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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北一個村子，出了一件奇葩事。

一個瘸腿老頭，被倆兒媳婦合伙趕出了家門。

扔到了村子外頭，一個四面漏風的機井房里。

村民們都炸了鍋，說這家人不地道。

可誰也不知道，這個在機井房里縮成一團的老人，身上藏著多大的秘密。

01

這老頭，叫孫順明。

河北農村的，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莊稼人。

等政府的人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他的時候，他正一個人縮在村外的機井房里。

啥叫機井房？

就是地里頭，給水井看管機器設備搭的個小破屋子。

四面漏風，冬天能把人骨頭都凍酥了。

孫順明怎么會住這兒？

是被他兒媳婦趕出來的。

這事兒吧，在村里早就不是啥秘密了。

村民們一提這事兒，個個都氣得不行。

用大伙兒的話說，老孫這人，太老實。

村民們是真看不下去，這叫啥事兒啊，好人就活該被這么欺負？

村民們不答應。

大伙兒湊錢，今天你送一碗飯，明天他送一床被子。

村里的老人們聚在一塊兒，直戳那倆兒媳婦的脊梁骨。

說孫順明剛退伍那會兒，是村里頭一個拿“巨款”的。

那時候誰家沒個難處？

蓋房子，娶媳婦。

孫順明是真大方，二話不說就借錢，村里幾乎家家戶戶都受過他恩惠。

可那倆兒媳婦，壓根不聽這個。

村民上門理論，她們就在屋里罵。

意思就是，要你們管？有本事你們把他接走啊。

還說，他借出去的錢，你們還了嗎？

村民們一聽更火了，錢早都還清了。

這不明擺著就是找茬，不想養(yǎng)活老人嘛。

孫順明這人，悶。

一輩子沒跟人紅過臉。

被趕出來，他就真住進了機井房，一句話都不辯解。

直到有天，他腿疼得實在受不了，在地上打滾。

村民們看不下去了，硬是把他抬到了醫(yī)院。

這一查，在場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。

醫(yī)生從他大腿里頭，拍出來一個玩意兒。

一個金屬異物，在骨頭縫里，待了幾十年了。

醫(yī)生說，這是子彈。

這老頭，腿上挨過槍。

這一下，村里可炸了鍋了。

孫順明打過仗？

大家只知道他當過兵，可他自個兒，一個字都沒提過。

村民們把孫順明送回機井房，這事兒很快就捅到了縣里。

縣里的人下來調查，問孫順明情況。

孫順明還是不吭聲。

最后被逼急了。

他領著人，回了那個他被趕出來的老屋。

老屋的堂屋，大梁還是幾十年前的。

孫順明搬來梯子，顫顫巍巍爬上去。

在滿是灰塵的房梁夾縫里，掏出來一個油布包。

打開，一層又一層。

最后，是三枚軍功章，和兩本發(fā)黃的證書。

一本服役證書，一本功臣證書。

在場的人，全愣住了。

這老頭，到底藏著多大的秘密？

02

這事兒吧，得從孫順明5歲那年說起。

他爹，因病沒了。

那個年代，家里沒個男人，天就塌了。

可誰能想到，3年之后，他娘，也走了。

一個8歲的孩子。

爹沒了，就像是沒了頭頂遮雨的大傘。

娘沒了，就像是冬天扒光了身上的棉衣。

這孩子，等于是赤條條地，站在了生活的暴雨里頭。

一個字：苦。

孫順明成了孤兒。

村里的鄉(xiāng)親們，東家一口，西家一碗。

這孩子，是吃百家飯長大的。

好在是當時，鎮(zhèn)長算個負責任的，給孫順明辦了點補助。

那時候人口也少，鄉(xiāng)里鄉(xiāng)親的，誰家有個難處，大家都能幫襯一把。

孫順明就這么在村里，磕磕絆絆地活到了十幾歲。

可后來，這孩子，突然就丟了。

村里人找了好久，都不知道孫順明去了哪兒。

有人猜，這孩子是不是受了誰家欺負，自個兒跑了？

村民們立馬反駁，說村里人待他不薄，從沒欺負過他。

那孫順明，到底去哪兒了？

其實很簡單。

縣里招兵。

鎮(zhèn)上領導去縣里辦事，在路上碰見了孫順明。

看這孩子孤苦伶仃的，領導動了惻隱之心。

那個年代，當兵，就意味著有飯吃。

鎮(zhèn)領導一把就把孫順明拉上了車。

意思就是，走，當兵去，起碼餓不死！

就這么著，孫順明稀里糊涂地，就進了部隊。

他走得急。

鎮(zhèn)里頭，也只是想給他找個吃飯的地方。

結果在戶籍登記的時候，負責登記的人，估計是方言沒聽清。

“孫順明”，大筆一揮，寫成了“孫順民”。

就這一個字，給孫順明后半輩子，埋下了一個天大的雷。

孫順明，這會兒也就十五六歲。

他這輩子，第一次坐上了火車。

咣當咣當，一路向南。

他被安排到了福建，成了空軍部隊的工兵。

孫順明后來回憶。

說是空軍吧，可他真沒見過幾架飛機。

偶爾飛過去一架，那也是去偵察的。

他一個工兵，哪能天天看飛機呢。

他剛到部隊，第一眼看到的，不是飛機。

是1958年，從朝鮮凱旋歸來的志愿軍。

我的天，那場面。

群眾夾道歡迎，鞭炮聲震天響，鑼鼓敲得人心里發(fā)燙。

這些志愿軍戰(zhàn)士，打了3年仗，又幫著朝鮮建設了5年。

一個個，黑，瘦，但是精神頭，足！

孫順明這年才16歲，看得是熱血沸騰。

他心里頭，一下就有了一個夢想。

他也要當個大英雄。

就像眼前這些志愿軍一樣，頂天地。

英雄這個詞兒，用在志愿軍身上，那真是再合適不過了。

孫順明這股勁兒，算是被徹底點燃了。

他在福建，經過了系統(tǒng)的培訓。

然后，就被派到了全國的各大山區(qū)。

他的任務是啥？

挖山洞。

挖山洞，挖山洞，還是挖山洞。

就是不停地挖。

孫順明哪知道這些是干嘛的。

領導有任務，士兵就得完成。

他只知道，這山洞，挖得特別深，特別長。

最多的時候，他跟著隊伍，在地下待了半個多月，沒見過太陽。

他以為挖的是防空洞。

可他不知道，哪家的防空洞，能挖幾十公里長？

他挖的這個工程，直到幾十年后，才有部分被解密曝光。

這玩意兒，有個名字，叫“核武器地下運輸網”。

他在山洞里挖土，哪知道這是在給國家挖底牌。

這挖的不是山洞，是國家的二次核反擊能力。

孫順明挖出來的這些地下長城，里頭藏著的，就是咱們國家最硬的底牌。

這在當時，是中國的最高機密。

孫順明，一個十幾歲的小伙子，就這么參與了。

03

干了幾年絕密工程，部隊改編。

孫順明這些老兵，也就跟著一直調動。

他就這么著，從內地，改編到了西北。

又因為種種原因，改編到了喜馬拉雅山。

到了喜馬拉雅山，孫順明的任務變了。

巡邏。

這下，他碰到了他這輩子，最親最親的那個人。

他的班長。

這班長，是個老兵。

天天嘴里閑不住，就愛跟孫順明他們這些新兵蛋子“聊天”。

聊啥？

山地作戰(zhàn)。

“我跟你們說，這山地打仗啊，得這么這么打……”

“子彈打完了，刺刀得這么用……”

孫順明他們，一開始都當是閑著沒事兒聊天。

畢竟巡邏多枯燥啊。

喜馬拉雅山，那可是世界最高的大山。

巡邏一圈，有時候一天都回不來。

孫順明回憶。

那山，真高。

很多時候，你看著就在眼前，可就是爬不上去。

班長就帶著他們繞。

在內地，繞過一座山，半上午。

在喜馬拉雅，繞一下，可能就到下午4點多了。

一群新兵蛋子，就愛聽班長講以前打仗的故事。

在喜馬拉雅山的寒風里頭，聽班長講故事，成了唯一的消遣。

孫順明是孤兒，他打心底里，把班長當成了親人。

這班長是真能說，可那會兒誰能想到，這吹的牛，全是保命的招。

邊境上的氣氛，越來越不對勁。

到了1962年剛開春，天氣才轉暖。

巡邏的時候，碰上對面的人，就開始出現(xiàn)拼刺刀的情況了。

有一次，巡邏班里一個四川士兵，跟孫順明一起巡山。

總共5個人。

3個新兵走前頭，孫順明和班長在后面壓陣。

結果繞過一個山頭，跟印軍迎頭撞上了。

對面黑壓壓一片，最少兩個排。

孫順明他們就5個人。

那四川兵走在最前面，對面主動挑釁。

倆人就打了起來。

這四川戰(zhàn)友，也是聽多了班長的故事，熱血上頭。

哪里肯退半步？

等孫順明聽到前面吵吵嚷嚷，跑過去的時候。

就看到四川戰(zhàn)友的肩膀上，直流血。

而他的刺刀，大半根，都扎在對面一個敵人的肚子里。

這還說啥？干他！

孫順明剛要上。

班長沖了過來，一把攔住。

極力調停。

雙方就這么著，一直對峙到天黑，援兵上來了，才算完。

回去之后，孫順明問四川戰(zhàn)友。

那新兵蛋子才說出真相。

他們剛轉過山口，旁邊大石頭后面跳出來兩個，拿著石頭就砸他的頭。

到這份上，不打才怪呢。

平常的嚴格訓練，這會兒就派上用場了。

刺刀拼了兩個回合，就干掉了一個。

孫順明看到的，是第二個。

班長一聽，氣不打一處來。

指著四川戰(zhàn)友的鼻子就罵。

你小子練的是個狗屁呀？

什么叫箭步沖出去，刺刀攮心窩，忘了？

你往肚皮上扎，有個屁用？

咱們的步槍是寬刺刀，血槽沒那么深，你就不會擰一下？

蠢！蠢到家了！我咋帶出來你這個蠢東西？

班長罵得是真狠。

四川戰(zhàn)友臉一紅，站在那里結結巴巴半天。

說了一句，當時我……我忘了。

這其實是新兵在戰(zhàn)場上的正常反應。

畢竟是第一次。

以前只聽班長說過，這會兒輪到自己了，大腦一片空白。

接下來的時間，出去巡邏。

孫順明就看到，對面的據點，是越來越多。

沖突，也越來越多。

班長不“聊天”了。

他開始系統(tǒng)地，培訓大家。

為隨時都可能爆發(fā)的戰(zhàn)爭，做準備。

04

1962年10月。

該來的，還是來了。

敵人悍然發(fā)動了戰(zhàn)爭。

我方部隊，被迫反擊。

可畢竟是敵人多，咱們的人數少。

孫順明他們班，碰上了硬茬。

敵人3個排，在山頂上潛伏著。

突然就朝山下開槍。

那手榴彈，根本就不用扔。

咕嚕咕嚕，滾著就能滾到孫順明他們面前。

子彈嘩啦啦的，打在周圍的石頭上，直冒火星。

前文說過的那個四川戰(zhàn)友。

犧牲了。

孫順明只感覺腳下一熱，他知道，自己負傷了。

這時候，哪能想太多？

只有跟著班長。

附近剛好有一口“山井”（可能是某種天然形成的洼地）。

班長帶頭，幾個人跳了進去。

這才幸存了下來。

孫順明一看，子彈是從石頭上跳起來的。

穿過了鞋底，萬幸，只傷了點皮肉。

接下來，就是反擊！

全線反擊！

1962年10月20日，咱們的大部隊到了。

孫順明這時候，才真正知道，什么叫老兵，什么叫精兵。

班長平日里跟大家“吹?！钡哪切?zhàn)術。

全用上了。

舉個例子。

一共8個人，要去圍殲印軍的一個排。

這怎么打？

班長先選了個地形，一個山谷。

雖然人數少，但班長依舊讓戰(zhàn)士們分兵。

孫順明當時就尋思，印軍會從這里過嗎？

可20分鐘之后。

一個排的印軍，真的就開了進來。

結果，班長在山谷前面，突然開火。

印軍的指揮官，下意識就命令：后撤。

可他們剛一回頭。

孫順明他們這個組，在后面，也突然開火。

這下，印軍可亂套了。

進退不得。

他們開始往兩邊的山上爬。

可他們哪知道，潛伏在兩邊高地的戰(zhàn)士，這才開火。

圍殲印軍的第一步，就是先制造混亂。

等敵人亂了陣腳，還愁打不贏？

在班長的帶領下，這仗打得，比孫順明想象的，要順利太多了。

子彈噼里啪啦的，放倒一個又一個。

因為班長的部署，極其精明。

各個方位的子彈，從多個角度打下去。

山谷當中，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是安全的。

印軍自稱是世界第三。

他們的一個排，被中國一個班，打得是落花流水。

他們哪里見過這種神乎其神的戰(zhàn)術？

什么叫“一點主攻，多點支援”？

他們估計聽都聽不懂，更別提破解了。

孫順明想著要為四川戰(zhàn)友報仇。

然而，才剛開打幾分鐘。

敵人，就舉手投降了。

班長急忙下命令，所有人停止射擊。

堅決不許擊殺俘虜。

孫順明的肚子里，當真是憋了滿腔的怒火。

奈何班長不讓打，又能怎么辦？

眼前的敵人，完完全全失去了往日的囂張氣焰。

巡邏的時候耀武揚威，現(xiàn)在，灰溜溜地舉著雙手，不敢放下。

后來翻譯去問。

他們還說是印度內部各軍各族，相互看不順眼。

所以才決定一個排走小路。

為了活命，說了很多尼赫魯的壞話。

孫順明對這種話，一個字都不信。

他之前見過，巡邏的時候，這幫敵人是多么丑惡。

失敗了，就在這里求饒。

之前的強硬呢？

放下俘虜的事不談。

孫順明在戰(zhàn)場上，也確確實實碰到過硬仗。

當時是以營為單位，迂回包抄敵人。

對方，大概是一個團的兵力。

孫順明他們這些邊防戰(zhàn)士，因為熟悉當地的山區(qū)路徑。

所以被安排，沖在最前面。

這次，自然也是班長帶路。

開戰(zhàn)的時候，敵人這個團，實力確實強悍。

他們自己說，是打過二戰(zhàn)的。

遇到咱們的火力之后，立刻就分散找掩體，不慌亂。

孫順明他們班，沖在最前面。

子彈打完之后，就開始拼刺刀。

這時候，真正碰上了，班長說起過的那些場景。

打仗這事兒吧，書本上寫的跟班長教的，那可真不是一回事兒。

孫順明一刺刀捅進去。

敵人死死拉住他的槍，不撒手。

孫順明就拽著敵人，往石頭上面撞。

結果胸口都給挑爛了，還是拔不出來。

班長大喊，你這個蠢貨！讓我來！

班長沖過來，一腳踹在敵人身上。

刺刀擰巴擰巴，又踹了一腳。

幾秒鐘，就把敵人給干掉了。

孫順明都看呆了。

心說，班長就是班長，可真厲害呀。

經過這一戰(zhàn)之后，全班，都是二等功。

這也看得出來，一個老兵帶新兵，在戰(zhàn)場上，能起到多大的作用。

細節(jié)之處，可真是能救命的。

孫順明說，雖然班長脾氣不好，但卻是我最親最親的那個人。

這番話，不難理解。

孫順明是孤兒。

他在軍隊里頭，感受到了大家庭的溫暖。

班長，就像他的父親和兄長。

對印自衛(wèi)反擊戰(zhàn)，打到后期。

孫順明就沒遇上什么像模像樣的戰(zhàn)斗了。

任務，大部分都是搜山，一直搜山。

剛開始的時候，敵人的殘兵，在山上還會反抗。

時不時，還放兩槍。

可3天之后，敵人就只顧著逃跑了。

孫順明說，你明明看到他在山上，你沒有開槍的話，他也不敢開槍。

很多敵人，都不是搜出來的。

是太冷，太餓了。

他們自己跑出來的。

舉著槍，主動找咱們，投降。

于是，送回去一批又一批的俘虜。

孫順明說，每當看到這些俘虜，就想起自己的四川戰(zhàn)友。

心里頭，堵得慌。

可是班長不讓開槍，你也就不能開槍。

夜里點燃篝火。

班長尋思著，要回去了。

可火光，卻引來了十多個敵人。

舉著槍，過來投降。

想換些能吃的食物。

敗兵的意志力，是極其脆弱的。

吃到我軍食物的時候，感動得都快哭了。

從他們身上搜武器，結果全是不知從哪兒偷來的干玉米。

那玩意兒，根本難以下咽。

班長雖然嚴厲，可是從不會辱罵俘虜。

但孫順明，卻忍不住說幾句。

什么慫包軟蛋。

以前班長他們打仗的時候，要是有玉米吃，那都算是美味佳肴了。

餓急眼了，敵人什么都吃。

孫順明說，咱們的米飯，他們餓壞了，抓著就吃。

當然，孫順明不知道的是。

人家印度士兵，本來就是用手抓著吃。

真要是給了筷子，會不會用，還是個未知數呢。

在戰(zhàn)斗過程當中，孫順明的腿部中彈。

當時，就把子彈硬生生摳了出來。

醫(yī)療條件，也就那樣了。

他以為不會有什么太多的傷害，至少當時不認為會有后遺癥。

05

戰(zhàn)爭結束之后。

孫順明退回了原先的防區(qū)。

后來，因為部隊裁軍，他主動提出了復員回家。

可說是回家。

家，又在哪里？

孫順明只能回到河北，回到那個他吃百家飯長大的小村莊。

草屋還是那個草屋。

孫順明轉業(yè)，身上的確是挺富裕的。

他招呼村里人，幫忙蓋房子。

幾年后，中國的經濟形勢，越來越好。

國家對于英雄的優(yōu)待，也在逐步落實。

每個月，都要發(fā)放補助。

可是，國家卻找不到孫順明了。

為什么？

因為當年登記的時候，名字錯了一個字。

“孫順明”，變成了“孫順民”。

地址，更是不準確。

這種錯漏，在那個年代，其實一點也不罕見。

他又不識字兒，只知道領被褥去當兵。

你就算讓他簽字，他也不會寫啊。

國家，一直在找一個叫“孫順民”的戰(zhàn)斗英雄。

可一直，聯(lián)系不上。

更要命的是。

孫順明因為挖過那個核工程。

他的服役檔案里，有整整5年的“空白”。

這“空白”的5年，是國家最高機密。

以民政局的能力，哪里能查得到？

所以，一直都找不到孫順明。

這事兒，也就一直擱置了。

就連孫順明本人。

也一直以為，自己當年挖的，就是個大點的防空洞。

他哪知道，自己參與的，是國家最核心的保命工程。

孫順明在老家，也就過起了自己的小生活。

因為以前吃過百家飯，他自然，也要回報鄉(xiāng)親。

很多村民找他借錢。

孫順明是來者不拒。

誰家蓋個房子，誰家娶個媳婦。

他都會借錢給村民。

孫順明蓋起了全村第一棟磚房。

娶了妻子，也生了兩個孩子。

但是他卻從不說起，當初在戰(zhàn)場上立功的事情。

他只說，打過印度。

只說，有一位戰(zhàn)友犧牲了。

那是他心里，永遠的痛。

之所以不提立功。

他覺得，相比于那些長眠在大山的戰(zhàn)友來說。

自己那點功勞，有什么好吹牛的？

有什么，值得炫耀的？

他吃下一口饅頭的時候。

就會想起戰(zhàn)友。

能吃上饅頭，就是幸福啊。

可戰(zhàn)友，卻永遠安睡在烈士陵園了。

時間，來到了1996年。

孫順明的孩子，結婚了。

家里來了兩個兒媳婦。

他又拿錢，蓋了兩棟房子。

再后來，經濟形勢越來越好。

兩個兒子，出去打工了。

孫順明呆在家里，由兒媳婦“照顧”。

起初，孫順明只感覺腿疼。

這就是當年那顆子彈，留下的后遺癥。

可家里，卻沒有醫(yī)藥費了。

面對繁重的農活。

他前兩年，還可以掰掰玉米。

到后來，走路都困難了。

兩個兒媳婦。

你既然不愿意養(yǎng)活老人，那我，更不愿意養(yǎng)活老人。

孫順明在家里，是越來越不受待見。

剛開始的時候，一家照顧一個月。

后來，一家照顧一星期。

就跟踢皮球一樣。

孫順明的晚年生活，當真是孤苦無依。

再后來。

孫順明，就被趕出了家門。

住在了村外的機井房。

那間小小的，為水井搭建的屋子。

里面的生活條件，可想而知。

村民們不答應了。

于是，就去找兒媳婦說理。

兒媳婦卻要求村民，先還錢。

其實，村民們早就還清了欠款。

村民們開始湊錢。

但這個錢，不會給兒媳婦。

而是買了飯，送到機井房。

孫順明，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。

再次，吃上了百家飯的生活。

腿腳不便。

他望著外面刮風下雨。

望著黃鼠狼，從門口悄悄溜過。

也看到田地里的兔子，出來尋找食物。

可政府，沒有忘記英雄。

尋找，尋找，一直尋找。

還是一個村民，去縣城辦事的時候。

說起村里，有一位老年人。

以前打過印度，現(xiàn)在過得可慘可慘了。

兒媳婦不孝順。

縣城方面，一聽這話，立馬就重視起來。

縣里的資料庫里，連一個打過印度的士兵資料，都沒有。

這位孫順明，又是誰呢？

這一調查，可就不得了了。

查到了河北一位叫“孫順民”的英雄。

檔案，一直聯(lián)系不上。

幸虧，民政局的同志，親自走訪。

拿著“孫順民”的檔案，再比對“孫順明”拿出的那些軍功章。

身份，確認了！

幾十年來，孫順明的撫恤金、傷殘補助。

一分錢，也沒有拿到。

民政局的人，當場就拍了板。

補！

必須補！

最后，送來了30萬的現(xiàn)金。

這是他幾十年來，國家發(fā)給他的，他卻一分沒拿到的錢。

這錢來得晚了幾十年，可它總算來了。錢能暖身，但暖不回人心。

兒媳婦，得知了這個事。

臉都白了。

趕緊跑到榮光院（或村委會），想把老人接回家里。

可孫順明，早就心寒了。

30萬，他拿出20萬，給了村長。

讓村長，回去擴建學校。

剩下的10萬，他自己養(yǎng)老。

幸虧，孫順明的那三枚軍功章。

一直，放在房梁上。

雖然落灰了幾十年。

但到最后，證明了他的英雄身份。

他也算是，實現(xiàn)了兒時的夢想。

像那些志愿軍英雄一樣。

無論走到哪里。

站，是鐵塔。

坐，是豐碑。

受人尊敬。

這倆兒媳婦也是個人才，眼睜睜把個功臣往外推，推到了機井房。

她們以為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，老人早晚自個兒就沒了。

結果呢？政府的人來了，還拉來了30萬。

這下她們傻眼了，跑得比誰都快，要去接人…你說這圖啥呢。

老孫也沒客氣，20萬捐學校，剩下的自個兒養(yǎng)老。錢在英雄手里，比在白眼狼手里，那可踏實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