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已經(jīng)六十多歲了。

不再是舞臺上那個永遠(yuǎn)長不大的童星，也不是節(jié)目里忍著眼淚的女藝人。

如今的紀(jì)寶如，穿著樸素衣服，挽著袖子，在養(yǎng)老院陪老人聊天、倒茶、擦桌子。

她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：“別怕，我在?！?/p>

可誰能想到，當(dāng)年那個紅遍全臺灣的“天才童星”，曾被困在黑暗里十二年，想死，又死不了。

只是她不再回頭——因?yàn)橐坏┗仡^，滿眼都是血和淚。

一、被當(dāng)“掃把星”的孩子，被當(dāng)搖錢樹的童年

1962年，紀(jì)寶如出生在臺灣，一個龍鳳胎家庭。

可落地第一天就被宣判“倒霉”，因?yàn)楫?dāng)?shù)孛孕拧堷P胎不吉利。

男孩留下，女孩送走。

就這樣，她被抱去了外婆家，從此沒有“爸媽”這個詞，只能叫“阿姨”和“那位先生”。

外婆并不溫柔。日子清苦，情緒暴躁，喝醉就拿藤條抽她。

小小年紀(jì)，燒飯、生火、洗碗樣樣來，鞋子破了就用布條纏著繼續(xù)穿。

真正改變她命運(yùn)的，是一次“要錢之旅”。

外婆拉她去祖父母家討生活費(fèi)，她一進(jìn)門就九十度鞠躬：“奶奶好?！?/p>

那一鞠，讓祖母愣住了——

這個孩子長得乖巧、有靈氣，哭得快，笑得甜，竟是塊戲劇的料。

從此，她不再是孩子，而是商品。

第一次試鏡，導(dǎo)演說：“十秒內(nèi)，哭出來。”

她想起那個穿旗袍的女人背影——眼淚瞬間落下。

憑這一哭，她成了童星。

接下來的幾年，她成了電視臺最忙的人：白天拍戲，晚上背臺詞，整月不回家。

從《小紅娘》《葡萄酒》，到各種悲情角色，她哭得觀眾揪心，導(dǎo)演拍手。

可她連拼音都不認(rèn)識，數(shù)學(xué)只會算百以內(nèi)，考試卷子老師直接附答案。

所有人說她是“天才”，只有她自己知道——那不是天賦，是求生。

二、13歲，她被打了一針，永遠(yuǎn)停在149厘米

隨著她漸漸發(fā)育，身高抽條，角色開始減少。

祖母坐不住了——童星不能長大，長大就不值錢。

某天，她被帶去一間小診所，門關(guān)上，護(hù)士按住她的腿。

“為什么打針？”她哭問。

沒人回答。

那一針，狠狠扎進(jìn)膝蓋。

從此，她的身高永遠(yuǎn)停在149厘米，她的身體像被時間遺忘。

電視觀眾說：“她怎么永遠(yuǎn)不長大？”

粉絲驚嘆：“她好像永遠(yuǎn)15歲?！?/p>

只有她知道，那是被釘死在童年的痛。

三、17歲，她逃了——第一次以為自己擁有自由

17歲，她終于找到了命運(yùn)的裂縫——一個在夜總會后臺的男人。

他叫余龍，溫和，不喊她“娃娃”，而是說：“你是女孩子。”

就是這句，她淪陷了。她決定徹底離開這個牢籠。

她對他說了句驚天的話：“我要懷孕?！?/p>

三個月后，她懷了孩子，抱著200塊錢，和他私奔了。

她以為自己贏了。

第一次騎破自行車追著夕陽，第一次蹲在街邊吃碗陽春面大笑，她以為那就是幸福。

可幸福還沒暖熱，就碎了。

孩子早產(chǎn)，患罕見的腹裂癥——腸子在體外。

婆家說是“報應(yīng)”。

她抱著孩子哭，說：“只要他活著，我什么都不要?！?/p>

命運(yùn)沒有停手——

她連續(xù)生了三個兒子，男人事業(yè)上升，家庭富裕。

他們炒股、開店，甚至一度身家過億。

她開始幻想：“也許這是老天補(bǔ)償?shù)陌??！?/p>

四、背叛、大火、三子崩潰，她被推回深淵

在她以為苦盡甘來時，第三記鞭子落下。

深夜，她推開書房門，聽見丈夫?qū)σ粋€女孩說：“我會處理好……”

她認(rèn)得那個聲音——是十七歲的少女。

她沉默，什么都沒說。轉(zhuǎn)身，用頭撞向桌角。血流滿面。

幾個月后，股市崩盤，所有財富蒸發(fā)，婆婆罵她是“掃把星”。

她扔下行李離家，再不回頭。再后來，大火燒毀了夜店，余龍死在火場。

婆婆沖著她咆哮：“是你害死的！”

從那天起，她背負(fù)一個詞：殺夫者。

五、她瘋狂十二年，酒、血、崩潰

她成了酒鬼、瘋子、夜店媽媽桑。

打碎酒瓶斗客人，自殘、割腕、吞藥、跳樓——全都試過。

直到有一天，她的兒子撞墻流血，不認(rèn)人，變成呆傻。

二兒子吸毒販毒，被她親手送進(jìn)監(jiān)獄。

她蹲在地上嘶吼：“我連自己都救不了，怎么救孩子？”

那一刻，每個人都說：她完了。

六、40歲，她聽見一句話：

“你很不快樂，讓我為你禱告?！?/p>

她本想拒絕?？删驮趯Ψ介]眼祈禱時，她突然淚如雨下——

像有人從背后抱住她，說：“夠了，別再恨了。”

她第一次相信，活著，不只是受刑。

從那一天起——

她戒酒，離開夜店，去做殯葬禮儀，看淡生死。

她開始探望父親，問出人生第一個問題：“你為什么不要我？”

父親紅著眼說：“你當(dāng)年看我的眼神，是恨?！?/p>

她哭了。

那一天，她不是童星，不是母親，不是罪人——她只是一個女兒。

她也去看祖母。沒有怨，沒有罵。

改編自傳《珍珠人生》時，她親自出演祖母。

她說：“我要親手放下她?！?/p>

七、如今的她

她建養(yǎng)老院，成立基金會，資助身障老人與棄兒。

每天穿布鞋，挽袖子，喂飯、剪指甲。

以前她演哭戲賺掌聲，現(xiàn)在她擦眼淚，是自己的。

她常說的一句話是：“每個人都可以重來，只要愿意?！?/p>

尾聲

她這一生，從萬人愛，到萬人棄，從搖錢樹，到瘋女人，從“她沒有未來”，到“她在拯救別人”。

很多人問她：“你恨不恨？”

她只笑：“我已經(jīng)不需要那個答案了?！?/p>

苦難不會讓人偉大，選擇走出來才會。

紀(jì)寶如走了60年，終于走到了自己的人生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