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廖漢生，我告訴你，這仗要是打不贏，你就別回來見我！”

1952年4月，北京醫(yī)院的一間高干病房里，突然傳出一聲怒吼，把剛走到門口的護士嚇得差點把手里的托盤給扔了。

要知道，住在里面的那位病人，腦門上剛挨了一刀，切掉了一個脂肪瘤，醫(yī)生千叮嚀萬囑咐要靜養(yǎng)，誰這么大膽子敢去惹他？

這事兒說起來，還真就不是一般的糟心，惹怒彭老總的不是別人，正是那一封來自大西北的加急電報，上面寫的內(nèi)容，換誰看了都得要把桌子給掀了。

01

咱們先把時間往回撥一點，聊聊這事兒的起因。

提到西北馬家軍，老一輩人估計都恨得牙癢癢。1949年蘭州戰(zhàn)役的時候，彭老總帶著第一野戰(zhàn)軍，那真是鐵掃帚掃垃圾，把馬步芳的主力部隊給收拾得干干凈凈。當時那個場面，馬繼援跑得連親爹都顧不上，帶著殘兵敗將一路狂奔，最后那一撥人，要么在黃河邊上跪地投降，要么就作鳥獸散了。

按理說，這都到了1952年了，新中國都成立快三年了，這幫人早該成了歷史的塵埃了吧？

但事情偏偏就沒那么簡單。

就在大家以為西北從此太平無事的時候，青海和甘肅交界的深山老林里，又冒出了一股妖風。這幫人不是別人，正是當年蘭州戰(zhàn)役漏網(wǎng)的大魚——馬良和馬元祥。

這倆貨也是個人才，當年馬步芳腳底抹油跑路去國外享福的時候，給他們留了一手陰招。馬步芳臨走前把大量的金條埋在了地下，把成箱的槍支彈藥封存在了山洞里，然后跟這幫死忠粉說：“你們先在山里貓著，等我在外面搬來救兵，咱們里應外合，還能東山再起?！?/p>

這種鬼話，稍微有點腦子的人聽了都知道是忽悠。但馬良和馬元祥這幫人，那是真的信。他們帶著幾千號殘匪，一頭扎進了茫茫的大草原和戈壁灘，玩起了“躲貓貓”。

起初吧，這幫人日子過得那是相當慘。你想啊，西北那個鬼地方，自然環(huán)境惡劣得要命，還要躲避解放軍的搜捕，他們也就是在山溝溝里偷牧民幾只羊，搶點糌粑過日子，成不了什么大氣候。

可到了1952年，這事兒變味了。

當時咱們國家正在抗美援朝，主力部隊都在朝鮮半島跟美國人硬剛。美國中情局那幫人一看，正面戰(zhàn)場不管是上甘嶺還是長津湖，都啃不動中國軍隊這塊硬骨頭，就開始琢磨損招了。他們把地圖攤開一看，眼珠子一轉(zhuǎn)，盯上了大西北。

于是，臺灣那邊的蔣介石和美國人一拍即合，搞出了一個聽著挺唬人的計劃，叫什么“陸上臺灣”。

這計劃是啥意思呢？說白了，就是想在咱們的大后方，也就是青海、甘肅那一帶，建立一個反共基地，跟臺灣遙相呼應，想讓咱們首尾不能兼顧。

這幫人說干就干。從1952年春天開始，大西北的夜空就不太平了。經(jīng)常是深更半夜的，老百姓睡得正香，就聽見頭頂上“嗡嗡”響，那不是蚊子，是那一架架涂著黑漆的飛機，趁著月黑風高，偷偷摸摸地飛過邊境線。

這飛機飛過來干啥？往下“下蛋”。

一個個降落傘掛著大木箱子，晃晃悠悠地落進了馬良他們藏身的深山里。箱子一撬開，好家伙，全是硬通貨：嶄新的美式?jīng)_鋒槍、大功率的電臺、成箱的罐頭，甚至還有直接空投下來的大活人——特務(wù)教官。

有了美國人和老蔣的這波“輸血”，馬良和馬元祥這幫土匪，那是立馬就覺得自己又行了。他們把以前藏著的破槍一扔，換上了美式裝備，腰桿子挺得比誰都直。

這幫人對外號稱是什么“第103路軍”和“第102路軍”，那口氣狂得沒邊了。他們不光是在山里打黑槍，還開始主動襲擊咱們的區(qū)政府，殺害下鄉(xiāng)的干部，搶劫供銷社的物資，甚至在墻上刷反動標語，揚言要“光復蘭州”，“把馬長官接回來”。

你說這得多氣人？咱們的戰(zhàn)士在前線流血犧牲保家衛(wèi)國，這幫跳梁小丑在后院放火。

02

這消息傳到北京的時候，彭德懷剛做完手術(shù)沒幾天。

那段時間，彭老總因為操勞過度，眉心那里長了個脂肪瘤，疼得厲害，就被中央強行按在北京醫(yī)院動了手術(shù)。醫(yī)生護士那是把他當大熊貓一樣看著，誰都不敢拿公事去煩他，生怕他一激動崩開了傷口。

但紙包不住火啊。

那天，時任西北軍區(qū)副政委的廖漢生，急匆匆地趕到了醫(yī)院。他本來是想來看看老首長的身體恢復得咋樣，順便匯報一下工作。

廖漢生這個人，那是員猛將，跟彭老總那是老交情了。他心里琢磨著，彭總現(xiàn)在是病人，見面肯定得客客氣氣的，聊聊家常啥的。

結(jié)果他剛一推開病房的門，就感覺氣氛不對勁。

彭德懷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，正靠在床頭看文件呢。一見廖漢生進來，那臉色，“刷”地一下就沉下來了。

彭德懷把手里的文件往床頭柜上一拍，指著廖漢生就問：“西北那個馬良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怎么越剿越多？你們是怎么搞的？”

廖漢生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心想壞了，老總這是知道那份密報了。

原來，就在廖漢生來之前，彭德懷已經(jīng)通過其他渠道，了解到了西北匪患死灰復燃的情況。在他看來，蘭州戰(zhàn)役都過去那么久了，主力部隊都去朝鮮打仗了，留下你們看家護院，結(jié)果讓幾個土匪在眼皮子底下搞出了什么“陸上臺灣”，這是嚴重的失職！

彭德懷那脾氣，大家都知道，那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。他這一發(fā)火，整個病房的溫度仿佛都降了好幾度。

他指著廖漢生的鼻子，聲色俱厲地說道：“老百姓好不容易過上幾天安生日子，分了田，有了飯吃，現(xiàn)在這幫馬家軍的余孽又回來殺人放火，搞得人心惶惶，我們對得起老百姓嗎？”

廖漢生站在那里，像個做錯事的孩子，一句話也不敢辯解。他知道，彭總罵得對。雖然客觀上有很多困難，比如地形復雜、兵力不足、還有外國勢力的介入，但在彭老總這里，理由從來都不是借口。

彭德懷喘了幾口粗氣，平復了一下情緒，然后用那種不容置疑的口氣，給廖漢生下達了最后的死命令：“回去以后，給我組織力量，不管這幫土匪藏在哪個老鼠洞里，都要給我挖出來！堅決消滅干凈！要是剿不滅，你也別來見我了！”

廖漢生當時就給彭總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，大聲回答道：“請彭總放心，不消滅馬良，我廖漢生提頭來見！”

從醫(yī)院出來，廖漢生覺得背后的冷汗都被風吹干了。他抬頭看了看北京的天，心里就一個念頭：這次回去，要是不能把這幫土匪給收拾了，這身軍裝也就別穿了。

03

回到西北軍區(qū)，廖漢生沒有急著腦子一熱就往山里沖。

他是個帶兵打仗的老手，心里清楚得很。西北那個地方，地形太特殊了。那祁連山脈，綿延幾千里，溝壑縱橫；那茫茫的大草原，一望無際，藏幾千個人跟玩兒似的。

要是像以前那樣，大部隊轟轟烈烈地進山搜剿，土匪往深山里一鉆，你就只能跟在屁股后面吃土。再加上那是1952年的冬天，西北的冬天那是真的能凍死人的，零下二三十度那是常態(tài)，風吹在臉上跟刀割一樣。

這時候進山，別說打仗了，部隊的后勤補給都是個大問題。

所以，廖漢生琢磨了一套新戰(zhàn)法，叫“關(guān)門打狗，甕中捉鱉”。

他把幾個主力師的師長叫過來，開了個作戰(zhàn)會議。在會上，廖漢生指著地圖上的青甘交界處，說道：“這幫土匪現(xiàn)在手里有美國人的空投，覺得自己挺肥。咱們先不急著打，咱們先困死他！”

于是，一場針對馬良匪幫的“冷戰(zhàn)”開始了。

解放軍并沒有直接大舉進山，而是把兵力鋪開，控制了所有的交通要道、山口和水源地。咱們在各個村鎮(zhèn)建立了嚴密的聯(lián)防隊，發(fā)動牧民群眾搞起了全民皆兵。

這一招那是真的狠。

你想啊，土匪也是人，也得吃飯喝水穿衣裳。美國人的飛機雖然能空投，但那畢竟是杯水車薪，幾千張嘴等著吃飯呢，靠空投的那點壓縮餅干和罐頭，哪夠塞牙縫的？

以前他們還能下山搶老百姓的糧食和牛羊，現(xiàn)在解放軍把口子一扎，老百姓也都發(fā)動起來了，土匪一下山，立馬就會被發(fā)現(xiàn)。

這就叫切斷了他們的“血管”。

那年的冬天，對于馬良和馬元祥來說，簡直就是一場噩夢。

躲在深山里的土匪們，日子是越過越慘。美國人的罐頭早就吃光了，搶來的牛羊也殺得差不多了。到了后來，這幫平時大魚大肉慣了的悍匪，餓得眼睛都綠了。

據(jù)說，當時有的土匪餓得沒辦法，就把死馬的皮剝下來，連著毛放在鍋里煮，煮得半生不熟的就往嘴里塞，那味道，想想都反胃。還有的人去挖草根，抓田鼠，甚至發(fā)生了為了爭一塊馬肉互相開槍的事兒。

更要命的是冷。那個冬天特別冷，這幫人雖然領(lǐng)了美式裝備，但衣服不夠啊。好多人凍得手腳生瘡，耳朵都凍掉了。

這時候，咱們解放軍的政治攻勢也跟上了。

戰(zhàn)士們拿著鐵皮喇叭，對著山溝溝里喊話：“馬家軍的弟兄們，別給馬良賣命了！蔣介石那是拿你們當炮灰！下來投降吧，有熱饅頭吃，有棉衣穿，政府不殺俘虜！”

這一招那是直擊靈魂。

很多底層的土匪，本來就是被裹挾來的，有的還是被抓壯丁抓來的。一聽這話，再看看自己手里那塊硬得像石頭的馬皮，心理防線徹底崩了。

每天晚上，都有受不了罪的土匪，趁著夜色偷偷溜下山，把槍一扔，哭著喊著要投降。

馬良和馬元祥一看這架勢，急眼了。他們組成了督戰(zhàn)隊，誰敢提投降就槍斃誰。但這人心一旦散了，槍斃幾個人頂什么用？

04

就這樣，一直熬到了1953年的春天。

冰雪開始消融，草原上的草剛冒出點綠頭。廖漢生站在指揮部的窗前，看著窗外的一抹新綠，把手里的煙頭狠狠地掐滅在了煙灰缸里。

“火候到了，收網(wǎng)！”

隨著一聲令下，積蓄了一整個冬天力量的解放軍部隊，像下山的猛虎一樣，發(fā)起了總攻。

這一次，打頭陣的是咱們的騎兵部隊。

要是放在以前，馬家軍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他們的騎兵，號稱來去如風，兇悍無比。但現(xiàn)在，情況完全反過來了。

咱們的騎兵戰(zhàn)士，那是個個精神抖擻，戰(zhàn)馬膘肥體壯，馬刀磨得雪亮。而對面的土匪呢？餓了一個冬天，人瘦得像鬼，馬瘦得像驢，別說沖鋒了，連馬背都爬不上去。

戰(zhàn)斗幾乎是一邊倒的屠殺。

在甘南的草原上，馬元祥試圖帶著他的殘部做最后的抵抗。這家伙手里拿著美國人給的沖鋒槍，趴在一個土坡后面，聲嘶力竭地喊著：“頂??！給我頂??！空投馬上就來！”

可這時候，哪還有什么空投啊。

解放軍的騎兵連像一陣風卷殘云，還沒等土匪們反應過來，馬刀就已經(jīng)架在了脖子上。

那些平時欺負老百姓兇神惡煞的土匪，這會兒見到解放軍沖過來，嚇得把槍一扔，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，嘴里喊著：“饒命啊，我投降，我再也不敢了！”

馬元祥見大勢已去，帶著幾個親信想往黃河邊上跑，企圖渡河逃命。結(jié)果剛跑到河灘上，就被咱們的追擊部隊給堵住了。

一陣亂槍掃過去，這位號稱要“光復西北”的“第102路軍司令”，身中數(shù)彈，一頭栽進了冰冷的黃河水里，順著渾濁的河水漂了好遠，最后成了魚蝦的點心。

解決完了馬元祥，剩下的就是那個馬良了。

這老小子比馬元祥狡猾，一看情況不對，帶著幾十號人鉆進了一個叫“大南溝”的山洞里，死活不出來。

這山洞地形險要，易守難攻，里面還存了不少糧食和彈藥。馬良就在里面叫囂：“有種你們就進來，老子跟你們同歸于盡！”

咱們的戰(zhàn)士也沒慣著他。既然你不出來，那就讓你嘗嘗“煙熏火燎”的滋味。

戰(zhàn)士們找來了一堆濕柴火和辣椒面，堆在洞口，一把火點著了。然后拿著大扇子，拼命往洞里扇風。

那濃煙裹著辣椒面，順著風就灌進了山洞。不一會兒，里面就傳來了劇烈的咳嗽聲，跟拉風箱似的，那聲音聽著都讓人覺得肺疼。

沒過十分鐘，那幫剛才還叫囂著要“同歸于盡”的土匪，一個個涕泗橫流地爬了出來，趴在地上大口喘氣，連手里的槍都拿不穩(wěn)了。

最后爬出來的，就是那個馬良。

這個時候的他，哪還有半點司令的樣子？渾身上下被煙熏得跟塊黑炭似的，眼淚鼻涕糊了一臉，身上的美式軍裝也被掛得破破爛爛，活脫脫就是一個剛從煤窯里鉆出來的叫花子。

戰(zhàn)士們沖上去，像抓小雞一樣把他按在地上，用繩子捆了個結(jié)結(jié)實實。

當廖漢生看到被押上來的馬良時，冷笑了一聲，問道：“你的陸上臺灣呢？你的美國飛機呢？”

馬良耷拉著腦袋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，只是在那瑟瑟發(fā)抖。

至此，這股在大西北盤踞了一年多，讓彭德懷在病床上拍桌子的匪患，終于被徹底消滅得干干凈凈。

05

這場仗打完，整個大西北的天仿佛都亮堂了不少。

牧民們騎著馬，趕著牛羊，重新回到了草場。那些曾經(jīng)被土匪霸占的村莊，又升起了裊裊炊煙。老百姓們圍著解放軍的騎兵，手里捧著熱乎乎的酥油茶，那眼神里全是感激。

現(xiàn)在回過頭來看這段歷史，真的挺讓人感慨的。

你想想看，那個馬良和馬元祥，本來也是個軍人，要是那時候能像那些起義將領(lǐng)一樣，看清形勢，早點放下武器，哪怕是回家種地，也不至于落得個身敗名裂、死無全尸的下場。

可他們偏偏被貪欲蒙住了眼，信了蔣介石那張永遠無法兌現(xiàn)的空頭支票，非要去做那個不切實際的“復辟夢”。

蔣介石在臺灣，地圖開疆，嘴炮救國；馬步芳在國外，住著豪宅，玩著金條。他們動動嘴皮子，就把這幫傻乎乎的部下送上了絕路。

這就是典型的“死道友不死貧道”。

最諷刺的是，當馬良被押上審判臺的時候，那個曾經(jīng)給他們空投物資的美國中情局，在報告里只是冷冷地寫了一句：“行動失敗，停止投入。”

就像是扔掉一張擦過屁股的廢紙一樣，沒有任何感情。

這事兒也給咱們提了個醒：在這個世界上，任何試圖逆著歷史潮流而動的人，不管手里拿的是美式?jīng)_鋒槍還是別的什么高科技玩意兒，最后的結(jié)果都只有一個，那就是被歷史的車輪碾得粉碎。

這就叫：

天作孽，猶可?。蛔宰髂?，不可活。

馬步芳在沙特數(shù)著金票子，馬良在山溝啃著爛皮子。

這賣命的買賣，到底是虧了還是賺了，哪怕是到了閻王爺那兒，估計這幫人也沒想明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