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時候看球賽，還真像看職場真人秀。

同樣是贏球，別人笑著擊掌，他一個人低著頭往回走，那畫面太熟悉了，像極了年終開完會，被點名的那位主力員工。

時間是北京時間12月16日晚，CBA新賽季第二輪，浙江稠州在主場迎戰(zhàn)廣東。

比分打得挺接近，98比1，浙江只差一個三分球的距離。

開局浙江狀態(tài)好得很，上來就是一波8比3，把主場氣氛點得啪啪響，好像今晚穩(wěn)了。

廣東這邊一開始有點慢熱，外線空位也投不進，節(jié)奏總被浙江攪亂。

到了第二節(jié)，畫風突然開始變了，廣東一步一步把分差摳回來，防守強度一提，浙江也開始失誤，場邊的杜鋒不停在吼節(jié)奏，廣東就這么把比分給翻了過去。

后面基本就是拉鋸戰(zhàn)，兩邊誰也拉不開，觀眾席情緒跟著比分起起落落。

最后時刻，所有人的心就掛在那個三分上。

浙江外援約克拿球，時間只剩下最后一攻，他在外線調(diào)整了一下，出手的那一瞬間，全場都屏住了呼吸。

球擦筐而出，砸在籃板上彈開，浙江錯過了把比賽拖進加時的機會。

廣東球員那邊瞬間炸了，大家沖進場內(nèi)擊掌、擁抱，替補席也站成一排，一副“硬仗終于過關”的表情。

可鏡頭一掃，偏偏有一個人，臉完全不在這個頻率上。

還沒怎么跟隊友慶祝，他就已經(jīng)轉(zhuǎn)身往球員通道走，動作不算夸張，但那種悶在心里的氣，從背影都能看出來。

這個人，就是廣東的當家后衛(wèi)——胡明軒。

只看廣東贏了，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。

但看一眼數(shù)據(jù)，基本就知道他這步走得為啥這么重。

全場出戰(zhàn)28分鐘，說長不長，說短也不短，妥妥主力輪換時間。

9次出手，只進了3個。

三分線外更扎心，8次出手機會，只投進了2球。

命中率分別是33.3%和25%，放在一名國家隊后衛(wèi)身上，就有點不好看了。

更別說還送出了3次失誤，外線組織時幾次被浙江的防守點名，球沒到隊友手里，先飛出底線。

最終技術統(tǒng)計上寫的是10分、2籃板、2助攻、3失誤。

這類數(shù)據(jù)，放一般替補身上還能說一句“今天就這樣”，放在他頭上，難免讓人皺眉。

問題不止是這一場。

賽季至今，他的整體投籃命中率只有31.6%。

三分只有21.4%。

罰球在后衛(wèi)里最應該穩(wěn)的那一項，也不過66.7%。

就這個效率，一看就知道狀態(tài)一直在低空飛行。

更尷尬的是，隊里還有個狀態(tài)越來越熱的徐杰。

同樣是身材不算高的后衛(wèi)，一個打得聰明靈活，出手果斷，節(jié)奏越打越順；另一個常常中途卡殼，明明路線沒問題，手感偏偏拐了彎。

當你在場上投不進的時候，對面防守會越來越放你，隊友默契也會慢慢往別處偏，眼神不自覺就先去找那個“今天手熱的人”。

這種“風頭被搶”的感覺，可能比數(shù)據(jù)難看更難受。

想起不久前的亞洲杯，對陣澳大利亞的那場決賽，還有人記得嗎？

那天的胡明軒，是另一種畫風。

他一個人砍下26分，面對對手的高強度防守，硬是頂著壓力一球一球追。

最后時刻，他還有機會完成一記幾乎可以寫進高光集的絕殺，那球進了，后面不知道要給他剪多少勵志短視頻。

幾個月前還是“關鍵先生”的人，現(xiàn)在在聯(lián)賽里打成這樣，反差大到讓人一時有點難接受。

這也是為什么，有些球迷看著他今天的樣子，會有種“認不出來”的感覺。

其實類似的落差在籃球場上并不罕見。

有的后衛(wèi)在一個夏天狀態(tài)爆棚，國家隊比賽場場高分，一回到聯(lián)賽，好像換了球一樣，投籃怎么調(diào)都調(diào)不準。

強度、角色、防守重點、心態(tài)，一堆東西摻在一起，越想重現(xiàn)巔峰，動作就越別扭。

胡明軒現(xiàn)在給人的感覺，很像是一直在找那個“幾個月前的自己”。

可球場上最怕的就是“越想證明，越容易失常”。

從鏡頭里他這場有不少選擇都不算糟糕。

空位也有，突破也有，出手節(jié)奏也不是那種完全失控的亂投。

但球就是不肯乖乖進網(wǎng)。

當一個人連續(xù)好幾場都在跟籃筐較勁，心里的自我懷疑，很少會寫在臉上，卻會藏在每一次猶豫的停頓里。

再加上徐杰在旁邊越打越自信，球迷在評論區(qū)一對比，難免有人把話說得難聽一點。

“怎么感覺他越來越不會打了?！?/p>

“還記得亞杯那個胡明軒嗎？”

這種聲音，別說球員本人，家人朋友看見了，心里也不太好受。

杜鋒賽后接受采訪，照例先肯定了一通對手。

他說這場球打得非常艱難，浙江是傳統(tǒng)強隊，整體性好，防守有韌勁。

又提了一句“我們出現(xiàn)了一些不該有的失誤，很幸運能拿下比賽”。

聽起來是很正常的賽后發(fā)言，但熟悉的人都知道，他這種“很幸運”背后，其實藏著對很多細節(jié)的不滿意。

只是這回廣東贏了球，所有情緒都被比分壓住了。

到了更衣室里，這些問題才會被攤開說。

站在球隊的角度，你很難因為一個人狀態(tài)低迷，就在贏球那一刻把所有聚光燈都對準他。

站在球迷的角度，又很難對一個曾經(jīng)在國家隊扛過關鍵時刻的后衛(wèi)，完全沒期待。

所以現(xiàn)在看胡明軒，有點像看一個正處在岔路口的人。

往左走，可能是繼續(xù)掙扎，角色被壓縮，慢慢變成“可有可無的輪換”。

往右走，可能調(diào)整好節(jié)奏，把投籃拾回來，又成了關鍵場次里的那張“底牌”。

這條路沒有人能替他選。

廣東接下來還要打很多硬仗，外界很快會把今天這場當作普通的一場常規(guī)賽翻過去。

只有當某一場，他突然又站在三分線外，投進那種壓著24秒的高難度球，或者最后時刻連得幾分的時候，那些“31.6%”“21.4%”的數(shù)字，才會慢慢被新的畫面覆蓋。

到那時候，大家可能又會說一句：

“原來那個在決賽里拿過26分的人，一直都在，只是中間迷路了一陣。”

而在那之前，每一場像今天這樣的低迷夜晚，都會跟著他走進更衣室，在某個安靜的角落里，提醒他一下——

贏球的晚上，不是所有人都睡得踏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