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 年福建省大學生乒乓球聯(lián)賽開賽當天，已經(jīng)年過六旬、去年剛剛退休的何云玉教授在賽場找了間安靜的小屋子，我們的對話總算正式開始了。作為競賽監(jiān)督的她，在開賽前一直忙得不可開交，“開賽了，裁判長的事情就多了，我這邊可以松口氣”。

▲今年的福建省大學生乒乓球聯(lián)賽上，何云玉擔任競賽監(jiān)督。

退休前，何云玉曾任福建理工大學的體育部副主任，整整 40 年的從教生涯，她沒有離開過這所學校；而 50 多年的乒乓球經(jīng)歷，她也把所有心血通通花在了自己的家鄉(xiāng)福建。

如火如荼的全省大學生聯(lián)賽已經(jīng)辦了 15 年，今年 4 個組別參賽的有 60 多所高校，和其他運動項目的賽事相比，參賽規(guī)模要高出七八倍。這項賽事的起點、乃至整個福建省高校乒乓的起點，都離不開何云玉的一腔熱血。

一心只想當老師

何云玉是土生土長的福州人，她上的小學是一所乒乓球傳統(tǒng)校。從一年級開始學習打球的何云玉在三年級通過市級選拔賽，入選了福建省體校乒乓球隊，在那里，她每年都參加省里的青少年比賽，并多次取得前三名的好成績。高中畢業(yè)，何云玉考取了福建體育學院的體育運動專業(yè)。大學期間，她代表學校參加的省運會和省冠軍賽等賽事，也是回回站上領獎臺。乒乓球對于何云玉來說，仿佛就是一件與生俱來要做的事。

1985 年，大學畢業(yè)的何云玉因為有著眾多的乒乓球榮譽加身，很多單位向她拋出橄欖枝，但一心想當老師的她堅定地選擇了福建理工大學（當時為福建職業(yè)技術學院）。即便后來已經(jīng)在校園里工作了好幾年，仍然不斷有其他單位來“挖墻角”，但何云玉沒動過一點心思，“就是想當老師，就是喜歡孩子”的她這一干就干到了 60 歲。

剛到福建理工大學的時候，這所學校里沒有任何與乒乓球相關的設施和課程，何云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學校申請修建了一個小型的乒乓館，里面放了4 張球臺。兩年后，何云玉開設了乒乓球選修課，這個在很多大城市的高校里已經(jīng)很普及的運動項目，終于在這所校園里開展了起來。何云玉用了 5 年時間，一邊在學生中間普及乒乓球項目，一邊帶著一些打得好的學生參加一些校際間的比賽。到了 1992 年，校乒乓球隊正式成立了。

創(chuàng)辦福建省高校乒協(xié)

在實現(xiàn)了在自己學校普及乒乓球運動的“小目標”后，何云玉開始有了更大的理想：獨樂樂不如眾樂樂。

當年和何云玉一同從大學畢業(yè)的共有 4 名乒乓球專項老師，他們進入了 4所不同的高校，這也是福建省第一批“科班出身”的乒乓球老師。在這“星星之火”的帶動下，福建省很多高校都陸續(xù)開展起了乒乓球運動，師生們在自己的校園里組織比賽，有時候也在幾所高校之間辦辦友誼賽。雖然大家都對乒乓球有著極大的熱情，但福建省的高校乒乓圈仍然是“一盤散沙”。2008 年北京奧運會后，體育的熱潮加倍席卷著全國。何云玉和為數(shù)不多的幾所高校專業(yè)乒乓球老師碰頭開了好幾次會，形成了申報文件，在省高校體協(xié)審批之后，福建省高校乒乓球協(xié)會終于成立了。

福建省高校里的專業(yè)乒乓球老師少，很多學校帶乒乓球課的老師都是籃球、田徑等其他運動項目出身，他們對乒乓球規(guī)則一知半解，更談不上能對學生的乒乓球水平提高帶來太大幫助。省高校乒協(xié)成立后，何云玉和幾位專業(yè)乒乓球老師做得最多的事，就是到各大高校里輔導老師，提升他們的乒乓球專業(yè)教學、技術指導和組織比賽能力。這樣的基礎工作進行了兩年，大多數(shù)省內(nèi)高校的乒乓球教學和比賽水平都有了很大提升。2010 年，在何云玉的牽頭組織下，首屆福建省大學生乒乓球聯(lián)賽揭開帷幕，熱愛乒乓球的大學生們終于有了“上得了臺面”的省級正式大賽。

聯(lián)賽辦了起來，何云玉自然也希望自己學校能取得好成績。福建理工大學是在 2023 年才升級成大學的，在這之前學校經(jīng)歷了多次的合并和搬遷，乒乓球的場館和設施等條件一直都不夠好。盡管當年的 4 張球臺已經(jīng)增加到了 20 張，但這也僅僅能勉強滿足學生上課，對于校隊相對專業(yè)的訓練來說，遠遠達不到標準。福建理工大學沒有體育生，校隊的隊員都是憑著一腔熱愛在堅持打球。何云玉不想辜負這份熱愛，她總是開著自己家里的七座車，拉著 6 名隊員驅車 20來公里找相識朋友開的球館練球，或是聯(lián)系一些企業(yè)球隊一起打球，以賽代練，這個狀態(tài)一直持續(xù)到她退休前。隊員們也很爭氣，每年的聯(lián)賽上都在努力爭金奪銀，還曾經(jīng)創(chuàng)下男、女團體雙雙獲得 5屆金獎的佳績。

▲2013年福建省大學生乒乓球聯(lián)賽上，何云玉（前排左一）帶領的福建理工大學隊第一次獲得男、女團體兩項金獎。

退休也離不開乒乓球

不僅僅在福建理工大學，在很多高校的體育選修課中，乒乓球課都是一開放選課就會“秒沒”，然而學生們?nèi)找嬖鲩L的對學習乒乓球的渴望與福建省內(nèi)高校缺乏專業(yè)乒乓球教師之間產(chǎn)生了巨大的矛盾。何云玉掐指算了一下，福建省七八十所高校，有專業(yè)乒乓球老師的學校連五分之一都不到，“這嚴重影響了高校乒乓球水平的提高”。作為福建高校乒乓發(fā)展的“元老”，何云玉還肩負著“考官”的職責——很多省內(nèi)高校在招聘乒乓球老師的時候，都會請何云玉去幫著面試。這些年，全省已經(jīng)補充進了十幾位專業(yè)的乒乓球老師，何云玉也會幫著兄弟院校推薦老師，“但這還遠遠不夠，因為需求真的很大”。

在這些并不算充裕的老師們的努力下，福建的高校乒乓發(fā)展越來越好，也有越來越多的學生們感受到了乒乓球帶來的實惠?！拔覀儗W校會向在體育競賽打出成績的學生們有一些政策上的傾斜，比如在課程上加分等等?！弊鳛轶w育部分管學生競賽的副主任，何云玉一直在積極為學生們爭取優(yōu)厚的條件，學生們的訓練和參賽熱情也很高。她經(jīng)常對學生們說，既然進了球隊，就要努力打出成績，以后畢業(yè)的簡歷里都能多個閃光點。

這些學生雖然沒有一個是從小打球的，他們畢業(yè)后也沒有從事乒乓球行業(yè)的，但這一技之長幫助很多人成了各自行業(yè)的風云人物。這些學生忘不了母校，更忘不了恩師和一起打過球的小伙伴，只要有哪個外地的隊友回學校來探望何云玉，福州當?shù)氐漠厴I(yè)生們都會聚在一起，大家總會熱熱鬧鬧地回憶回憶當年的往事，也展望展望未來。每到這時候，何云玉都會叮囑曾經(jīng)的弟子們，要多多參加比賽，工作再忙也別忘了乒乓球。

當然，何云玉自己也是這樣做的。考取國際裁判 20 年，福建省里大大小小的乒乓球賽幾乎都是她在做裁判長、仲裁或競賽監(jiān)督。從中小學生比賽到省運會，拿何云玉的話說，“都是跑不掉的”。她的退休，只是不再上課和帶隊訓練，但為整個福建省操辦各項比賽的任務一點都沒有減輕?！拔业冒堰@些賽事都做好，一直推動發(fā)展下去，不然連我自己學校的學生們想?yún)①惗紱]的打了。希望學生們都能有更多的機會去實現(xiàn)他們的熱愛，我花費的這些精力就是有意義的。”帶著這樣信念的何云玉，或許離真正的“退休”還很遠。

▲何云玉作為福建省乒乓球冠軍賽裁判長，組織現(xiàn)場抽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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