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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6年，北京，一個年輕的團長正對著自己的父親辭行。

他眼眶發(fā)紅，聲音哽咽，因為他即將開赴老山前線。

本以為是一場父子情深、依依惜別的場面。

誰能想到，他那當司令的父親秦基偉，聽完這句話，“噌”地一下就火了！

一場劈頭蓋臉的臭罵，讓在場的人都懵了。

01

這事兒吧，得從秦基偉這個人說起。上甘嶺打出來的威名，那是實打?qū)嵉模谌澜缍紥炝颂?。當?shù)氖莻€猛將，當兒子的，自然也不能差。這個準備上戰(zhàn)場的兒子，叫秦天，1957年出生的。

秦天打小在軍人家庭長大，耳濡目染，那還能有別的想法？小小年紀就立志要當兵。那時候秦基偉在昆明任職，一看兒子有這志向，心里頭肯定是高興的。

但是，高興歸高興，規(guī)矩不能壞。領導的兒子，那也是兵。秦基偉在這點上，卡得死死的，你別想搞什么特殊，想當兵？行，從基層小戰(zhàn)士干起。

所以啊，秦天的從軍路，跟所有普通戰(zhàn)士一樣，一個腳印一個腳印踩出來的。

秦基偉私下里肯定會教兒子，但他不教那些“彎彎繞”，不教你怎么“往上爬”。他教的，是怎么做人，怎么當一個好兵，怎么帶兵，怎么團結戰(zhàn)友，細到部隊日常吃什么，他都掰開了揉碎了給秦天講。

這些，全是秦基偉幾十年槍林彈雨里換來的經(jīng)驗。他這是在給兒子打底子，打一個指揮員的底子。

秦天也沒讓老爹失望，十六七歲參軍，分到了哪兒呢？“濟南第一團”。

這名字一聽就不是善茬。這支部隊原先是華野九縱的，濟南戰(zhàn)役那會兒，硬是把“攻城”這塊硬骨頭給啃下來了。那場仗的意義可不一般，它直接告訴所有人，解放軍不光會打野戰(zhàn)，大城市的堅固城防，一樣給你揚了。

這支部隊，是精銳中的精銳。后來改編，就是第27軍79師第235團，抗美援朝也去過，血戰(zhàn)過美國鬼子。1969年，這支部隊調(diào)歸北京軍區(qū)。

秦天就在這么個英雄部隊里，從戰(zhàn)士干起，憑著自己的本事，一步步走到了235團團長的位置上。

02

時間到了1986年9月1日。北京軍區(qū)接到命令，開赴中越戰(zhàn)場，總共三萬四千多號人，防守老山前線。235團，自然是尖刀。

“濟南第一團”要在新的戰(zhàn)場上，再立新功了。

秦天作為團長，心里清楚，戰(zhàn)場那是什么地方？腥風血雨，子彈不長眼。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哪顆子彈撂倒，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囫圇著回來。

出發(fā)之前，秦天一路趕回北京的家里，他得跟父親辭行。

那時候，秦基偉已經(jīng)是北京軍區(qū)司令員。自己的兒子，帶著自己的兵，要上自己熟悉的戰(zhàn)場（秦基偉曾在昆明軍區(qū)任職），他心里那股勁兒，肯定是驕傲的。

父子倆一見面，秦天繃不住了。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來，于是，就出現(xiàn)了開頭那一幕。他含著淚，聲音都顫了，對著父親說出了那句“可能不能盡孝”的話。

換了誰，都得被這話整破防了?？汕鼗鶄ナ钦l？他是在上甘嶺炮火里打滾的人。

他一聽這話，當場就翻臉了，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。話說的很重，意思就是，你一個當團長的，馬上要帶兵打仗了，怎么能有這種“婆婆媽媽”、哭哭啼啼的情緒？

最“扎心”的，是秦基偉接下來說的話。他嚴厲地表示，你們這個“小仗”算什么呀？跟我們過去戰(zhàn)爭年代能比嗎？

這句話，直接把秦天給砸蒙了。

委屈啊，那叫一個委屈。什么叫“小仗”？那也是要流血犧牲的。但在司令員父親面前，他只能憋著。

03

到了12月，部隊開拔，奔赴云南，集結在邊境。

當時的局勢，部隊不會立刻就投入戰(zhàn)斗，而是要先進行一段時間的集中訓練。畢竟，這是新一代的指戰(zhàn)員，得先適應南疆的“氣候”。

第二年，也就是1987年的4月中旬，集訓完成。235團要接替蘭州軍區(qū)第47集團軍的防線。

偵察兵先上，摸清地形。集團軍總部排兵布陣，劃分防區(qū)。月底，部隊正式進入火線。

熱帶雨林戰(zhàn)場，那可不是鬧著玩的。山地叢林，瘴氣彌漫，各種意想不到的困難。秦天接手的防區(qū)，是一大片山間盆地，敵我雙方的火力點犬牙CCA。

最近的地方有多近？僅僅4米。

這簡直就是臉貼臉的對峙。235團的大部分陣地，都在敵人的火力覆蓋范圍之內(nèi)，稍不留神，冷槍就過來了。

全團絕大部分人，都是第一次上實戰(zhàn)。說一點不緊張，那是假的。但一想到對面的越軍是怎么騷擾咱們邊境百姓的，那股子憤怒，立馬就壓倒了恐懼。

秦天是怎么帶兵的？他從老爹那里學來的精髓——身先士卒。

你光喊口號沒用，你得做給戰(zhàn)士們看。

為了提振士氣，秦天的團指揮所，沒有設在安全的大后方。他做了一個決定：團指揮所越過陣地中線，秘密設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。

那是一個海拔才兩百多米的小山包，里面有堅固的坑道和天然的溶洞。

上級一聽，嚇一跳，說你這指揮部太靠前了，趕緊挪到后面去。秦天硬是不干，他就要待在這，跟戰(zhàn)士們同在。

04

秦天很清楚，部隊剛上來，需要一個適應期。他定下的初期目標是：穩(wěn)住前面五個夜晚，穩(wěn)住前面十天的陣地。

為什么是夜晚？因為敵人最擅長夜間滲透偷襲。

必須讓部隊在這十天十夜的磨煉中，熟悉戰(zhàn)場，也熟悉對面那些跟狼一樣的敵人。明哨暗哨，層層布置，嚴防死守。

不到十天，部隊就站穩(wěn)了腳跟。

蘭州軍區(qū)的部隊撤出，北京軍區(qū)的部隊正式接防。敵人也很快就注意到了秦天這個“扎眼”的指揮所，專門針對這里的進攻，立馬就開始了。

越南特工，很多都是咱們教出來的學生。他們拿著咱們的武器，吃著咱們的大米，用著咱們的戰(zhàn)法，來打咱們。

秦天就是要讓他們知道，誰才是老師。

他敢把指揮所設在最前面，就不怕你來偷襲。拉開防御線，敵人摸上來，那就用他們的尸體，來給這片土地“消毒”。

陣腳穩(wěn)住了，下一步呢？不能老是這么被動挨打。

就拿235團的4連來說，他們接手的陣地，地勢很被動。前面就是高山，山崖的斜面上，全是敵人藏身的洞窟。

偵察兵得冒著天大的風險爬上去，才能摸清敵人藏在哪。而且敵人早就把炮線標定好了，他們的迫擊炮能覆蓋所有洞口，這叫“炮火護點”。

敵人在高處，我們在低處，這仗打得憋屈。敵人想什么時候騷擾，就什么時候來。

雖然上級命令是“堅守防御”，但4連的戰(zhàn)士們不干了，主動請戰(zhàn)，要求進攻，必須把正面山崖上的“地鼠”給清干凈。

說白了，咱要主動出擊。

4連計劃分成三支隊伍，輪流上去“拔點”。前面的打累了，后面的頂上。這不光是為了改變陣地劣勢，更是要鍛煉部隊敢打敢拼的血性。

敵人也確實不厭其煩。1987年10月18日凌晨，一個組的敵人又來偷襲C39號陣地。

咱們的哨兵精神高度集中，發(fā)現(xiàn)敵人摸上來，毫不猶豫開槍，當場打死一個。敵人一看暴露，拖著尸體就跑了。

10月29日，4連連長親自帶著人在哨位埋伏。果不其然，六個敵人又來了。連長當場打死兩個，定向地雷還炸傷一個。

光防守不行，4連開始主動出擊，前后八次，專打山崖里的洞穴。那些看似廢棄的工事，越是覺得不會有人的地方，越可能藏著敵人。

4連搗毀了七個洞穴，能炸的炸，炸不了的直接封死。這下，敵人不敢輕易來4連這邊騷擾了。

05

戰(zhàn)場上的規(guī)矩，是打出來的。

我方開始轉入主動伏擊，這叫“防守反擊”。三到五人的班組，白天睡覺，夜里潛伏到火線，找機會“點名”。

11月6日半夜，2號伏擊點的戰(zhàn)士，清清楚楚看到一個班的敵人摸了過來，想偷襲C25陣地。

戰(zhàn)士們悄悄迂回到敵人側翼，就像一把尖刀捅進了蛇肚子。一場激戰(zhàn)，天亮后，咱們沿著敵人撤退的路徑，撿到了不少武器。

幾個月下來，攻守之勢徹底換過來了。輪到敵人每天精神高度緊張了。

4連接著又搞了四次主動出擊，打掉了敵人三個堅固工事。這下，敵人徹底被動了。

后面轉入“冷槍冷炮”作戰(zhàn)。4連1班的戰(zhàn)士谷新敏，一個人就干掉了44個敵人，創(chuàng)下了整個老山戰(zhàn)場的最高紀錄。

戰(zhàn)后統(tǒng)計，4連在四個月里，打退敵人三十一次，剿滅洞穴九處，殺敵一百多人。最后，被中央軍委授予“老山作戰(zhàn)堅守英雄連”榮譽稱號。

4連是這樣，整個235團呢？

秦天在戰(zhàn)場上，把老爹的教導全用上了。他跟戰(zhàn)士們說，咱們是英雄團，不能躺在前輩的功勞簿上睡大G。

這句話，不光是說給團里的，也是說給自己的。

他要在老山，打出自己的榮譽，證明這代軍人一樣有血性。

后勤補給困難，235團的陣地太靠前，吃的很難送上來。秦天帶頭壓縮口糧，把食物留給一線沖殺的戰(zhàn)士。

團長都帶頭了，團部的干部黨員也跟著壓縮。這就有了不成文的“六讓”：危險時，把山洞讓給戰(zhàn)士；生病時，把藥物讓給戰(zhàn)士；餓了，把食物讓給戰(zhàn)士；渴了，把淡水讓給戰(zhàn)士；冷了，讓被褥；熱了，讓涼風。

后來上級知道了，又加上了“戰(zhàn)評讓功”，湊成了“七讓”，還登上了報紙。

秦天在組織突擊隊時，特別注意人員安排。他知道突擊隊是九死一生。

有個突擊隊長，能力特別強，多次完成任務。秦天考慮到他家里條件不好，就想把他換到安全崗位。怕萬一有個三長兩短，家里老爹老娘誰來養(yǎng)？

結果那個隊長一聽，當場就不干了，急得跟秦天吵了起來，非要繼續(xù)帶隊。突擊隊的戰(zhàn)士們一看，也都跟著高喊殺敵，絕不后退。

這就是235團的兵。

戰(zhàn)術上，秦天管自己的打法叫“拉網(wǎng)捕魚”、“趕羊進圈”。利用火力優(yōu)勢，清掃茂密的樹叢，把敵人逼進坑道山洞。確定了位置，再組織火力“敲山震虎”，派出突擊隊“拔釘子”。

秦天帶著235團，在老山前線整整打了十八個月。

235團打出了什么樣的成績？

全團榮立集體二等功。這是整個老山輪戰(zhàn)部隊的最高嘉獎。

當全團任務結束要撤走的時候，戰(zhàn)士們的情緒比來的時候還高漲，各種請戰(zhàn)書塞到了秦天手里，都要求再打一場漂亮仗。

秦天和他的“濟南第一團”，用赫赫戰(zhàn)功和“老山作戰(zhàn)堅守英雄連”的旗幟，回應了父親秦基偉。

你琢磨琢磨，那句“你們這個小仗算什么”，是輕視嗎？

不是。那是一個老將對一個少將的“激將法”，那是在用最“狠”的方式告訴兒子：你上了戰(zhàn)場，就不能再當自己是“兒子”，你得是“將”。

十八個月的血火洗禮，就是秦天交上的答卷。這份答卷，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