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(chuàng)作聲明：本文為虛構(gòu)創(chuàng)作，請勿與現(xiàn)實關(guān)聯(lián)

“林小姐，我這人說話比較直。我媽說了，這頓飯呢，主要就是看看你的態(tài)度?！?/strong>

“態(tài)度？”

“對。你看，我月入五萬，有車有房。你呢，一個月幾千塊。咱倆這條件，差距是有點大。所以，我媽的意思是，結(jié)婚可以，但你必須辭職在家，家務(wù)全包，工資卡上交。哦，還有，彩禮我們不給，你家陪嫁那套市中心的老房子，得寫我名?！?/strong>

“……張先生，你媽沒告訴你，她兒子長得這么普通，口氣卻這么驚人嗎？”

“你！你怎么說話呢！你這種女人，怪不得嫁不出去！服務(wù)員，買單！AA制！”

“AA？這桌子龍蝦和紅酒，我一口沒動，都是你點的！”

“你吃了！你吃了沙拉！快付錢，三千二百塊！不付錢你今天別想走！”

01.

“林晚！你今天要是再敢放王阿姨鴿子，我就當(dāng)沒生過你這個女兒！你聽見沒有！”

我剛在茶水間接了杯水，我媽的電話就追了過來，聲音大到隔壁工位都能聽見。

我趕緊捂著聽筒，躲到消防通道的樓梯間，壓著嗓子回話：“媽，我這周真的在忙一個大項目，顧總盯得緊，我實在走不開?！?/p>

“又是顧總！又是你那個破工作！林晚，你都二十六了！你看看你表妹，比你小兩歲，孩子都會打醬油了！你呢？守著那個破公司，天天被老板罵得狗血淋頭，一個月掙那幾千塊錢，有什么意思？”

我媽的話，句句戳在我肺管子上。

我，林晚，一個普通家庭的獨生女，名牌大學(xué)畢業(yè)，現(xiàn)在是顧氏集團總裁辦的一名初級秘書。

我們公司，坐落在全市最貴的地段。我媽以為我在這里是光鮮亮麗的白領(lǐng)，但實際上，我的日常就是端茶倒水、訂機票、貼發(fā)票，以及……挨罵。

我的老板，顧衍霆，就是我媽口中那個“天天罵我”的人。

“媽，我這不是在努力嗎？等我這個項目跟下來，獎金就……”

“我不要獎金！我要女婿！”我媽在電話那頭發(fā)出了最后的通牒，“今天下午五點半，‘金海灣’海鮮餐廳！王阿姨介紹的張先生，人家做金融的，條件特別好！你要是敢不去，我跟你爸現(xiàn)在就坐火車去你們公司大堂坐著！”

“別別別！”我嚇得趕緊投降，“我去！我去還不行嗎！”

掛了電話，我感覺比連續(xù)加了三天班還累。

我爸媽就是最普通的工薪階層，一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“穩(wěn)定”。在他們眼里，女孩子最好的歸宿就是趁著年輕，找個好人家嫁了。

至于我這份工作……

我嘆了口氣，端著水杯往回走。剛到總裁辦門口，就撞上了總秘西雅姐。

“西雅姐，顧總在嗎？”

西雅姐同情地看了我一眼，用口型對我說了兩個字：“快跑?！?/p>

晚了。

“林晚?！?/p>

辦公室里傳來那個低沉、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。

我一激靈，立馬站直了：“顧總，我在?！?/p>

02.

我抱著必死的決心，走進了顧衍霆的辦公室。

他的辦公室比我租的那間小公寓都大，一面墻全是落地玻璃，能俯瞰大半個城市。

顧衍霆就坐在那張巨大的黑檀木辦公桌后，低著頭，正用一支昂貴的鋼筆批閱文件。

他今天穿了件深藍色襯衫，袖口挽到小臂，露出那塊我永遠記不住型號的百達翡麗。金絲眼鏡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，鏡片后的那雙眼睛，看誰都像在看一份有問題的財務(wù)報表。

“顧總，您找我?！?/p>

他沒抬頭，聲音冰冷：“意大利那邊的合作方，行程單你發(fā)的？”
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
“是……是我發(fā)的。按照您的吩咐，預(yù)訂了最早一班去錫耶納的機票?！?/p>

“錫耶納？”

他終于抬起頭，那雙眼睛穿透鏡片，直直地釘在我身上。

他把手邊的平板電腦轉(zhuǎn)過來。

“林晚。”

“在！”

“你給我解釋一下，”他指著屏幕上的機票信息，“為什么，意大利的客戶，需要先飛十幾個小時到澳大利亞的悉尼？”

我腦子“嗡”的一聲，瞬間一片空白。

悉尼……錫耶納……

我又訂錯票了！

“我……我……對不起顧總！我當(dāng)時搜索的時候……它……它那個縮寫……”我語無倫次。

“所以，”他往椅背上一靠，雙手交叉，“我的意思是，因為你的‘搜索失誤’，我要讓合作方繞著地球飛一圈來跟我開會？”

“我馬上改！我馬上聯(lián)系航司！我……”

“你這個月的獎金，沒了?！彼匦?。

“……是。”

“還有，你入職這一年，因為你的失誤，公司損失的機票改簽費、酒店取消費、還有我浪費的時間成本，加起來一共是五萬三千塊?！?/p>

我嚇得臉都白了：“顧總……”

“出去?！?/p>

“顧總我真的……”

“出去。把這份文件復(fù)印三十份，半小時后，拿到會議室。還有，”他頓了頓，“如果連復(fù)印機都不能讓你保持清醒，你現(xiàn)在就可以去人事部了。”

我抓起那份文件，狼狽地逃了出去。

直到坐回工位，我的腿還是軟的。

西雅姐給我遞過來一顆巧克力：“又被罵了？你到底怎么他了？”

我也想問，我到底怎么他了！

我，林晚，承認自己有時候是有點馬虎。

第一天上班，我把咖啡潑在他定制的西褲上。

第一個月，我把A客戶的方案發(fā)給了B客戶。

第三個月，我給正在開重要視頻會議的他，送進去了……一份外賣麻辣燙。

可最詭異的也在這里。

顧衍霆，這個在商場上以“冷酷無情”著稱的男人，他罵我、扣我獎金、用眼神凌遲我，但他就是……從來沒真正開除過我。

換了任何一個其他人，犯了我一半的錯，早就被他扔出這座大廈了。

03.

“我跟你說，晚晚，你絕對安全了！”

晚上，我還是沒躲過我媽的安排，但在去相親之前，我抓著閨蜜蘇青在路邊吃麻辣燙。

蘇青是我大學(xué)室友，現(xiàn)在是個自由撰稿人，思想比我奔放一百倍。

“安全什么？”我把一塊吸飽了湯汁的豆皮塞進嘴里，辣得直吸氣。

“你那個閻王老板??！”蘇青神神秘秘地湊過來，“你闖了那么多驚天動地的大禍，他都只是扣你獎金？這說明什么？”

“說明我……皮糙肉厚，比較抗罵？”

“呸！”蘇青戳了我腦袋一下，“你是不是傻？說明他對你有意思??！”

“噗——咳咳咳！”我一口熱湯差點噴出來，“蘇青！你能不能別說這種恐怖故事！我剛吃的麻辣燙都要吐了！”

“你別不信！”蘇青掰著指頭給我分析，“你想想，顧衍霆是什么人？顧氏集團的太子爺，身價幾百億，A市名媛想嫁排行榜第一名！他能容忍一個秘書在他眼皮子底下天天犯錯？”

“……”我沒話說了。

“他看我的眼神，”我一回想起顧衍霆那冰冷的視線，忍不住打了個寒戰(zhàn)，“那眼神，根本不是看人。就像在看一個……大型的、會移動的、不能回收的、且污染環(huán)境的垃圾?！?/p>

“那叫‘恨鐵不成鋼’！那叫‘口是心非’！那叫‘霸道總裁的別扭關(guān)愛’！”蘇青說得頭頭是道，仿佛她親眼所見。

“你小說看多了吧?！蔽野琢怂谎?，心里卻忍不住嘀咕。

要說顧衍霆對我沒意思，他為什么不開了我？

可要說他對我“有”意思……

我腦海里浮現(xiàn)出他那張萬年冰山臉，和他那句“你腦子里裝的是復(fù)印紙嗎？”。

我猛地搖搖頭。

不可能！絕對不可能！

“他就是個變態(tài)?！蔽蚁铝私Y(jié)論，“他不開除我，八成是覺得……把我留在身邊，天天看我出糗，是他枯燥的資本家生涯里，唯一的樂趣?！?/p>

“你……”蘇青還想說什么。

“不說了！”我看了看表，五點二十了，“我媽下了死命令，我得去‘金海灣’赴死了?！?/p>

“又去相親？”蘇青一臉同情，“你媽也真是……你這條件，至于嗎？”

“在她眼里，我嫁不出去，比地球毀滅還嚴重?！蔽也敛磷欤玖似饋?，“走了，祝我好運，別又遇到奇葩?！?/p>

“放心，你這運氣，十有八九又是個極品?！?/p>

“……滾！”

04.

我還是低估了蘇青的“烏鴉嘴”。

我打車趕到“金海灣”海鮮餐廳時，剛過五點半。

這地方，金碧輝煌，連門把手都是鍍金的。我穿著一身平價的職業(yè)套裝，站在門口，感覺自己像是誤入盤絲洞的……素菜。

報了王阿姨的名字，服務(wù)員把我領(lǐng)到一個靠窗的卡座。

一個男人已經(jīng)坐在那里了。

“林小姐？”

“張先生?！?/p>

男人大概三十多歲，頭發(fā)用發(fā)膠梳得一絲不茍，光亮得能當(dāng)鏡子。戴著一副金邊眼鏡，手腕上那塊明晃晃的大金表，差點閃瞎我的眼。

“坐?！彼噶酥笇γ?，自己穩(wěn)如泰山，沒動。

我坐下了。

“林小姐，我這人比較直接，時間寶貴?！彼辶饲迳ぷ?，身體往后一靠，“王阿姨把你的情況都跟我說了。26歲，顧氏集團的秘書，一個月……嗯，也就萬把塊錢吧?！?/p>

我開始皺眉。我的工資，可沒這么高。

“我呢，”他挺了挺肚子，像在炫耀，“金融街，自己做點小項目。車是寶馬5系，房呢，三環(huán)一套全款。我媽說了，我這個條件，找個什么樣的都不難。”

“找你呢，主要是看你名牌大學(xué)畢業(yè)，長得也還算……清秀?！?/p>

謝謝您嘞。

“我媽對兒媳婦的要求，比較高。我們見面前，我必須把條件說清楚了，免得浪費大家時間?！?/p>

我深吸一口氣，做好了準(zhǔn)備。

“第一，你那個秘書工作，必須辭了。女人家家的，天天在外面拋頭露面，尤其還是給顧衍霆那種年輕老板當(dāng)秘書，說出去不好聽?！?/p>

“第二，結(jié)婚以后，家務(wù)你全包。我媽年紀大了，我工作也忙，家里總得有個人伺候。我可不想回家連口熱飯都吃不上?！?/p>

“第三，”他喝了口檸檬水，潤了潤喉，“彩禮，我們家不興給。但是你的陪嫁，不能馬虎。王阿姨說你家在市中心有套老房子？”

我心里的火，“噌”一下就上來了。

“張先生。”我打斷他。

“哎，你說?！?/p>

“你媽知道你長得這么自信嗎？”

他一愣：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
“沒什么意思?！蔽覐娦袛D出一個微笑，“我是說，您條件這么好，我有點……高攀不起了?！?/p>

“哎，不高攀！”他顯然沒聽出我的諷刺，得意洋洋地一擺手，“我媽說了，只要你人老實，肯干活，我們家不嫌棄你。服務(wù)員！點菜！”

05.

接下來的點菜環(huán)節(jié)，讓我見識了什么叫“人間極品”。

張先生拿著菜單，完全沒有詢問我的意思，專挑貴的點。

“波士頓龍蝦，來一只三斤以上的?！?/p>

“法式焗蝸牛，兩份?！?/p>

“澳洲戰(zhàn)斧牛排，七成熟?！?/p>

“再來一瓶這個，”他指著酒單上一個四位數(shù)的價格，“這個紅酒，八二年的。我這個人，對生活品質(zhì)要求很高的?！?/p>

我目瞪口呆。這桌子菜，加起來快趕上我一個月工資了。

“張先生……”我試圖阻止他，“我們兩個人，是不是點太多了？吃不完浪費?！?/p>

“吃不完？”他夸張地笑了一聲，“林小姐，你這就不懂生活了。我這人，吃飯只吃最好的。”

他放下菜單，身體前傾，壓低聲音：“再說了，我這是……考驗?zāi)??！?/p>

“考驗我？”

“對啊。”他理所當(dāng)然地說，“王阿姨說你家是普通工薪階層。我就想看看，你能不能適應(yīng)我這種‘上流社會’的生活節(jié)奏。你要是連頓飯都扭扭捏捏的，以后我怎么帶你出去見我的客戶？”

我氣得快笑了。

“張先生，您放心。”我皮笑肉不笑，“我適應(yīng)能力，強得很。畢竟……我天天在顧氏集團，什么大場面沒見過。”

“顧氏集團？”他嗤笑一聲，“那算什么。我們金融圈，分分鐘幾百萬上下。顧衍霆那種搞實業(yè)的，過時了?！?/p>

我徹底不想說話了。

菜，很快上來了。

接下來的一個小時，簡直是酷刑。

張先生一邊大快朵頤，一邊對我進行全方位的“盤問”和“教育”。

“你平時都干嘛？逛街？買包？我跟你說，女人不能太物質(zhì)。我媽說了，會過日子的女人，才旺夫?！?/p>

“你那個老房子，地段倒是不錯。結(jié)婚后，咱倆就搬過去。我媽喜歡住市中心，方便她跳廣場舞?！?/p>

我全程保持著“尷尬而不失禮貌”的微笑，手里那把刀叉，快被我捏變形了。

我發(fā)誓，我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。

他一個人說得唾沫橫飛。

“對了，林小姐。我媽還說了，結(jié)婚以后，你工資卡得上交。家里財政大權(quán)，必須在我媽手里。她老人家吃過的鹽，比你吃過的米都多?！?/p>

我終于忍不住了。

“張先生?！?/p>

“嗯？”他正費力地撕扯一塊龍蝦肉，油濺到了他锃亮的腦門上。

“您是在相親，”我一字一句，盡量保持平靜，“還是在替您母親，招聘一個自帶房產(chǎn)、不要工資、還要倒貼錢的全職保姆？”

他動作停了。

“你說什么？”

“我說，”我站了起來，“這頓飯，我吃飽了。您慢用。賬單，您自己結(jié)。畢竟，我一口龍蝦都沒吃?！?/p>

“站??！”他喊道，“你想走？”

“不然呢？我留下來聽您背誦‘我媽語錄’？”

“行！你走可以！”他突然笑了，笑得特別油膩，“走之前，先把賬結(jié)了。”

“什么？”我以為我聽錯了。

“結(jié)賬啊。”他往椅子上一靠，剔著牙，“我這人，從不占女人便宜。但是，這頓飯，是你把我惹生氣的。所以，你得負責(zé)。”

“你……你讓我一個女的結(jié)賬？”

“怎么了？不是要男女平等嗎？”他攤攤手，“再說了，這頓飯，六千四百塊。我一個月的油錢罷了。但對你來說，可能是兩個月工資吧？就當(dāng)……給你個教訓(xùn)?！?/p>

他那副嘴臉，比我訂錯機票時顧衍霆那張冰山臉，還要可惡一萬倍！

06.

服務(wù)員已經(jīng)走了過來，手里拿著長長的賬單，表情微妙地看著我倆。

“先生，女士，請問哪位買單？”

“她！”張先生指著我，聲音洪亮。

我氣得渾身發(fā)抖。

六千四百塊。

我這個月剛交了房租，卡里……我使勁回想了一下，卡里全部存款加起來，也就三千出頭。

我今天，不僅相親失敗，還可能要留在這里洗盤子。

我，林晚，二十六年來，沒這么丟人現(xiàn)眼過。

“怎么？沒錢？”張先生還在旁邊煽風(fēng)點火，“沒錢就別學(xué)人家搞什么女權(quán)主義啊。打腫臉充胖子?！?/p>

“你閉嘴！”我吼了他一句。

我深吸一口氣，開始翻包。

手機，鑰匙，工牌……

工牌？

顧衍霆那張冰塊臉突然閃過我的腦海。

我今天被他扣了獎金，又被我媽逼來相親，現(xiàn)在還要被這個奇葩男侮辱。

我受夠了！

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，也許是被逼到了絕境的破罐子破摔。

我拿出手機。

打開了那個我只用來“三天可見”和“分組屏蔽”的朋友圈。

我對著那桌狼藉的飯菜，“咔嚓”拍了一張照片。

然后，我打下了一行字。

“金海灣相親，遇極品奇葩男，被堵結(jié)賬，六千四百塊。我，林晚，今天把話放這兒了——”

“現(xiàn)在，立刻，誰來給我結(jié)賬，我就嫁誰！”

我點了“發(fā)送”。

沒有分組。沒有屏蔽。

包括那個備注為“顧扒皮”的顧衍霆。

發(fā)送完，我就把手機扣在了桌上。心臟在胸口狂跳。

“干嘛呢？搖人？”張先生譏諷道，“我告訴你，今天誰來都沒用！這錢，你付定了！不付錢，我就報警抓你吃霸王餐！”

我沒理他，我怕我一張嘴就會吐出來。

一分鐘。

兩分鐘。

手機震了一下。我猜是蘇青。我不敢看。

三分鐘。

服務(wù)員的表情越來越不耐煩：“女士，要不……您刷卡吧？或者我們報警處理？”

我死死盯著手機。

我這是在干什么？我在期待什么？

期待顧衍霆看到？

他看到了又怎么樣？他只會覺得我更蠢了。他巴不得我現(xiàn)在就去人事部。

五分鐘。

張先生開始抖腿：“哎，我說，你到底行不行?。坎恍形铱烧鎴缶税?！”

七分鐘。

我絕望了。我這輩子，完蛋了。

我拿起手機，準(zhǔn)備給蘇青打電話，讓她給我送錢。

十分鐘。

餐廳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門，“叮咚”一聲，被人從外面推開了。

一股冷冽的空氣，混著高級雪松的香水味道，瞬間壓過了餐廳里的海鮮腥味。

這個味道……

我猛地抬頭。

門口，逆光站著一個男人。

身形挺拔，黑色大衣一絲不茍，氣場強大到讓整個餐廳的客人都安靜了下來。

顧衍霆。

他怎么會在這里？

他徑直朝著我們這桌走來。每一步，都像是踩在我心臟上。

張先生也被這氣場鎮(zhèn)住了，停止了抖腿：“你……你誰?。俊?/p>

顧衍霆沒看他。

他的目光，越過那堆龍蝦殼，精準(zhǔn)地落在我臉上。

那眼神，比我訂錯機票時，還要冷一百倍。

他就這么站著，居高臨下地看著我。

我，像個被抓包的小學(xué)生，坐在那兒，一動不敢動。

“顧……顧總……”我聲音都在抖，“您……您怎么來了？”

“路過?！彼鲁鰞蓚€字。

鬼才信你路過！公司離這里隔著八條街！

“服務(wù)員?！彼驍辔?。

“哎！在！”服務(wù)員立刻小跑過來。

“買單?！?/p>

顧衍霆從西裝內(nèi)袋里，拿出一個皮夾，抽出一張通體漆黑的卡，遞給服務(wù)員。

張先生看傻了。

我也看傻了。

“哎！不是！”張先生反應(yīng)過來了，“兄弟！你別多管閑事啊！這頓飯，是她該付的！”

顧衍霆終于給了他一個眼神，一個字。

“滾?！?/p>

張先生嚇得一哆嗦，但還是色厲內(nèi)荏：“你……你讓我滾？你知道我是誰嗎？我……”

“我不管你是誰?！鳖櫻荟穆曇艉芷?，“從我眼前消失。三秒鐘?！?/p>

“一。”

張先生的臉都白了。

“二?！?/p>

“你……你們等著！林晚！你給我等著！”

張先生抓起外套，連滾帶爬地跑了。

世界，終于安靜了。

服務(wù)員刷完卡，恭恭敬敬地把卡和賬單遞回來。

顧衍霆簽完字，收起卡。

“跟我走?！?/p>

他轉(zhuǎn)身，大衣下擺劃出一個冷酷的弧度。

我趕緊抓起包，小跑著跟了出去，心里七上八下：“顧總……今天……謝謝您。那個錢……我……我打欠條！我下個月發(fā)了工資就……”

他猛地在車門前停下。

我差點撞在他背上。

他轉(zhuǎn)過身，夜色里，他那雙眼睛深不見底。

“林晚?！?/p>

“在！”

“你以為，我是特意來救你的？”

我愣住了：“那……那您……”

顧衍霆拿出他自己的手機，屏幕上，赫然是我那條“誰結(jié)賬就嫁誰”的朋友圈。

他聲音冰冷，卻帶著一絲……我從未聽過的疲憊。

“你發(fā)的這個，現(xiàn)在顧家老宅已經(jīng)傳遍了?！?/strong>

我腦子“嗡”的一聲。

“我奶奶，”他盯著我，一字一句，“點名要見你?！?/strong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