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(chuàng)作聲明：本文為虛構(gòu)創(chuàng)作，請勿與現(xiàn)實關聯(lián)

「你瘋了嗎？那尊石像已經(jīng)有三百年歷史了！」

寺廟的管理僧阿南沖到我面前，整個人都在顫抖。他身后跟著一群僧人，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震驚。

我握著手里的水管，茫然地看著眼前這群激動的僧人。兩天前，我只是覺得那尊被青苔覆蓋的石像太臟了，用水沖了沖而已。誰能想到，這個簡單的舉動會引發(fā)如此軒然大波？

「住持大師讓你立刻去大殿?！拱⒛系穆曇衾飵е环N我從未聽過的敬畏，「全寺的高僧都在等你?！?/p>

我跟著他穿過長長的回廊，心里七上八下。四年前，我從昆明逃到這座泰國北部的古寺，只想找個清凈的地方躲避過去。這四年里，我每天掃地、挑水、做最底層的雜活，從不多話，從不惹事。

可現(xiàn)在，當我踏進大殿，看到二十多位高僧齊刷刷地盯著我，住持慧光大師緩緩起身，雙手合十，那一刻我知道，我的平靜生活徹底結(jié)束了。

「施主，」慧光大師的聲音莊嚴而恭敬，「您可知道，您清洗的那尊石像，三百年來從未有人能夠觸碰？」

01

我叫林遠，今年三十八歲。四年前的那個夏天，我?guī)е簧韨春屠⒕?，從昆明一路南下，最后在泰國北部的清萊府找到了這座古老的帕雅寺。

「師父，我能在這里住幾天嗎？」我跪在慧光大師面前，額頭抵著冰涼的地面。

慧光大師看著我，那雙渾濁卻透亮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。他沉默了很久，才緩緩開口：「施主身上戾氣太重，心魔未除?！?/p>

「我知道?！刮业穆曇舭l(fā)抖，「所以我想留下來，做什么都行，只求能有個安身之處?！?/p>

「可以?！够酃獯髱熣f，「但有三個條件。第一，不問過去。第二，不談未來。第三，踏實做事?！?/p>

「我答應。」

就這樣，我成了帕雅寺最底層的雜工。每天凌晨四點起床，掃遍寺廟的每個角落，挑水、劈柴、洗菜、做飯。寺里的僧人對我很冷淡，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流，幾乎不跟我說話。

阿南是個例外。他比我小五歲，是寺里的管理僧，負責監(jiān)督雜工和香客的日常事務。

「你是從中國來的？」有一天，阿南突然問我。

「嗯?！刮业椭^繼續(xù)掃地。

「為什么要來這里？」

「想清靜?！?/p>

「清靜？」阿南冷笑一聲，「這世上哪有真正的清靜？你看那些香客，表面上虔誠禮佛，背地里還不是各懷心事？你看那些僧人，表面上六根清凈，心里還不是放不下紅塵俗事？」

我停下掃帚，抬頭看著他。阿南的眼神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憤懣和不甘。

「你也放不下？」我問。

阿南愣了一下，隨即轉(zhuǎn)身離開。從那以后，他再也沒跟我提過這個話題。

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。我習慣了每天重復的勞作，習慣了寺廟里鐘聲的節(jié)奏，也習慣了那些似有若無的冷眼。

直到那天，我遇到了提拉大長老。

那是個悶熱的午后，我正在后院的水池邊洗菜。突然聽到身后有人說話：「施主，借個火。」

我回頭，看到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僧人，穿著一身褪色的僧袍，手里拿著一根煙。

「師父，這里不能抽煙吧？」我有些驚訝。

老僧人嘿嘿一笑：「規(guī)矩是死的，人是活的?！?/p>

我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遞給他。

「中國來的？」老僧人點上煙。

「是?！?/p>

「在這里待了多久了？」

「快四年了。」

「四年，」老僧人吐出一口煙霧，「夠長的。還打算待多久？」

「不知道?！刮依蠈嵒卮?，「也許一輩子吧?！?/p>

「一輩子？」老僧人笑了，「你以為躲在這里就能躲一輩子？」

我的手一抖，菜葉掉進了水池里。

「別緊張，」老僧人說，「我只是隨便問問。不過，有句話我要告訴你，人這一輩子，逃是逃不掉的，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?！?/p>

說完，老僧人轉(zhuǎn)身離開了。

那天晚上，阿南來找我。

「你今天見到的那個老和尚，是提拉大長老。」阿南的語氣有些嚴肅，「他是泰國最德高望重的高僧之一，很少在寺里露面。你運氣不錯?！?/p>

「他跟我說了一些話。」

「他跟每個人說的都不一樣，」阿南說，「但他從不說廢話。」

02

平靜的日子沒持續(xù)多久。

一個月后，寺里來了一群香客。為首的是個穿著考究的中年男人，開著豪車，身后跟著七八個隨從。

「慧光大師在嗎？我要見他。」中年男人的態(tài)度很傲慢。

「住持正在閉關，」阿南客氣地說，「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說。」

「我是來捐錢的，」中年男人說，「五百萬泰銖，夠不夠讓你們住持出來見我？」

阿南的臉色變了：「施主，這里是寺廟，不是交易場所。」

「少廢話！」中年男人一拍桌子，「我兒子得了怪病，看了多少醫(yī)生都治不好。有人說你們這座寺有靈驗，我專程從曼谷趕來。五百萬，讓你們住持給我兒子祈福！」

「住持在閉關，誰也不能打擾。」阿南堅持。

「那我就在這等！」中年男人一屁股坐在大殿門口，「等到他出來為止！」

我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幕，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厭惡。這種人我見得太多了，以為有錢就能解決一切問題。

「你就是那個中國來的雜工？」突然，中年男人注意到了我，「過來，給我倒杯水?！?/p>

我沒動。

「聽不懂人話？」中年男人站起來，「我讓你倒水！」

「這里不是酒店，」我平靜地說，「想喝水自己倒?！?/p>

中年男人愣了一下，隨即暴跳如雷：「你算什么東西？敢跟我這么說話？信不信我讓你在泰國待不下去？」

「施主息怒?！拱⒛馅s緊過來打圓場，「他不懂規(guī)矩，我替他道歉?！?/p>

「道歉有什么用？」中年男人指著我，「我今天就要讓他知道，得罪我是什么下場！」

就在這時，慧光大師的聲音從大殿里傳來：「夠了?！?/p>
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慧光大師緩緩走出來，臉色蒼白，明顯是強行中斷了閉關。

「施主，」慧光大師說，「佛門清凈之地，不容喧嘩。請你離開?！?/p>

「我出五百萬！」中年男人急了，「您就不能通融一下？」

「一千萬也不行，」慧光大師說，「佛緣不能用錢買。你兒子的病，是你自己造成的?；厝ズ煤梅词“??！?/p>

中年男人的臉刷地白了：「您......您怎么知道？」

慧光大師沒再說話，只是揮了揮手。阿南和幾個僧人上前，把中年男人和他的隨從請了出去。

等人走后，慧光大師看向我：「林施主，多謝你剛才的堅持?！?/p>

我連忙合十：「是我沖動了，給寺里添麻煩了?！?/p>

「不，」慧光大師搖搖頭，「有些底線，不能退?！?/p>

那天晚上，阿南來找我。他的表情很復雜。

「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？」阿南問。

「不知道?！?/p>

「他是曼谷的地產(chǎn)商，黑白兩道都吃得開，手段很多，」阿南說，「你得罪了他，小心點。這種人睚眥必報。」

「他能把我怎么樣？」

「你不懂，」阿南嘆了口氣，「曼谷那邊最近在推城市改造計劃，很多老建筑、古寺都被列入了拆遷范圍。這個人在政府里有關系，要是他使壞，咱們寺廟也可能遭殃?！?/p>

「就因為我頂撞了他幾句？」

「對這種人來說，面子比什么都重要，」阿南說，「慧光大師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拒絕他，他肯定記恨上了?！?/p>

我心里一沉。沒想到自己的一時沖動，可能會給寺廟帶來麻煩。

「別多想了，」阿南拍拍我的肩膀，「兵來將擋，水來土掩?！?/p>

03

阿南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。幾天后，寺里開始出現(xiàn)各種麻煩。

先是供水系統(tǒng)突然壞了，維修工人檢查后說是有人故意破壞了主管道。接著，寺廟的捐款箱被人撬開，雖然錢不多，但影響很壞。最讓人頭疼的是，突然有很多香客來投訴，說寺里的僧人態(tài)度惡劣，服務差勁。

「這些投訴都是假的，」阿南氣憤地說，「投訴的那些人根本就沒來過寺里，都是托兒?！?/p>

慧光大師知道這是有人在背后搞鬼，但他什么也沒說，只是讓大家加強警惕。

更糟糕的是，有傳言說政府正在評估這片區(qū)域的土地規(guī)劃，帕雅寺所在的位置很可能被劃入商業(yè)開發(fā)區(qū)。

「如果真被劃進去，咱們寺廟就保不住了，」一個老僧人憂心忡忡地說，「到時候只能搬遷。」

「搬到哪里去？」另一個僧人問，「這座寺有三百多年歷史了，怎么能說搬就搬？」

「三百年又怎么樣？人家有錢有勢，咱們能怎么辦？」

僧人們議論紛紛，整個寺廟都籠罩在一片陰云之下。

「都怪我，」我去找慧光大師，「要不我離開吧，免得連累寺廟?！?/p>

「離開能解決問題嗎？」慧光大師反問我，「你這輩子就這樣一直逃下去？」

我無言以對。

「再說，」慧光大師嘆了口氣，「這件事不全是因為你。那個地產(chǎn)商早就盯上了這塊地，你只是給了他一個借口罷了?！?/p>

正說著，阿南急匆匆跑進來：「住持，不好了！后院那尊石像周圍的地面下陷了，可能會倒！」

我們趕緊跑到后院。那尊石像已經(jīng)傾斜了，隨時可能倒塌。

「這尊石像有三百多年歷史了，」慧光大師看著石像，神情凝重，「是帕雅寺的鎮(zhèn)寺之寶。如果它倒了，對寺廟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?！?/p>

「那怎么辦？」阿南問，「要不要請專業(yè)的文物修復團隊來？」

「來不及了，」慧光大師搖頭，「而且......這尊石像有些特殊?！?/p>

「特殊？」我問。

阿南看了我一眼，欲言又止。最后還是慧光大師開了口：「這尊石像從建寺時就在這里了，傳說它受到護法神的庇佑。三百年來，從來沒有人能夠靠近它清洗或修繕。」

「為什么？」

「因為石像周圍有一種奇怪的氣場，」阿南說，「普通人靠近就會感到頭暈目眩。以前有個不信邪的工匠，硬要去修補石像的裂縫，結(jié)果剛碰到就暈倒了，醒來后大病一場，從此再也不敢靠近?！?/p>

「還有這種事？」我有些不信。

「不止一個人，」慧光大師說，「這些年來，但凡想要觸碰石像的人，都會出現(xiàn)各種各樣的狀況。有的頭暈嘔吐，有的渾身發(fā)抖，有的莫名其妙地摔倒。久而久之，就沒人敢碰它了?！?/p>

我看著那尊布滿青苔、搖搖欲墜的石像，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沖動。

「我去試試。」我說。

「你瘋了？」阿南拉住我，「沒聽到剛才說的嗎？會出事的！」

「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它倒吧，」我說，「萬一真倒了，寺廟的處境會更難?！?/p>

慧光大師沉默了片刻，突然說：「讓他試試吧?！?/p>

「住持！」阿南驚呼。

「有些事，強求不來，」慧光大師看著我，「如果他能做到，那就是緣分。如果做不到，我們也盡力了?！?/p>

我深吸一口氣，慢慢走向石像。奇怪的是，那種傳說中讓人頭暈目眩的氣場，我完全感覺不到。我伸手摸了摸石像，冰涼的觸感，和普通的石頭沒什么區(qū)別。

「你......你沒事？」阿南瞪大了眼睛。

「沒事啊?！刮艺f，「就是普通的石像而已?！?/p>

「不可能！」阿南簡直不敢相信，「三百年來，從來沒人能這樣觸碰石像！」

慧光大師的眼神變得復雜起來，他盯著我看了很久，喃喃自語：「難道......真的是他？」

「住持，您說什么？」阿南問。

「沒什么，」慧光大師回過神來，「既然林施主能夠觸碰石像，那就勞煩他把石像扶正，再清洗一下吧。這么多年了，是該讓它重見天日了。」

我找來工具，先小心翼翼地加固了石像周圍的地基，把傾斜的石像扶正。接著找來水管和刷子，開始仔細清洗。

厚厚的青苔被沖掉，露出下面光滑的石質(zhì)。隨著清洗的深入，石像的真容逐漸顯現(xiàn)出來——那是一尊神態(tài)安詳?shù)姆鹣?，雕工精細，栩栩如生。最讓人驚訝的是，石像的眼睛部分鑲嵌著兩顆寶石，在陽光下閃爍著淡淡的光芒。

「太美了，」慧光大師喃喃自語，「三百年了，終于有人能讓它重見天日。」

阿南站在一旁，表情震驚又復雜。其他圍觀的僧人也都議論紛紛，看我的眼神變得不一樣了。

「這......這是怎么回事？」一個老僧人說，「他真的碰到石像了，而且什么事都沒有？」

「會不會是傳說有誤？」另一個僧人說。

「不可能，」阿南堅持，「我親眼見過有人嘗試接近石像，確實會暈倒。怎么可能是傳說有誤？」

慧光大師制止了僧人們的議論：「好了，大家都散了吧。林施主，辛苦你了。」

清洗完石像，我累得精疲力盡?；氐蕉U房倒頭就睡，這一覺睡得格外沉，沒有做任何夢。

第二天醒來，寺里的氣氛很不對勁。僧人們看我的眼神都變了，從原來的冷淡變成了一種復雜的敬畏。

「發(fā)生什么事了？」我問阿南。

阿南欲言又止，最后說：「你自己去看看后院吧?！?/p>

我趕到后院，眼前的景象讓我震驚。那尊石像周圍，原本光禿禿的地面，一夜之間長滿了鮮花。那些花我從未見過，花瓣晶瑩剔透，散發(fā)著淡淡的香氣。

「這......這是怎么回事？」我難以置信。

「優(yōu)曇婆羅花，」提拉大長老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在我身后，「罕見的花，傳說中的祥瑞?！?/p>

「可這只是巧合吧？」我說，「也許是土壤條件改變了，或者是季節(jié)到了?！?/p>

「也許吧，」提拉大長老意味深長地看著我，「但巧合多了，就不只是巧合了。」

04

接下來的幾天，寺里發(fā)生了更多奇怪的事情。

原本生病臥床的老僧人突然好了，他說是夢到了那尊石像，醒來后就不疼了。破損的水管莫名其妙地修好了，維修工檢查后說管道自己接上了，簡直不可思議。最神奇的是，那些來找麻煩的人全都消失了，就連那個地產(chǎn)商也沒了動靜。

「都是因為那尊石像，」阿南說，「大家都說，石像顯靈了?！?/p>

「荒唐，」我皺眉，「肯定有別的解釋?！?/p>

「你自己都覺得荒唐，為什么其他人就要相信？」阿南反問。

寺廟的香火突然旺了起來，每天都有大批香客前來參拜。他們都是聽說了石像的事，專程趕來的。

「我要見那個清洗石像的人！」

「聽說他能觸碰三百年無人能碰的石像，一定是得道高人！」

「求求你們，讓他給我兒子祈福吧！」

香客們的要求越來越多，我不得不躲在禪房里不敢出門。

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，」阿南說，「你總不能一直躲著。」

「我只是清洗了一尊石像而已，」我說，「為什么會變成這樣？」

「因為那不是普通的石像，」阿南認真地說，「寺里有個傳說，三百年前，帕雅寺的開山祖師在建寺時說過，這尊石像會等待一個有緣人。那個人能夠觸碰石像，讓它重見天日。而那個人......」

「而那個人怎么樣？」我追問。

阿南猶豫了一下：「傳說那個人是菩薩的轉(zhuǎn)世，會成為寺廟的住持，帶領帕雅寺走向輝煌。」

我愣住了：「這太荒謬了。我只是個逃難的普通人，怎么可能是什么轉(zhuǎn)世？」

「我也覺得荒謬，」阿南說，「但事實擺在眼前。你能觸碰石像，石像周圍長出了祥瑞之花，寺里出現(xiàn)了各種好事。這一切都跟傳說對上了?！?/p>

「那只是巧合！」我堅持。

「也許吧，」阿南看著我，「但慧光大師和提拉大長老不這么認為。他們已經(jīng)召集了各地的高僧，準備驗證你的身份?！?/p>

「驗證？怎么驗證？」

「不知道，」阿南說，「但我聽說，如果驗證通過，他們會在七天后舉行認證儀式，正式宣布你是......活佛轉(zhuǎn)世。」

我整個人都傻了。活佛？轉(zhuǎn)世？這都是什么跟什么？

那天晚上，我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，無法入睡。我想起四年前的往事，想起自己為什么會逃到這里。我只是個帶著罪孽的普通人，怎么可能承擔得起活佛的身份？

第二天清晨，慧光大師派人叫我去大殿。

當我走進大殿，看到二十多位高僧齊刷刷地坐在那里。提拉大長老坐在最前面，慧光大師坐在他旁邊。

「林施主，請坐?！够酃獯髱熤噶酥钙褕F。

我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坐下。

「我們已經(jīng)研究了七天，」提拉大長老說，「你能觸碰石像，石像周圍長出優(yōu)曇婆羅花，寺里連續(xù)出現(xiàn)祥瑞。這一切都符合三百年前的預言?！?/p>

「可我只是個普通人，」我說，「我不懂佛法，不會念經(jīng)，什么都不會?！?/p>

「佛法不在經(jīng)書里，在心里，」提拉大長老說，「你這四年來，每天掃地、挑水、做雜活，從不抱怨，從不爭執(zhí)。這本身就是修行?！?/p>

「但我......」我想說什么，卻被慧光大師打斷了。

「林施主，我知道你心里有疑慮，」慧光大師說，「我們不是要你現(xiàn)在就答應什么，只是想告訴你，也許這就是你的命運?！?/p>

「我不相信命運，」我說。

「那你相信什么？」提拉大長老問。

我沉默了。我相信什么？這四年來，我一直在逃避，從未認真想過這個問題。

「給自己幾天時間好好想想，」慧光大師說，「七天后，我們會舉行一個儀式。如果你愿意接受這個身份，就參加。如果不愿意，我們也不勉強?！?/p>

我點了點頭，離開了大殿。

接下來的幾天，我一直在思考。我回想起四年前的那個夜晚，回想起那些逝去的生命，回想起這四年來的每一天。

也許，提拉大長老說得對。我這一輩子都在逃，逃避責任，逃避過去，逃避自己。

也許，是時候停下來了。

也許，是時候面對了。

第七天的早晨，我做了決定。

我去找慧光大師：「我愿意參加儀式?！?/p>

慧光大師看著我，眼神里有欣慰，也有一絲擔憂：「你想清楚了？」

「想清楚了，」我說，「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什么轉(zhuǎn)世活佛，但我知道，我不能再逃了。」

「好，」慧光大師點點頭，「那就準備一下吧。儀式在今天下午舉行。」

05

那天晚上，我睡得很安穩(wěn)。四年來第一次，沒有噩夢。

第二天清晨，寺廟里聚集了上千名信徒。消息不知道怎么傳了出去，很多人專程從曼谷、清邁趕來，想要見證這歷史性的一刻。

認證儀式很隆重。提拉大長老親自主持，慧光大師和其他高僧陪同。

當我走進大殿的時候，所有人都站了起來。那一刻，我突然感到一種沉甸甸的責任。

儀式進行到一半的時候，突然有人沖了進來。

「住持！住持！出大事了！」

那是寺廟的門衛(wèi)，他臉色煞白，上氣不接下氣。

「怎么了？」慧光大師問。

「政府的人來了，」門衛(wèi)說，「帶著拆遷通知，還有......還有推土機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