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，印尼的日子有點不太好過。

2025年11月，“鎳”跌慘了，價格直接跌到了五年以來的最低水平。

這意味著，印尼政府重倉押注的鎳礦產業(yè)，滿盤皆輸。

中國曾經靠著資源起步，并在深耕多年后成功崛起。這就讓許多資源國產生了一個幻覺，覺得“中國行，那我也能行”。

印尼正是抱著這個幻覺，豪賭鎳礦，結果全線潰敗。

這也給全球狠狠上了一課：資源不等于產業(yè)，政策不能代替經驗，短期豪賭換不來長期勝利。

2014年，印尼開始實施鎳礦石出口禁令：沒有經過冶煉的原礦石，不可以走出國門。想要我的礦石，那你就得到我的家門口來煉。

其實，印尼就是不想再做“賣原料”的低利潤生意了，而是要化被動為主動，搶奪中下游高利潤的生意。

禁令一出，許多中國的冶煉廠和不銹鋼企業(yè)慌了神。

平時買印尼的鎳礦，就是沖著價格便宜去的，現(xiàn)在不給原礦了，只能買精礦，那價格可不就得翻上去了。

于是，在禁令生效前的最后一段時間，他們瘋狂囤貨，掀起了一波狂熱的“搶礦”潮。

哄搶之下，鎳的身價自然也水漲船高。2014年1月到5月，鎳價直接提高了六成多，每噸高達21,625美元。

鎳礦，也一時間成了金屬市場的“香餑餑”。不少投資人、冶煉企業(yè)和基金，極度看好它，甚至覺得它就是“下一個黃金”。

印尼政府的如意算盤，也不難看出。

他們想以本身的鎳礦資源為餌，吸引外資過來建廠，一方面可以引進先進的技術，另一方面，推動本國的產業(yè)升級。并且還能增加更多的就業(yè)機會，促進當?shù)氐慕洕l(fā)展。

可謂是一箭三雕。

效果也確實立竿見影，短短幾年，印尼本土的冶煉廠就從2家，迅速增長到40多家。鎳礦的出口額也好看了，從8.1億美元沖到了59億美元。

印尼政府也因此賺得盆滿缽滿，看似順利走上了一條“鎳礦”的致富之路。

但，這個夢卻很快就破碎了。

首先，全球的市場并沒有他們想象得那么大。

當印尼的冶煉廠大規(guī)模地涌現(xiàn)，鎳的市場需求，卻沒有同比例上漲。產能過剩、庫存大量堆積，成了必然的結果。鎳價也在兩年之內，跌了超過七成。

更糟糕的是，由于鎳價下跌，訂單減少，不少冶煉廠沒辦法，要么減產，要么停產，盈利大幅縮水，連維持基本的運營都很困難。

除了經濟上的失利，背后還有更沉重的代價。

大規(guī)模的礦產開采，嚴重破壞了當?shù)氐沫h(huán)境和生態(tài)。開采和冶煉工廠耗能大、排放污染嚴重，礦區(qū)居民更是失去了，賴以生存的土地和生計，森林河流也被大肆破壞……

印尼想復制中國的模式，希冀通過資源翻身，晉級現(xiàn)代化工業(yè)國家的美夢，就這樣支離破碎了。

其實，印尼覺得能走中國的模式，并不是沒有道理的。

它確實得到了老天爺?shù)囊恍┢珢?，比如說它的鎳礦儲量，就能排到全球前三，成為“下一個中國”，也不完全是異想天開。

可問題就在于，它趕不上我們，并不是因為缺礦，而是缺“中國式”的長期主義。

中國長久以來的發(fā)展路線，一直遵循著一個簡單的邏輯，就是如何將蛋糕做大。先把鏈條建起來，再將產能提上來，先把市場做出來，再去談如何分配。

而印尼和我們卻是反著來的。

他們政府的重點是“怎么分蛋糕”。一談到分蛋糕，那各方的利益矛盾可就多了。矛盾一多，政府的精力就容易被分散，那自然就沒辦法集中力量，推動產業(yè)發(fā)展了。

此外，資源優(yōu)勢可不是技術優(yōu)勢。

印尼的確可以建起幾十個鎳廠，但鎳廠的重點不是有礦，而是怎么煉礦。

這背后的門道可就多了。比如技術路線應該怎么選？浸出液怎么回收？三廢治理怎么做？工藝成本如何壓縮？設備維護體系如何完善？

而目前這些冶煉技術，中國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就有75%。

最后，印尼想的是彎道超車，中國卻是實打實的“從零到一”。

耐熱鋼怎么冶煉、濕法工藝如何優(yōu)化，高鎳前驅體怎么做到穩(wěn)定量產……這些不是拍著腦袋想出來的，而是踩著無數(shù)次失敗、無數(shù)次成本試錯，以及幾十萬產業(yè)工程師的摸索和迭代出來的。

印尼希望繞過基礎制造、人才培養(yǎng)、研發(fā)體系建設，這些“吃力不討好的活”，想直接靠著“資源”和“政策”，來強行綁定全球新能源產業(yè)鏈。

這無疑是天方夜譚。

事實也證明，沒有工程師、沒有工藝、沒有維修體系，就是不會產出和別人一樣的質量、效率和利潤。

印尼想復制中國的成功，卻不想走中國摸爬滾打的路，它想走捷徑，殊不知，最慢的路才是最快的。

印尼之所以想復制中國，主要還是為了“去中國化”。

從稀土到鋰礦，從電池到新能源材料，好像只要中國沾上邊的，他們都想來搶著做。甚至覺得既然中國能做，那他們也沒問題。

但現(xiàn)實卻讓他們吃了苦頭。

比如越南，它們的稀土儲量在全球排名第二。前幾年，它大放厥詞地說要取代中國在稀土上的主導地位。

可真做了之后才發(fā)現(xiàn)，稀土好挖卻不好煉。

自己練不好，就花大錢從日本和澳大利亞請來了專業(yè)團隊。結果還是沒法煉出穩(wěn)定、可規(guī)模化的產品。

澳大利亞的鋰礦，也是一樣的情況。全世界最好的鋰輝石都在他們手里，但全球最大的電池級鋰鹽產能卻在中國。

他們當然也可以建廠，但成本卻高到嚇人。

以當?shù)匾患掖笮晚椖繛槔?，同樣產能的鋰鹽廠，澳大利亞的成本是中國的1.8-2.5倍，產能還時好時壞，根本達不到穩(wěn)定水平。

而且當?shù)貏趧恿Τ杀靖?、供應鏈不全、經驗更是不足，這意味著每一次工藝故障，都將面臨數(shù)百萬澳元的損失。

最終，這些資源國們不得不面對一個殘酷的現(xiàn)實：你可以挖礦，卻沒法把它變成高利潤的產品，賺到大錢。

但中國為什么能呢？原因也很簡單——規(guī)模。

比如在中國建一個工廠，上下游配套齊全，固定的成本被分攤，研發(fā)投入可以互相借力。再加上生產線效率高、供應鏈成熟，成本被壓到最低，這些優(yōu)勢，讓別的國家都望塵莫及。

所以喊得很響的口號“去中國化”，其實在現(xiàn)實里很難實現(xiàn)。

不是說這些企業(yè)不想分散風險，主要是離開中國，就意味著成本更高、質量更差、交付更不穩(wěn)定。

對于全球制造商來說，這不是簡單試錯的“小風險”，而是可能讓整個項目翻車的“大風險”。

因為只要換掉核心供應商，就得重新調工藝、重新做驗證、重新跑性能測試。動輒就得一年以上，還要投入幾千萬、上億，而且成功率也不高。

只要全球還想要低成本、高效率、可規(guī)模化的產品，只要新能源、基建、電子、汽車還在增長，只要各國還沒有建立起自己的完整工業(yè)底盤，那么世界就無法離開中國。

那么問題來了，為什么中國能做到的，其他國家卻沒法復制？

那是因為中國的崛起，不只是靠資源優(yōu)勢和一紙政策，更是技術、市場、制度、人才等各方面的持續(xù)深耕。

所以，光想著靠資源“去中國化”，終歸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。

參考資料：

1.遠山研究所：《印尼鎳礦，卡了誰的脖子？》

2.星海情報局：《從3元奶茶到萬億鎳礦，印尼為中國帶來了什么？》

3.十字路談ing：《印尼這個國家，怎么就把“一手好牌”給打成了“一灘爛泥”？》

作者：陳開心

編輯：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