針扎一樣疼。

我沒進去，轉(zhuǎn)身回了家。我媽坐在客廳里等我爸，看見我回來，問：“怎么這么晚才回來？” 我沒說話，走到她身邊，拉著她的手：“媽，我們離開爸爸好不好？” 我媽愣了一下，看著我：“朵朵，你怎么了？是不是發(fā)生什么事了？” 我把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她，她聽完，臉色蒼白，坐在沙發(fā)上一動不動。

05

我媽沒跟我爸?jǐn)偱�，還是像以前一樣，按時做飯、上班、照顧我。但我能感覺到，她更沉默了，經(jīng)常一個人發(fā)呆。我心里很著急，想幫她，可又不知道該怎么做。

中考的時候，我考得很好，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。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，我媽很高興，做了一桌子菜。我爸也很開心，喝了點酒，說：“朵朵真厲害，以后要好好學(xué)習(xí)，考個好大學(xué)。” 我看著他們，心里想著，如果我們家真的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。

上高中后，學(xué)習(xí)更緊張了，我住在學(xué)校，只有周末才回家。每次回家，我都會跟我媽聊很久，聽她說家里的事。她說我爸最近挺好的，生意也不錯，還經(jīng)常陪她去散步。我聽了，心里稍微踏實了點。

有天周末，我回家的時候，看見家里來了個陌生男人，大概四十多歲，穿著西裝，很斯文的樣子。我媽介紹說：“這是你張叔叔，爸爸的朋友。” 張叔叔笑著跟我打招呼：“朵朵你好，經(jīng)常聽你爸提起你。” 我禮貌地跟他問好，心里卻有點疑惑，我爸從來沒跟我提過這個張叔叔。

吃飯的時候，張叔叔跟我爸聊得很投機，還時不時地看我媽一眼。我總覺得不對勁，吃完飯，我拉著我媽進了廚房：“媽，那個張叔叔是誰��？爸以前沒跟我提過�！� 我媽正在洗碗，手頓了頓：“就是你爸生意上的朋友，偶爾來家里坐坐�！� 我沒再問，但心里的疑惑更重了。

后來，張叔叔經(jīng)常來我們家，有時是跟我爸談生意，有時是來吃飯。每次他來，我媽都很熱情地招待他，他們之間好像有說不完的話。我爸好像也沒在意，還經(jīng)常開玩笑說：“你們倆聊得這么投機，我都快成外人了�！�

有次我放學(xué)回家，看見張叔叔在我們家客廳里，我媽坐在他旁邊，手里拿著一張照片，好像在哭。張叔叔拍著她的背安慰她。我趕緊躲在門口，沒進去。過了一會兒，張叔叔走了，我媽看見我，趕緊擦了擦眼淚：“朵朵，你回來了�！� 我問她：“媽，你怎么了？張叔叔跟你說了什么？” 我媽搖了搖頭：“沒什么，就是有點想家了�！�

我知道她在撒謊，但沒再追問。我開始覺得，張叔叔對我媽好像有意思，而我媽好像也不討厭他。我心里很矛盾，既希望我媽能找到幸福，又不想我們家散了。

高考結(jié)束后，我考上了外地的一所大學(xué)。臨走前的晚上，我媽坐在我床邊，跟我聊了很久。她第一次跟我說起了她和我爸的事�！捌鋵嵞翘炷莻�女人找上門來，我不是不生氣，是不敢生氣�！� 她嘆了口氣，“那時候你還小，我要是跟你爸鬧離婚，這個家就散了，你怎么辦？我一個女人，帶著你，怎么生活？”

我看著我媽，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：“媽，你為什么不告訴我？我可以跟你一起面對啊�！薄澳隳菚r候還小，說了也沒用，只會讓你擔(dān)心。” 我媽摸了摸我的頭，“現(xiàn)在你長大了，考上了大學(xué)，有了自己的生活，我也放心了�！�

“那你跟張叔叔……” 我猶豫著問。我媽愣了一下，然后笑了：“我跟他就是朋友，他知道我的情況，經(jīng)常來安慰我。你別多想，我心里有數(shù)�！� 我點了點頭，沒再問。

06

到了大學(xué)，我認(rèn)識了很多新朋友，生活很充實，但還是經(jīng)常想念我媽。每天晚上，我都會給她打個電話，聽她說家里的事。她說我爸最近生意不太好，經(jīng)常愁眉苦臉的，她也幫不上什么忙，只能在家好好照顧他。

有次放寒假回家，我發(fā)現(xiàn)我爸老了很多，頭發(fā)白了不少，背也有點駝了。他看見我回來，很高興，拉著我的手問東問西。吃飯的時候，他給我夾菜，還跟我道歉：“朵朵，以前是爸爸不好，讓你和你媽受委屈了�！� 我看著他，心里五味雜陳，搖了搖頭：“爸，過去的事就別說了。”

寒假里的一天，我爸突然暈倒了，我們趕緊把他送到醫(yī)院。醫(yī)生說他是因為過度勞累，加上血壓高才暈倒的，需要住院觀察。在醫(yī)院里，我媽每天都守在我爸身邊，給他擦身、喂飯、陪他說話。我爸醒來后，看著我媽，眼里滿是愧疚：“對不起，這些年讓你辛苦了�！� 我媽沒說話，只是握住他的手：“別說這些，好好養(yǎng)病。”

我爸住院的那段時間，張叔叔來看過他幾次，每次都帶很多營養(yǎng)品。他跟我爸聊了很久，好像在勸他什么。我爸出院后，跟我媽說：“以后我不做生意了，找個輕松點的工作，好好陪你和朵朵。” 我媽笑著點了點頭：“好�！�

我爸真的找了個輕松的工作，在一家公司當(dāng)保安，雖然工資不高，但很穩(wěn)定。他每天按時上下班，回家就幫我媽做家務(wù)，晚上還會陪我媽去散步。我們家的氛圍終于好了起來，吃飯的時候有說有笑的，就像我小時候一樣。

我上大學(xué)三年級的時候，交了個男朋友，叫陳陽，是我的同班同學(xué)。他性格很好，對我也很照顧。放暑假的時候，我把他帶回家見我爸媽。我爸和我媽都很喜歡他，尤其是我爸，拉著陳陽聊了很久，還跟他說：“你要好好對我們家朵朵，不能像我當(dāng)年那樣，知道嗎？” 陳陽點點頭：“叔叔，您放心，我會的�！�

那天晚上，我媽跟我說：“陳陽這孩子不錯，穩(wěn)重踏實，你要好好跟他相處�！� 我笑著點頭：“媽，我知道�！� 我媽看著我，眼里滿是欣慰：“我們家朵朵長大了，以后也要有自己的家了。” 我抱著她：“媽，不管我以后有沒有自己的家，我都會一直陪著你�！�

07

大學(xué)畢業(yè)后，我和陳陽留在了外地工作，租了個小房子，過著簡單而幸福的生活。我們經(jīng)常給家里打電話，我媽說我爸身體很好，每天都很開心，還學(xué)會了下棋，經(jīng)常跟小區(qū)里的老人一起下棋。

有次國慶節(jié)，我和陳陽回家。一進門，就看見我爸和我媽坐在沙發(fā)上看電視，手里還拿著瓜子，有說有笑的。我爸看見我們回來，趕緊站起來：“回來了，快坐，我去給你們倒水。” 我媽笑著說：“不用你去，我去�！� 他們之間的互動很自然，充滿了溫情。

吃飯的時候，我爸喝了點酒，跟陳陽說：“我和你阿姨這輩子，吵過鬧過，也受過很多委屈，但現(xiàn)在好了，一家人平平安安的，比什么都強�！� 陳陽點點頭：“叔叔說得對，一家人平安健康最重要。” 我看著我爸和我媽，心里很踏實，覺得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。

吃完飯，我和我媽坐在陽臺上聊天。她跟我說：“其實你爸后來跟我道歉了很多次，說他年輕的時候不懂事，光顧著自己，忽略了我和你。”“那你原諒他了嗎？” 我問。我媽笑了：“原諒了，都這么多年了，還有什么不能原諒的。再說，他現(xiàn)在不是挺好的嗎？”

我看著我媽臉上的笑容，突然明白，她不是不生氣，也不是懦弱，她只是為了這個家，為了我，選擇了隱忍。她用她的方式，守護著我們這個家，讓我能在一個完整的家庭里長大。

有天晚上，我爸突然給我打電話，聲音很著急：“朵朵，你媽暈倒了，現(xiàn)在在醫(yī)院里，你快回來�！� 我和陳陽趕緊請假，買了最早的火車票回家。到了醫(yī)院，看見我媽躺在病床上，臉色蒼白，我心里很著急。醫(yī)生說我媽是因為低血糖暈倒的，沒什么大事，休息幾天就好了。

我爸坐在病床邊，握著我媽的手，眼里滿是擔(dān)心：“都怪我，沒照顧好你，讓你受委屈了�！� 我媽笑著說：“跟你沒關(guān)系，是我自己沒注意�！� 我看著他們，突然覺得，他們之間的感情，雖然經(jīng)歷了很多波折，但早已變得深厚而牢固。

08

我媽出院后，我和陳陽決定留在家里陪他們一段時間。每天早上，我爸都會去買早餐，回來給我媽端到床邊。然后他會陪著我媽去散步，下午的時候，他們會一起坐在沙發(fā)上看電視，或者下棋。我和陳陽就在旁邊看著他們，覺得很幸福。

有天下午，我爸突然跟我們說：“我想跟你媽補拍一套婚紗照，當(dāng)年我們結(jié)婚的時候，條件不好，沒拍過。” 我媽愣了一下，笑著說：“都這么大年紀(jì)了，還拍什么婚紗照�！薄霸趺床荒芘�？” 我爸說，“我就要跟你拍，讓你也當(dāng)一回漂亮的新娘子。” 我和陳陽也勸她：“媽，拍吧，挺好的�！� 我媽拗不過我們，點了點頭。

拍婚紗照那天，我媽穿著白色的婚紗，我爸穿著黑色的西裝，他們站在一起，笑得很開心。攝影師給他們拍照的時候，我爸一直牽著我媽的手，眼里滿是愛意。我看著他們，眼淚突然就下來了，陳陽趕緊遞給我紙巾：“怎么哭了？”“我高興�！� 我說，“我覺得我媽終于幸福了�！�

拍完婚紗照，我們一起去吃飯。我爸舉起酒杯，對我媽說：“老婆，謝謝你這么多年的包容和付出，我愛你。” 我媽也舉起酒杯，眼里含著淚：“我也愛你�！� 我和陳陽也舉起酒杯，祝他們永遠(yuǎn)幸福。

吃完飯回家的路上，我爸牽著我媽的手，走在前面。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，我看著他們的背影，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。我媽當(dāng)年的不反擊，不是因為懦弱，而是因為愛。她愛這個家，愛我，也愛我爸，所以她選擇了用隱忍來守護這個家。她知道，一旦她鬧起來，這個家就會散，我就會變成一個沒有完整家庭的孩子。她用她的方式，給了我最好的成長環(huán)境。

現(xiàn)在，我爸和我媽過得很幸福，他們每天一起買菜、做飯、散步、下棋，就像一對剛結(jié)婚的小夫妻。我和陳陽也打算明年結(jié)婚，組建我們自己的小家庭。我知道，不管以后我們走到哪里，我們這個家都會永遠(yuǎn)在一起。

我看著夕陽下父母相攜的背影，終于明白，母親的不反擊，不是懦弱，是對這個家最深的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