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二月，毛澤東坐火車在半夜到了佛山，他沒有帶上大隊人馬，也沒有安排人來接他，只說自己想出來散散心，其實大家都清楚，他是為了聽聽下面的人怎么講真話，那時候全國上下都鬧饑荒，上面急著找解決辦法，但下面報上來的全是好聽的話，汪東興原本想讓主席放松一下，結(jié)果這一趟出行反而把問題給揭露出來了。

杜瑞芝來自山西，年輕時跟著八路軍打仗，后來到廣東當官，從來不搞虛假的事，別人匯報工作都挑好的方面說，他一開口就講食堂的情況，說要是得罪了食堂堂長，飯就給盛得少，得罪了小隊長，活兒就多派給你干，這話一出來，全場人都愣住了，毛澤東開始沒聽清楚。

他隨后提出建議，說生產(chǎn)隊規(guī)模太大，大家干活提不起勁頭，需要拆分成小組，實行包產(chǎn)到組，超產(chǎn)的部分歸自己所有，這個想法比安徽早了半年，比小崗村早十幾年，當時沒人敢這么提議，擔心被扣帽子，但毛澤東聽了沒有生氣，反而點頭同意，他第一次從基層干部那里聽說，光靠喊口號行不通，必須讓人有動力才管用。

后來毛澤東問拖拉機能不能直接分給生產(chǎn)隊，別人都立刻說好，杜瑞芝卻搖頭說:不行，當面拒絕了毛主席送的拖拉機，他說土地太零碎，拖拉機轉(zhuǎn)不開身，放在那里也是浪費，他不是反對使用機械，是反對不看實際情況亂指揮，這話聽著讓人不舒服，但確實點出了當時的問題，上面總想著把技術(shù)送到農(nóng)村去，可下面根本用不上這些。

那天聊了一個多小時，他們談到糧食緊張的問題，提到干部的作風(fēng)，還說了農(nóng)民心里的想法，這些內(nèi)容平時沒人敢寫進報告里，回去以后毛澤東沒有批評杜瑞芝，而是讓省委開會討論，毛主席臨走前，還留下了一句狠話:“告訴省委領(lǐng)導(dǎo)，你們那個地委書記膽子真的很大！”他想要的是了解真實情況，這種態(tài)度在那個時候很少見到。

1961年，很多干部都在想辦法把數(shù)字弄好看點，報給領(lǐng)導(dǎo)討個歡喜，杜瑞芝卻不管這些事，他覺得對上級不能欺騙，對老百姓也不能隱瞞，這不是因為他政治覺悟有多高，而是打仗時養(yǎng)成的習(xí)慣——戰(zhàn)場上說假話，死的是自己人，他沒打算當英雄，也沒想改變政策，只是覺得應(yīng)該講真話。

有人覺得杜瑞芝膽子太大，不怕丟掉職位，其實他不是不害怕，而是認為比起保住官職，把問題講明白更重要，當時全國上下都在強調(diào)“三面紅旗”，誰提出不同看法都有風(fēng)險，但杜瑞芝說的那番話，后來成了七千人大會上反思失誤的一個開頭，雖然沒人公開表揚他，可他那一句“不行”。

那天晚上，毛澤東沒有拍桌子，也沒有鼓掌，他只是聽完后點點頭離開，可這個沉默比什么都重，他不需要別人哄著，他要的是真相，杜瑞芝也沒想到自己那幾句話能有多大影響，他只是說出看到和感受到的事情，有時候最簡單的真話反而最難開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