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周三，北約幾乎所有成員國的外交部長齊聚布魯塞爾。就在前一天，美國與俄羅斯總統(tǒng)弗拉基米爾·普京圍繞烏克蘭問題的和平會談沒有取得實質(zhì)進展，而歐洲各方仍在為爭取談判席位而奔走。

北約秘書長馬克·呂特表示，盡管美國國務卿馬可·魯比奧沒有出席此次外長會，這被普遍認為是22年來美國最高外交官首次缺席此類部長級會議，但魯比奧依然“深度參與”相關進程。

呂特隨后對記者強調(diào)，唐納德·特朗普總統(tǒng)的斡旋在結束這場戰(zhàn)爭中居于核心位置。他說，放眼全球，真正有能力打破僵局的人只有一個，那就是美國總統(tǒng)。

然而，一些歐洲國家對自己在談判中似乎被排除在外的現(xiàn)狀感到非常不安。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高級代表卡亞·卡拉斯上個月對媒體表示，如果一項和平方案想要真正發(fā)揮作用，就必須讓烏克蘭和歐洲各方都參與進來。

立陶宛國家安全顧問凱斯圖蒂斯·布德里斯同樣在布魯塞爾提醒各方，歐洲安全不應在缺少歐洲參與的情況下被討論。

布德里斯指出，俄羅斯的目標之一，是把美國從歐洲安全版圖中擠出去，同時借機重新設計歐洲大陸的安全架構。立陶宛地處加里寧格勒俄飛地與白俄羅斯之間，而白俄羅斯是克里姆林宮最堅定的盟友之一。

直到1990年共產(chǎn)主義垮臺前，立陶宛一直處于蘇聯(lián)占領之下。立陶宛以及同為波羅的海國家的拉脫維亞和愛沙尼亞，多年來始終對愈發(fā)強硬的俄羅斯保持高度警惕。

上個月，特朗普提出的“28點計劃”也讓歐洲多國領導人措手不及。許多分析認為，這份方案不僅可能讓烏克蘭陷入更加不利的安全環(huán)境，也在客觀上增加了整個歐洲大陸的脆弱性。

北約前軍控主任威廉·阿爾貝克認為，魯比奧缺席這次會議“確實罕見”。在他的記憶中，上一次出現(xiàn)類似級別人物缺席北約外長會，還要追溯到2003年。當時美國主導對伊拉克的入侵，時任國務卿科林·鮑威爾沒有出席相關場合。

在被問及為何魯比奧在烏克蘭戰(zhàn)爭談判仍在進行之際，卻選擇不與北約盟友見面時，美國國務院一名高級官員對美國全國廣播公司新聞頻道回應說，魯比奧已經(jīng)與北約盟友開過數(shù)十次會，要他出席每一場會議在實際操作上并不現(xiàn)實。

阿爾貝克指出，即便在莫斯科與華盛頓的直接磋商中，歐洲看上去被邊緣化，歐洲領導人仍然有能力對談判施加直接影響，還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繼續(xù)引導談判進程。

他補充說，從外界眼中看，歐洲似乎在特朗普的個人風格面前顯得有些無力，但過去幾天所謂“和平計劃”的內(nèi)容已經(jīng)發(fā)生明顯調(diào)整，烏克蘭和歐洲方面的關切正逐步得到更多體現(xiàn)。

在本周二會見特朗普特使史蒂夫·維特科夫和總統(tǒng)女婿賈里德·庫什納之前，普京先對歐洲發(fā)表了一番猛烈抨擊。他指責歐洲領導人干擾特朗普推動和平的努力，并宣稱歐洲事實上已經(jīng)選擇把自己排除在這一進程之外。

普京對記者說，俄羅斯無意同歐洲國家開戰(zhàn)，但如果歐洲主動挑起沖突，俄羅斯此刻已經(jīng)做好回應準備，這一點沒有任何疑問。

英國伯明翰大學國際安全問題教授斯特凡·沃爾夫認為，普京的表態(tài)延續(xù)了俄羅斯一貫的話語框架，即歐洲在破壞特朗普為結束戰(zhàn)爭所做的努力。

如果不是歐洲從中阻撓，某種形式的協(xié)議早就已經(jīng)達成。沃爾夫表示，這種說法在某種程度上也許并非完全沒有事實基礎，但反而是件好事，因為那種快速達成的協(xié)議，對烏克蘭不利，對歐洲不利，從長遠看對美國也不利。

在莫斯科會談開始之前，外界本就不期待出現(xiàn)重大突破?？死锬妨謱m沒有釋放任何要在核心訴求上松動的信號。盡管如此，俄方仍將這場長達5小時的會談描述為“有益”。莫斯科表示，雙方在若干議題上找到了某種程度上的共識，也有一些內(nèi)容遭到普京負面評價。

雙方還討論了領土問題。對烏克蘭而言，這是一個至關重要且極為敏感的議題。克里姆林宮稱，美方在領土安排方面拿出的一些設想，在俄方看來大致可以接受。發(fā)言人德米特里·佩斯科夫周三表示，這是雙方首次進行如此直接的意見交換，并補充說，普京并沒有直接否決美方整體方案。

同一天，烏克蘭外長安德烈·西比哈表示，美方團隊已經(jīng)邀請烏克蘭代表團在不久的將來赴美繼續(xù)磋商。

歐洲一方面公開抱怨在關鍵會談中被邊緣化，另一方面又通過輿論施壓和內(nèi)部協(xié)調(diào)，迫使美方方案不斷修訂，將烏克蘭和自身的安全關切更多寫入文本。

波羅的海國家的強硬表態(tài)，反映出前線國家對俄羅斯意圖的長期不信任，也折射出歐洲不愿為一份倉促的“和平協(xié)議”付出地緣政治代價。莫斯科嘴上稱會談“有益”，在領土問題上釋放有限松動信號，但對核心訴求仍保持強硬。真正的較量，已經(jīng)從是否談成一紙協(xié)議，延伸到誰來主導戰(zhàn)后歐洲安全秩序的重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