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路軍

在波瀾壯闊的革命、建設奮斗實踐中，毛澤東帶領人民，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(jié)合、同中華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相結(jié)合，開創(chuàng)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進程。周恩來曾說：“毛澤東是在中國的土壤中生長出來的巨大人物?！敝哺袊耐寥溃R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華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相結(jié)合即“第二個結(jié)合”塑造了毛澤東，毛澤東所領導的革命和建設事業(yè)也推進了“第二個結(jié)合”，相輔相成、相得益彰，在中國文化歷史長卷上，書寫下濃墨重彩的絢爛篇章，至今熠熠生輝。

鯤鵬擊浪從茲始——“第二個結(jié)合”塑造了毛澤東

毛澤東青年立志：“學不勝古人，不足以為學?！苯K其一生，毛澤東都在大膽和大量地吸取中華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，創(chuàng)造性地運用自己的思維特點，并用中國人民最通俗的語言形式表達出來，形成了獨特的人格魅力和思想風范。

讀書學文，行路騁懷

毛澤東崇尚“談理要新，學文要古”，常說自己“也是讀古書的人”。他8歲到13歲上了6年私塾，后來概括道：“我過去讀過孔夫子的書，讀了四書、五經(jīng)，讀了6年。背得，可是不懂。那時候很相信孔夫子?！奔词乖谕砟?，毛澤東依然主張：“從孔夫子到孫中山，從烏龜殼（甲骨文）到現(xiàn)在，都要進行研究、總結(jié)，要有知識”“圣人無常師”。1913年春，20歲的毛澤東考入湖南省立第四師范學校（次年與第一師范合并），國文老師袁仲謙勸他鉆研韓愈的文章。因此，有一段時間，毛澤東每天清早都朗朗誦讀韓愈的詩文。同班同學周世釗回憶：“通過這樣持久地努力，韓愈的大部分詩文都被他讀得爛熟，背得很流利。”毛澤東還“獨服曾文正”。他讀過的《曾文正公家書》第四、六、七、九卷，為光緒年間傳忠書局木刻本，每卷扉頁上都手書“詠芝珍藏”。書山學海，一世縱橫。直到逝世前14天的1976年8月26日，毛澤東還在向身邊工作人員要來《容齋隨筆》。

“讀萬卷書，行萬里路”。在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中，不游歷名山大川、孤陋寡聞，是寫不出大文章、養(yǎng)不出大氣魄的。青年毛澤東就曾感慨：“泛西湖，歷昆侖，周覽名山大川，而其襟懷乃益廣?！比竹R倥傯中，毛澤東自詡“我們打游擊，是旅行家，旅行了幾十年”。火熱建設時，他號召干部“還要當旅行家”，“進行馬克思主義的調(diào)查研究”?！暗巧絼t情滿于山，觀海則意溢于?！?。從“紅旗躍過汀江”到“萬里長江橫渡”，從“更喜岷山千里雪”到“一山飛峙大江邊”，毛澤東把中華大地的自然風貌、文化古跡、風土民情融為一體，追索千古史思、抒懷雄渾詩情，涵養(yǎng)浩然氣魄、情系家國百姓。

師古不泥，觀史通今

“讀歷史是智慧的事”。1910年，毛澤東在韶山東茅塘私塾念書，塾師毛麓鐘教他讀《綱鑒易知錄》，這是毛澤東讀到的第一部中國通史。（參見李銳著：《恰同學少年 毛澤東早年讀書生活》，萬卷出版公司2007年版，第47頁）1912年，毛澤東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湖南全省高等中學校。國文教員胡汝霖很看重這個學生，將自己的一部《御批通鑒輯覽》借給他看。乾隆帝對這部書的評價是：“觀是書者，凜天命之無常，知統(tǒng)系之應守?！边@年6月，毛澤東寫下《商鞅徙木立信論》，以19歲將及弱冠之年就寫下：“今試一披吾國四千余年之紀載，而求其利國福民偉大之政治家，商鞅不首屈一指乎？”并連連感嘆：“乃必徙木以立信者，吾于是知執(zhí)政者之具費苦心也，吾于是知吾國國民之愚也，吾于是知數(shù)千年來民智黑暗、國幾蹈于淪亡之慘境有由來也?！迸喸撐牡慕處煷蛄?00分，批示“傳觀”，并寫下評語：“自是偉大之器。再加功候，吾不知其所至?！?/p>

◆1914年2月，湖南省教育署令湖南省立第四師范學校并入湖南公立第一師范學校。此照系合并前湖南省立第四師范學校學生與教職員合影，第五排左起第二人為毛澤東。

毛澤東觀史不是為了鉆研故紙、坐而論道。日本著名歷史學家礪波護就提出：“所謂‘歷史學家’，是指經(jīng)常注視著史料，對應該如何認識相應時代社會的動向而進行抉擇的人?！泵珴蓶|無疑是一位名副其實的“歷史學家”，他觀史講究“通今”，即“讀史必重近世，以其與我有關也”。譚震林曾說：毛澤東“讀過大量的中國社會歷史著作，對中國農(nóng)民的問題和中國社會的歷史有著深切的了解”。毛澤東曾讀《資治通鑒》17遍，與吳晗談道：《資治通鑒》這部書寫得好，“可以批判地讀這部書，借以熟悉歷史事件，從中吸取經(jīng)驗教訓”。1958年1月28日，他在最高國務會議第十四次會議上的講話，茹古涵今，諄諄教導黨的高級領導干部：“讀歷史的人，不等于是守舊的人。還有一個迷信將來，不迷信將來還得了呀？人類就是希望有個將來，希望總是寄托在將來的?！?/p>

修身養(yǎng)德，固本培元

“帝王一代帝王，圣賢百代帝王”。老師楊昌濟的這句教導，令毛澤東受教頗深，曾工工整整寫下，以作為修身警句。在第四師范學習期間，毛澤東寫下《講堂錄》，學古今名人治學、處世、治國和有關倫理道德的言行等。循著《講堂錄》的內(nèi)容追索，能看到毛澤東學孔夫子虛懷若谷，寫下“謹言慎行即是學”，“夫子以好學稱顏回，則曰不遷怒，不二過”；學韓昌黎君子之風，寫下“人之議之者，尊之也。天下惟庸人不惹物議，若賢者則時為眾矢之的，故曰事修而謗興，德高而毀來”；學王船山立德立功，寫下“有豪杰而不圣賢者，未有圣賢而不豪杰者也。圣賢，德業(yè)俱全者；豪杰，歉于品德，而有大功大名者”；學曾國藩“帥之以誠”，寫下“滌生日記，言士要轉(zhuǎn)移世風，當重兩義：曰厚曰實。厚者勿忌人；實則不說大話，不好虛名，不行架空之事，不談過高之理”……

擔任黨的領導人后，毛澤東更將修身之道用于治黨治軍之法，突出強調(diào)作風建設，帶領全黨全軍固本培元。第二次國共合作后，我黨個別同志也沾染上國民黨講排場、好虛名的風氣。毛澤東曾在延安見到一位從前方回來的八路軍旅長。一見面，那位旅長首先送上一張印有“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少將旅長×××”名片。毛澤東看了名片一笑，接著問他部隊作戰(zhàn)情況、共產(chǎn)黨員犧牲情況，這位老革命卻都答不出來。這讓毛澤東批評道：“每個共產(chǎn)黨員都是我們的親兄弟，你連他們犧牲多少都不知道，卻在名片上印上自己的少將頭銜。少將有什么值得夸耀的？不要學國民黨那一套用官牌子嚇人的作風！”“不能勝寸心，安能勝蒼穹”。在毛澤東的領導下，中國共產(chǎn)黨人“只見公仆不見官”、“用延安作風打敗西安作風”、堅持“兩個務必”、“進京趕考”沒有當李自成。1949年國民黨敗走臺灣之際，蔣介石反思總結(jié)中國共產(chǎn)黨七大優(yōu)點，“干部不準有私產(chǎn)”列為首條，這與毛澤東青年時就堅信的“惟安貧者能成事”可謂異曲同工。

推翻歷史三千載——毛澤東領導革命和建設事業(yè)推進了“第二個結(jié)合”

早在1938年10月，毛澤東預言：“馬克思主義必須和我國的具體特點相結(jié)合并通過一定的民族形式才能實現(xiàn)?！倍嗄旰螅吓笥阉怪Z與毛澤東見面時感嘆：在中國漫長的歷史上，還有誰能像你一樣，“系統(tǒng)地提出了改變中國傳統(tǒng)思想的意識形態(tài)學說，然后在一種新型的文明中實踐了自己的哲學”。二十八年革命、二十七年建設，毛澤東推動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華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相結(jié)合躍上新高。

有的放矢，實事求是

“實事求是”一詞中國自古有之。東漢班固所作《漢書·河間獻王傳》，就稱劉德“修學好古，實事求是”，指他在文獻搜集整理時，實事求是的治學方法。唐代顏師古在《漢書注》中將“實事求是”解釋為“務得事實，每求真是也”。清初顧炎武以經(jīng)世致用之“實學”反對空談心性和不務實際。清代乾嘉學派還把考據(jù)學的治學方法概括為“實事求是，不主一家”。曾國藩以及其子曾紀澤也都用“實事求是”闡述過其理學思想。1916年至1919年間，毛澤東曾數(shù)次寓居長沙岳麓書院半學齋。當1917年“實事求是”的匾額被書寫懸掛于書院大講堂，這一思想就在青年毛澤東腦海中留下了深刻烙印?！疤斓剞D(zhuǎn)，光陰迫”，通過革命實踐檢驗，毛澤東愈發(fā)深刻認識到，不充分認清中國的社會實際、沒有實事求是的態(tài)度，就不可能有正確的革命指導方針。

鄧小平論斷：“毛澤東思想的基本點就是實事求是?！?941年5月19日，毛澤東將“實事求是”與“主觀主義”相對比，賦予前者以唯物的和辯證的說明：“‘實事’就是客觀存在著的一切事物，‘是’就是客觀事物的內(nèi)部聯(lián)系，即規(guī)律性，‘求’就是我們?nèi)パ芯??！绷鶄€多月后，《解放日報》聚焦中國古代先哲樸素的唯物主義認識論，向全黨闡釋：“‘實’是先于‘名’而獨立地存在，‘名’是實的反映。‘實’是第一范疇，‘名’是第二范疇?！保惡ｉ煟骸锻醭涞恼軐W思想》，《解放日報》1941年12月4日第3版）彰顯“實事求是”的根脈源流。在實踐與認識的反復飛躍中，毛澤東以馬克思主義之“矢”射中國具體實際之“的”，通過《反對本本主義》《實踐論》《矛盾論》《人的正確思想是從哪里來的？》等理論宏篇夯理論之基；采取“一般和個別相結(jié)合”“中心工作與一般工作相結(jié)合”“學會‘彈鋼琴’”“胸中有‘數(shù)’”“波浪式前進”“留有余地”等領導方法闖實踐新路，令“實事求是”這一古老命題氣象一新。

得道多助，群眾路線

中國古人信奉“天行有?！薄暗乐笤鲇谔臁?。在信仰馬克思主義之前，青年毛澤東就跳脫狹隘的天道觀，認識到：“能順乎理，即不違乎人；得其人，斯得天矣?！碑斖ㄟ^革命實踐、洞悉歷史興亡規(guī)律后，毛澤東更是振臂一呼：“人民，只有人民，才是創(chuàng)造世界歷史的動力?！薄暗玫勒叨嘀?，失道者寡助”。中國共產(chǎn)黨的“天道”就是人民群眾、就是民心所向。為以古鑒今、詮釋“一切為了群眾”，1939年4月24日，毛澤東在抗大生產(chǎn)運動初步總結(jié)大會上指出：“老中國只有大多數(shù)老百姓干，歷史上幾千年來一部分辦國家事情的所謂治人者是不耕田的，只有被治者耕田生產(chǎn)”，“歷史上只有禹王，他是做官的，他也耕田，手上也起了泡，叫做胼胝。還有一個墨子，也是一個勞動者，他不是官，而他是比孔子更高明的圣人”?！墩撜Z·八佾》稱“子入太廟，每事問”。毛澤東則對該典故加以吸收改造，使之從孔夫子對“禮”的身體力行，轉(zhuǎn)化為共產(chǎn)黨人“一切依靠群眾”、作系統(tǒng)周密調(diào)查研究的生動教導：“邁開你的兩腳，到你的工作范圍的各部分各地方去走走，學個孔夫子的‘每事問’，任憑什么才力小也能解決問題?！?/p>

◆1962年1月11日至2月7日，中共中央在北京舉行擴大的工作會議（即七千人大會）。圖為毛澤東、劉少奇、周恩來、朱德、陳云、鄧小平在會議期間交談。

“知屋漏者在宇下，知政失者在草野”。1962年1月11日至2月7日，為進一步總結(jié)“大躍進”以來的經(jīng)驗教訓，七千人大會在北京舉行。按照毛澤東的意見，直接將黨中央提出的書面報告草稿發(fā)給各組討論。黨中央的報告不先經(jīng)中央政治局通過，而直接印發(fā)大會全體代表討論，這在黨的歷次會議上還是第一次。毛澤東認為，參加會議的有各方面人員，多數(shù)接近實際和基層，能夠從各個角度提出意見來，這樣做可以更好地集思廣益。1月30日，毛澤東在第三次全體大會上，脫稿講了兩個小時，他特別指出：我們有些同志“怕群眾講話，怕群眾批評”，“哪有馬克思列寧主義者怕群眾的道理呢”？毛澤東還從歷史中尋找事例：從前有個項羽，叫做西楚霸王，他就不愛聽別人的不同意見。在同劉邦爭奪天下時，最后垮臺了。他強調(diào)，我們這些同志如果不改，最后也是要垮臺的，難免有一天像項羽一樣，“別姬”就是了。毛澤東的講話讓一些中央領導同志和地方負責同志深刻反思到，近年來工作中對黨的群眾路線傳統(tǒng)堅持不夠，“從群眾中來、到群眾中去”領導方法和工作方法進一步在全黨蔚然成風。

自強不息，獨立自主

“天行健，君子以自強不息”。自強不息是中國傳統(tǒng)宇宙觀、人生觀的集中體現(xiàn)，塑造了中華文明自我發(fā)展、回應挑戰(zhàn)、開創(chuàng)新局的文化主體性與旺盛生命力，成為造就世界上唯一綿延不斷且以國家形態(tài)發(fā)展至今偉大文明的重要因素。“數(shù)風流人物，還看今朝”。從革命年代“要靠中國同志了解中國情況”“我們能夠依靠我們自己組成的力量打倒我們的敵人”，到建設時期“可以一萬年不要援助”“獨立自主地干工業(yè)、干農(nóng)業(yè)、干技術革命和文化革命”，毛澤東在繼承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“自強不息”“人定勝天”思想基礎上，汲取中國歷史中勞動人民與自然抗爭、英勇抗擊外敵入侵斗爭精神，提出并踐行了“獨立自主”這一具有鮮明中華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特色的重要思想。

新中國成立初期，毛澤東就指出：“中國人民不走帝國主義者的道路，由來已久，不僅由今日開始，一百多年來，林則徐、洪秀全、孫中山等，都沒有跟隨過帝國主義，我們要繼承這種事業(yè)和精神，團結(jié)廣大的人民，堅決地反對帝國主義。”風云變幻、亂云飛渡。1972年2月，美國總統(tǒng)第一次踏上新中國的土地，此行之后，尼克松就知道“世界上最能干的10億人民的潛力必將使中國成為經(jīng)濟巨人，并且也成為軍事巨人”。（[美]尼克松：《1999：不戰(zhàn)而勝》，長征出版社1988年版， 第226頁）多年后，陪同尼克松訪華的基辛格在自己的著作中寫道：毛澤東堅信革命終將成功，“這一信念有三個來源：意識形態(tài)、傳統(tǒng)以及中國人的民族精神，其中最為重要的是他對于中國人民的韌性、能力和凝聚力的信心”。他由衷感慨，毛澤東領導下的中國“是冷戰(zhàn)時期地緣政治中的一個‘獨行俠’。它在相對弱勢的地位上發(fā)揮了完全獨立且具有高度影響力的作用”。

共苦同甘群眾靠——“為人民服務”是毛澤東踐行“第二個結(jié)合”的突出特點

中國古代先賢提出“尊君重民”“君為政本，民為國本”等民本思想。但早在1926年從事農(nóng)民運動時，毛澤東就指出，封建文化道德的核心內(nèi)容是“忠孝主義”，這是有利于君王的道理。因此，封建王朝統(tǒng)治者愛民惠民，歸根結(jié)底是為了江山永固、“皇帝萬歲”。毛澤東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喊出“人民萬歲”的領袖，他帶領人民所鍛造的中國共產(chǎn)黨，將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作為根本宗旨，這正是馬克思主義人民觀與中國傳統(tǒng)“民為邦本”思想高度契合的璀璨結(jié)晶。毛澤東還以廣闊的國際胸懷，踐行共產(chǎn)主義理想信念，為全世界人民解放而斗爭。

魚水交融，休戚與共

1944年，愛潑斯坦以美國《紐約時報》和《時代》雜志記者身份赴延安參訪。他看到：毛澤東“常常會步行在塵土飛揚的街道上，不帶警衛(wèi)，同老百姓隨意交談。在集體照相時他總不站在正中的位置上”。在7月31日發(fā)往《紐約時報》的通訊稿中，他向西方世界介紹：“中國共產(chǎn)黨及其當前的支持者代表的是這個國家最廣泛全面的階層?！边@一時期，毛澤東就教育干部：“黨群關系好比魚水關系，共產(chǎn)黨是魚，老百姓是水；水里可以沒有魚，魚可是永遠也離不開水??！”當新民主主義革命勝利在即，毛澤東在擘畫新中國的政治制度時指出：“我們是人民民主專政，各級政府都要加上‘人民’二字，各種政權機關都要加上‘人民’二字?！比珖鴦倮螅€告誡黨的高級領導干部：“我們每一個工作人員，不管你官有多大，主席也好，總理也好，部長也好，委員也好，總而言之，只能以一個普通勞動者的姿態(tài)在人民中間出現(xiàn)，要使普通勞動者在我們面前感到平等。”

◆1944年，毛澤東在延安接見愛潑斯坦（前排右二）等中外記者。

毛澤東知行合一，始終把自己置身于群眾中間。毛岸英在朝鮮戰(zhàn)場犧牲后，毛澤東在接見黃繼光母親鄧芳芝時，緊緊握著她的手，深情地說：“你失去了一個兒子，我也失去了一個，他們犧牲的光榮，我們都是烈屬?！鳖I袖和群眾，不分你我、一心同契。毛澤東的認識和行動自然受到時代條件限制，但他盡其所能，領導黨和政府做好民生保障基礎工作。例如，針對新中國基層醫(yī)療體系薄弱，毛澤東提出：“把醫(yī)療衛(wèi)生工作的重點放到農(nóng)村去”，培養(yǎng)一大批“農(nóng)村也養(yǎng)得起”的醫(yī)生——“赤腳醫(yī)生”。這些農(nóng)村不脫產(chǎn)的、“半農(nóng)半醫(yī)”的初級衛(wèi)生人員貫徹“預防為主”方針，一定程度上改變了農(nóng)民群眾“救護車一響，家里一只豬白養(yǎng)”（《“赤腳醫(yī)生”培訓教材（供南方地區(qū)培訓參考使用）》，人民衛(wèi)生出版社1970年版，第3頁）的就醫(yī)困境。1972年底，福建莆田小學教師李慶霖寫信向毛澤東反映知青在農(nóng)村生活的艱苦狀況，以及其他相關問題，懇切寫下：“孩子上山下鄉(xiāng)后的口糧問題，生活中的吃油用菜問題，穿衣問題，疾病問題，住房問題，學習問題，以及一切日常生活問題，黨和國家應當給予一定的照顧?！保S志雄著：《知青家長李慶霖》，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2015年版，第23頁）收到信后，毛澤東苦苦思索幾個月，才回信李慶霖：“寄上三百元，聊補無米之炊。全國此類事甚多，容當統(tǒng)籌解決。”殷殷之情躍然紙上。1973年6月至8月，國務院召開全國知青上山下鄉(xiāng)工作會議，對知識青年下鄉(xiāng)、管理、返城等政策作出若干調(diào)整。

為萬世謀，施大仁政

儒家文化贊揚“孔曰成仁，孟曰取義，惟其義盡，所以仁至”。用馬克思主義武裝起來的中國共產(chǎn)黨人，思想境界在此基礎上更加先進，認為：“對國家盡其至忠，對民族行其大孝”才是“對于古代的封建道德給了改造和擴充”的“最高的民族道德”。即“有益于大多數(shù)人的思想行為謂之仁，處理關系于大多數(shù)人利益的事務而得其當謂之義”。1939年4月29日，毛澤東在延安活動分子會議上作關于國民精神總動員的報告，對“仁義”作出科學的、通俗的闡釋：“同情大多數(shù)人，擁護大多數(shù)人，對大多數(shù)人有益處的，叫仁；對大多數(shù)人利益有關的事情，處理得當，叫義?！?/p>

◆1942年3月23日，毛澤東在延安高級技術干部會上講話。

“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，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”。1941年至1942年，由于日軍的野蠻進攻和國民黨的包圍封鎖，黨領導的抗日根據(jù)地財政發(fā)生了極大困難。1942年12月，在陜甘寧邊區(qū)高級干部會議上，毛澤東指出：“今后雖然一定要加重軍隊的糧食生產(chǎn)，但是暫時也只能主要地依靠老百姓”，“有些同志不顧戰(zhàn)爭的需要，單純地強調(diào)政府應施‘仁政’，這是錯誤的觀點”，“支持了抗日戰(zhàn)爭，打敗了敵人，人民就有好日子過，這個才是革命政府的大仁政”。新中國成立初期，為了把我國從落后的農(nóng)業(yè)國變?yōu)橄冗M的工業(yè)國，要較多地取之于農(nóng)民。對此，有批評道“生活之差，工人九天，農(nóng)民九地”（《毛澤東傳》三，中央文獻出版社2013年版，第1236頁）。1953年9月12日，毛澤東在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第二十四次會議上，有針對性地指出：“所謂仁政有兩種：一種是為人民的當前利益，另一種是為人民的長遠利益，例如抗美援朝，建設重工業(yè)。前一種是小仁政，后一種是大仁政。兩者必須兼顧，不兼顧是錯誤的。那末重點放在什么地方呢？重點應當放在大仁政上”，“要建設，就要資金。所以，人民的生活雖然要改善，但一時又不能改善很多”，“照顧小仁政，妨礙大仁政，這是施仁政的偏向”。歷史已經(jīng)證明，在這一方針指導下，1953年至1957年“一五”計劃實施，對我國工業(yè)化起步起到了決定性作用，對中國式現(xiàn)代化建設產(chǎn)生了深遠影響。

胸懷天下，世界大同

“為天地立心，為生民立命，為往圣繼絕學，為萬世開太平”。張載的“橫渠四句”是歷代中國知識分子理想追求的重要內(nèi)容，毛澤東也不例外，還對其加以注釋：“為萬世開太平，大宗教家之心志事業(yè)也。”依據(jù)儒家公羊?qū)W派的歷史進化觀，社會發(fā)展分為據(jù)亂世、升平世、太平世三世。近代康有為把公羊三世說與《禮記·禮運》中的大同、小康思想結(jié)合起來，指出：“據(jù)亂之后，易以升平、太平，小康之后，進以大同”；在“大同”社會，“全世界人類盡為平等”。1917年8月23日，毛澤東致信好友黎錦熙，提出：“大同者，吾人之鵠也?！敝袊伯a(chǎn)黨人胸懷天下，在“全世界無產(chǎn)者，聯(lián)合起來！”戰(zhàn)斗口號召喚下，既為中國人民謀幸福、為中華民族謀復興，也為人類謀進步、為世界謀大同。

新中國剛剛成立四個月，1950年1月，中共中央就根據(jù)胡志明和印支共產(chǎn)黨中央的要求，派出中央軍委辦公廳主任羅貴波擔任聯(lián)絡代表，秘密赴越南開展援越抗法。數(shù)年間，我黨向越南提供包括武器彈藥、軍事裝備、糧食布匹、醫(yī)藥衛(wèi)生、通訊器材、交通工具、各種食品等等援助，也向越南介紹中國革命斗爭經(jīng)驗，幫助越南作戰(zhàn)和工作。1952年羅貴波回國述職，向毛澤東報告有少數(shù)顧問因越南氣候潮濕、戰(zhàn)勢緊迫，以及個人健康狀況等原因，希望提前回國。毛澤東聽后，沉吟片刻，說道：“青山處處埋忠骨，何須馬革裹尸還”，“我們的顧問都是共產(chǎn)黨員，黨派他們?nèi)ピ娇狗?，幫助越南工作，為什么不能堅持在越南工作、?zhàn)斗和生活？為什么不可以犧牲在越南”？鼓勵我黨同志做合格的國際主義戰(zhàn)士。羅貴波評述：“毛主席總是把越南人民抗法斗爭的革命事業(yè)當作是中國人民的革命事業(yè)一樣看待，用完全徹底的、無私奉獻的國際主義精神幫助越南?！保ā毒拺衙珴蓶|》上，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版，第297頁）“問蒼茫大地，誰主沉浮”。1964年8月22日，毛澤東在會見外賓時談道：“帝國主義是可以打敗的，人民總是要勝利的。我就不相信人民不能勝利，我看你們也不相信你們不能勝利。我們要的是全世界人民的解放?！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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