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月9日上午，天津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依法對罪犯白天輝執(zhí)行了死刑。這位原中國華融國際控股有限公司總經(jīng)理，因在短短4年間受賄11.08億余元，成為十八大以來又一位因貪腐被判處并執(zhí)行死刑的官員。

就在四年多前的2021年1月29日，白天輝的上司、中國華融資產(chǎn)管理股份有限公司原黨委書記、董事長賴小民也在同一家法院被執(zhí)行死刑。兩起案件驚人的相似性，以及兩位主角在反腐專題片《國家監(jiān)察》中的同框出鏡，構成了中國金融反腐史上的一個標志性注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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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上午的死刑執(zhí)行標志著這起巨額受賄案的法律程序畫上句號。天津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收到最高人民法院的刑事裁定書和執(zhí)行死刑命令后，依法對罪犯白天輝宣判并執(zhí)行了死刑。

臨刑前，法院安排了白天輝與其近親屬會見。這一程序性安排，是死刑執(zhí)行前的最后人道考量。

這起案件的審理過程清晰而迅速：2024年5月28日，天津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以受賄罪一審判處白天輝死刑。白天輝上訴后，天津市高級人民法院于2025年2月24日裁定駁回上訴，維持原判，并依法報請最高人民法院核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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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高人民法院經(jīng)復核確認，2014年至2018年，白天輝利用擔任華融（香港）國際控股有限公司和中國華融國際控股有限公司的一系列職務便利，為有關單位在項目收購和企業(yè)融資等方面謀取利益。

他非法收受的財物共計折合人民幣11.08億余元

這一數(shù)字令人震驚，意味著在擔任相關職務的四年間，白天輝平均每年受賄超過2.7億元，每天進賬超過75萬元。即便在腐敗案件中，這樣的斂財速度也極為罕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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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天輝的案子讓人們自然聯(lián)想到了他的老上司賴小民。2021年1月29日，這位“金融第一碩鼠”同樣在天津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被執(zhí)行死刑。

賴小民的涉案金額更為驚人。法院經(jīng)審理查明，2008年至2018年，賴小民利用職務便利，為有關單位和個人在獲得融資、承攬工程等方面提供幫助。

他直接或通過特定關系人非法收受、索取財物共計折合人民幣17.88億余元。此外，賴小民還貪污人民幣2513萬余元，并犯有重婚罪。

在二十二起受賄犯罪事實中，賴小民有三起受賄犯罪數(shù)額分別在2億元、4億元、6億元以上，另有六起受賄犯罪數(shù)額均在4000萬元以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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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天輝與賴小民的關系不僅是簡單的上下級。在2020年初播出的反腐專題片《國家監(jiān)察》中，白天輝出鏡揭發(fā)了賴小民的違紀違法行為。

白天輝在片中坦言：“他（賴小民）往上升的話肯定需要業(yè)績，他不會考慮長期的風險會怎么樣，只要你第一時間把規(guī)模給我做出來”。

“有很多項目都是賴小民直接交代的，都是他的朋友的，有些時候為了完成領導交代的任務，把一些從市場角度考察的很多因素和點，要么是忽略了，要么是給美化了?！?/p>

這種上下級之間的“默契配合”，使得華融公司的內(nèi)部監(jiān)督形同虛設，外部監(jiān)管也難以抵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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賴小民和白天輝雙雙被判死刑，在當下中國司法實踐中顯得十分罕見。近年來，在慎用死刑的原則指導下，因貪腐被判死刑且無緩期執(zhí)行的官員屈指可數(shù)。

有關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近些年來，貪腐金額在1億至10億人民幣之間的官員，大多被判死刑、緩期兩年執(zhí)行，實際上等于保住了性命。

而賴小民、白天輝貪腐案有一個共同點，即金額都突破了10億人民幣這條紅線。這似乎形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(guī)則：貪腐過億判死緩，過10億判死刑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兩人均有重大立功表現(xiàn)。賴小民提供下屬人員重大犯罪線索并經(jīng)查證屬實；白天輝也揭發(fā)他人重大犯罪行為，并提供偵破其他案件的重要線索。

但法院認為，綜合他們所犯受賄罪的事實、性質、情節(jié)和對于社會的危害程度，這些立功表現(xiàn)“不足以對其從寬處罰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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華融公司為這兩人的貪腐行為付出了沉重代價。作為一家經(jīng)國務院批準、由財政部控股的國有非銀行金融機構，華融的主業(yè)原本是經(jīng)營處置國有銀行的不良資產(chǎn)。

但在賴小民領導下，公司激進經(jīng)營，急速擴張，開設幾十家子公司、分公司，迅速發(fā)展成擁有銀行、證券、信托、投資、期貨、金融服務等全牌照的金融集團，嚴重偏離主業(yè)。

據(jù)《財新》報道，賴小民落馬后各種風險浮出水面，2020年度華融凈虧損高達1029.03億元。白天輝在專題片中也承認，他們?yōu)榱俗非蠖唐跇I(yè)績，只能投資一些高風險項目。

隨著白天輝的伏法，華融系列腐敗案的主要人物均已受到法律嚴懲。法院追繳程序仍在繼續(xù)，11.08億贓款及其孳息正在被追繳，不足部分將繼續(xù)追繳。

專題片《國家監(jiān)察》中，賴小民曾對著鏡頭說：“要這么多錢有什么用呢，最后又不敢花又不敢用，還提心吊膽。” 這句話如今成了這對金融巨貪最真實的注腳。白天輝比他的上司多活了四年，但兩人最終走向了相同的終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