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(chuàng)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(chuàng)作,請勿與現(xiàn)實關聯(lián)
時間一晃就到了 1991 年的 11 月,眼瞅著年底將至,離 1992 年不過一步之遙。
這段日子,加代在深圳的日子算不上呼風喚雨、稱王稱霸,但也足夠平穩(wěn)順遂。他手里的幾樁營生,向西村的保護費、自家的表行,再加上遠剛打理的游戲廳,都在穩(wěn)穩(wěn)當當往前走,一點點往上爬坡。人脈更是攢下不少,陳一峰是過命的兄弟,飛鷹幫的陳耀東等人,經(jīng)左帥那檔子事,也和他不打不相識,成了自家人。
深圳這邊一派祥和,再看廣州,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。老霍家的表行做得風生水起,加代在深圳賣的表,貨源全靠老霍家供應。杜鐵男在沿江路開的酒吧生意火爆,遠剛去深圳后,加代的酒水供應生意也交給了他,雖說算不上日進斗金,但一年輕松入賬一兩百萬,跟玩似的。
唯獨周廣龍,混得是真一般。
這話要是說出去,怕是不少老江湖都要納悶 —— 那可是周廣龍!出了名的敢打敢拼,是響當當?shù)拇蟾,怎么會混得不如意?/p>
可事實就是如此。他空有一身打打殺殺的狠勁,卻沒有做生意的頭腦。滿腦子想的都是混社會、打硬仗,讓他干點正經(jīng)營生,他只會擺手:“我不會,也干不來!”
周廣龍的算盤打得簡單:領著二十來個兄弟,霸占著南站,要么收點保護費,要么接些幫人平事的活兒,活脫脫一副東北刀槍炮的火爆派頭。
加代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,這天終于忍不住撥了個電話過去。
電話那頭,周廣龍一接起,語氣里滿是恭敬:“代哥!”
“廣龍,最近咋樣?”
“哥你咋樣?我這兒挺好的!
“先別管我,我這一天別的不操心,就操心你!” 加代的聲音沉了幾分,“兄弟,你就打算這么混一輩子?我前陣子問過鐵男,聽說你天天在珠海南站附近打打殺殺,正經(jīng)事一件不干,除了打仗還是打仗,你這是不想好了?”
“哥,我咋能不想好!” 周廣龍急了,“我手下二十多個兄弟呢,都指著我吃飯,我不出去平事打仗,拿啥養(yǎng)活他們?”
“我不是跟你說過嗎?真想掙錢,來深圳找我!哥帶著你干,總比在海珠區(qū)這么瞎折騰強吧?萬一哪天栽了跟頭,你咋辦?”
“哥,我真沒瞎折騰!” 周廣龍梗著脖子,“我和兄弟們每天都樂呵呵的,你就別操心了。”
加代嘆了口氣,語重心長:“行,我不多說了。廣龍,你記住,哥拿你當親弟弟,盼著你好。啥時候想在廣州做點正經(jīng)生意,想往大了闖,隨時來深圳找我,聽見沒?”
“聽見了哥,我知道你為我好!
“那就行,哥就盼著你能明白這份心!
“放心吧哥!”
電話掛了,周廣龍心里暖烘烘的,卻沒多說一句實話。他這人好強,混得好賴,從不跟兄弟訴苦;更講究義氣,最不愿給別人添麻煩,性子剛烈得像塊鐵。論打仗,他是頂尖的好手,但論起混江湖的長遠路數(shù),他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。
此時的周廣龍,早已被甩出加代一大截,甚至連喬巴都比不上 —— 他缺的就是那份活絡的頭腦。手下二十多個兄弟,清一色的東北漢子,外地的一個不要。想進他的隊伍,就一條規(guī)矩:得敢打敢拼,夠狠夠硬。里頭大半是黑龍江人,東北老鐵都知道,黑龍江的刀槍炮,那是出了名的猛,敢下死手。
不做買賣,只領著兄弟混南站,周廣龍靠啥過日子?無非是周邊小商小販的保護費,再就是接些幫人要賬、平事的活兒。幫人打完架,按人頭算錢,或是要回賬后抽成,典型的江湖混子路數(shù),注定成不了大氣候。
加代的擔心,終究是多余的,周廣龍壓根沒聽進去。而命運的齒輪,也在這時候悄然轉(zhuǎn)動,一場風波,正等著他。
這天,周廣龍正和幾個兄弟在據(jù)點里玩斗牛 —— 這可是當年廣東的流行玩法。牌局正酣,兜里的電話突然響了。他隨手接起:“喂,誰啊?”
“您好,請問是南站的周廣龍周哥嗎?”
“我是,你是哪位?”
“周哥好!我是通過朋友要的您電話,有個事兒,想問問您感不感興趣!
“啥事兒,直說!
“是這樣的,后天晚上在番禺,有位連鵬大哥,想找人幫著出趟手,現(xiàn)在還缺些兄弟。我聽老黑說,您手下的兄弟個個是好手,所以特意來問問。一人五百塊錢,要是打贏了,還有額外加錢!
周廣龍眉頭一挑:“五百?對面是干啥的?”
“具體我也不太清楚,好像是做買賣的。周哥,您啥意思?”
“你說的連鵬,是你哥還是你老板?”
“既是我哥,也是我老板。”
“你跟你老板說,這活兒不用找別人了,我周廣龍的兄弟全包了,保準給他打贏!錢別按人頭算,按事兒算,一口價!”
“按事兒算?那您這邊能出多少人。俊
“你別管多少人,跟你老板說清楚就行,等你信兒!
“好嘞周哥,您稍等!”
電話掛了,牌桌上的兄弟湊過來:“龍哥,啥活兒?” 周廣龍吐了個煙圈:“番禺的活兒,后天走一趟!
另一邊,打電話的小子一路小跑沖進連鵬的辦公室,“砰砰砰” 敲了門。
“進來!”
門一開,小子弓著腰:“老板!”
連鵬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,抬眼瞥他:“人找得咋樣了?”
“找著一個狠角色!叫周廣龍,在珠海南站混,是東北人,手下兄弟個個能打。我跟他說一人五百,他說不按人頭算,全包了這活兒,還問咱給多少錢!
“周廣龍?” 連鵬捻著手指,“這伙人你聽過?”
“聽過一點!朋友說他們在南站賊橫,整天不干別的,就知道打打殺殺,手里家伙事兒都硬,砍刀是標配,狠起來連槍都敢掏!”
“能出多少人?”
“沒說,他讓咱別管人數(shù),保準打贏。”
連鵬沉吟片刻,一拍桌子:“行!告訴他,這活兒給他五萬!先給兩萬定金,打贏了再補三萬!”
“老板,這錢是不是少了點?”
“不少!我原本打算找一百號人,一人五百正好五萬。他要是能搞定,這錢就全給他!你去問問他同不同意!”
“好嘞!”
小子轉(zhuǎn)身回了自己辦公室,立刻給周廣龍回電話。
“周哥,我們老板說了,這活兒給您五萬!先付兩萬定金,打贏了再給三萬!”
周廣龍咧嘴一笑:“五萬?是有點少。不過,行!這活兒我接了!后天晚上幾點?”
“周哥,后天中午您過來就行,我先把兩萬定金給您,晚上再動手。”
“中午?我十一點到,管飯不?”
“管!必須管!周哥您帶人來,飯管夠!”
“行!我這邊二十多個兄弟,到時候飯給我安排明白的!”
“放心吧周哥!”
電話一掛,旁邊的兄弟樂了:“龍哥,這小子肯定想讓咱一點到,省頓飯錢,您倒好,直接十一點到!” 周廣龍哼了一聲:“二十多號兄弟,一頓飯好歹千八百,能省為啥不?這才是過日子!”
在周廣龍眼里,五萬塊可不是小數(shù)目 —— 他哪能跟加代比,人家一出手就是幾十萬,這五萬塊,對他來說已經(jīng)是天大的活兒了。
他手下有四大猛將:張春秋、張寶軍、貴啟、杜連軍,再加上十六七個年輕小弟,二十多號人,全是東北來的狠角色。這幫人雖說窮,但打起仗來不要命,給把槍就敢往前沖,個個是悍將。
轉(zhuǎn)眼到了約定那天,上午十點剛過,周廣龍領著兄弟們,浩浩蕩蕩往番禺趕。
他現(xiàn)在也算有車了,一輛桑塔納,至于來路,沒人細問,估摸著不是騙來的就是搶來的,總之沒花一分錢。小弟們擠在后面幾輛出租車里,四臺車浩浩蕩蕩,從海珠區(qū)往番禺奔,路上足足走了一個半小時,才到了連鵬的公司門口。
一瞅這架勢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連鵬的公司哪是什么小作坊,一棟二十幾層的辦公樓霸氣側漏,院子里停著奧迪、凱迪拉克、紅旗轎,足足五六臺,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主兒。
張春秋湊到周廣龍身邊,小聲嘀咕:“哥,這老板是真有錢!你看這車子,這樓!”
周廣龍拍了拍他的肩膀,語氣里滿是傲氣:“羨慕?等著!不出兩年,哥指定超過他!”
“我信!” 張春秋重重點頭。
“走,進屋!” 周廣龍一揮手,領著兄弟們往里闖。
到了門口,他給那個聯(lián)系人打了個電話,對方很快小跑著出來迎接,握住周廣龍的手連連客套:“周哥,辛苦兄弟們了!”
周廣龍擺擺手:“客套話少說,能讓我們見見你老板不?”
“周哥,實在對不住,老板正在開會呢,沒空見您。具體事兒,我跟您說就行! 聯(lián)系人賠著笑,“是這么回事,對面有個叫韓二龍的,也是番禺的社會,搶了我們老板好幾筆大買賣,老板忍無可忍,才想收拾他。今晚這事兒,就全仰仗周哥和兄弟們了!”
“去了直接打?” 周廣龍?zhí)裘肌?/p>
“對!往狠了打!” 聯(lián)系人咬牙道,“我們老板說了,周哥您盡管放手干,出了任何事,都有他兜著!”
“有這話就行!” 周廣龍心里踏實了,扭頭喊了一聲,“春秋!”
“龍哥!”
“跟兄弟們說,好幾天沒開過葷了,今晚好好練練手!”
“明白!”
這話一傳開,小弟們眼睛都亮了。這幫人本就好戰(zhàn),不用吩咐都敢往死里打,如今有了這話,更是沒了后顧之憂。
中午,連鵬的公司管了一頓飽飯。下午兩點多,眾人沒地方去,就被安排在一間大會議室里歇著,一直等到晚上七點多。
周廣龍有點不耐煩了,拽過聯(lián)系人問道:“你老板咋還不下來?是瞧不起我們,還是壓根不想見?”
聯(lián)系人連忙賠罪:“周哥您別多心!老板是做大生意的,平時不愛跟江湖人打交道,有我跟您對接就行。對了,您要的兩萬定金,我這就給您。
說罷,他轉(zhuǎn)身去了隔壁房間,不多時就拿了兩萬塊現(xiàn)金過來,“啪” 地拍在桌上。周廣龍掂了掂錢,咧嘴一笑:“行,夠爽快!這錢我先收了!”
又等了半個鐘頭,晚上七點半,那個姓黃的秘書走了進來,沖周廣龍做了個手勢:“周哥,時候到了!你們開上自己的車,公司再派幾臺車跟著。不過丑話說在前頭,打完架之后,你們得自己撤,公司這邊不方便送。”
“懂規(guī)矩!” 周廣龍點頭,“走!”
一行人出了辦公樓,公司派了幾輛車引路,司機都是公司的內(nèi)保,只負責開車,不參與打架。周廣龍這邊二十二人,加上幾個司機,不到三十人,分乘六臺車,跟著前面的車往郊外駛去。
周廣龍是頭一回進番禺,路生得很,只能跟著車隊走。車子開了半個多小時,停在一片荒無人煙的空地上,四周空蕩蕩的,看著就像鄉(xiāng)下的野地,透著一股子荒涼。
眾人剛下車,張春秋就指著遠處喊了一聲:“哥!對面來的人不少!”
周廣龍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,果然瞧見黑壓壓一片人影,車子停了好幾排。他冷笑一聲:“人多又咋樣?待會兒看老子怎么收拾他們!”
說罷,他一揮手:“拿家伙!”
小弟們立刻打開桑塔納的后備箱,里面擺著八把五連子。周廣龍掂量了一下,沒全拿,自己拎了一把,四大猛將一人一把,總共五把槍,剩下三把又鎖回了后備箱。其他小弟則抄起砍刀、鋼管、鎬把,一個個摩拳擦掌,殺氣騰騰。
黃秘書湊過來,看著手里的家伙事兒,心里頓時有了底,壓低聲音說:“周哥,那韓二龍賊橫,老欺負我們老板!今天可算能出口氣了!”
這年代,有錢的老板遇上麻煩,雇幾個社會人平事,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。
正說著,對面人群里走出一個人,正是韓二龍。他身高一米八二三,瘦得像根竹竿,肩上扛著一把五連子,手里夾著煙,眼神陰鷙,十足的社會大哥派頭。再看他身后,黑壓壓站著六七十號人,陣仗比周廣龍這邊大多了。
韓二龍是湖南人,在廣州摸爬滾打多年,早就是當?shù)仨懏敭數(shù)暮萁巧。他往前跨出一步,嗓門粗糲得像砂紙:“你媽的,連鵬呢?讓他滾出來!”
黃秘書硬著頭皮上前,聲音都發(fā)顫:“龍哥,我老板沒來,我替他傳句話。臨來之前,連老板特意交代,要是您能保證往后不再跟我們公司作對,那大家相安無事;可您要是不答應 ——”
“你他媽再說一遍!” 韓二龍雙目圓睜,怒火直往外竄。
黃秘書也來了脾氣:“我這態(tài)度怎么了?你還想動手不成?”
“動手?打他!” 韓二龍一擺手,身后的小弟剛要往前沖,他自己卻先抄起五連子,槍口直直對準黃秘書。
這一槍,既沒朝天也沒朝地,實打?qū)嵆S秘書的方向扣了扳機。萬幸的是,雙方距離足有二十多米,可五連子噴出的沙粒和散彈,還是把黃秘書的臉崩得血肉模糊,幾道血口子瞬間滲出血珠,疼得他齜牙咧嘴。
“周哥!打他!揍他!” 黃秘書捂著臉嘶吼。
根本不用他喊,周廣龍早就按捺不住,大手一揮:“兄弟們,跟我上!”
話音未落,周廣龍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頭,身后張春秋、張寶軍等人緊緊跟上。這幫人個個都是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的老手,東北人的彪悍刻在骨子里,從小就在打打殺殺里摸爬滾打,論起狠勁,沒人能比得過。
周廣龍一邊往前小跑,一邊 “哐當” 一聲擼響槍膛,眼神狠戾得像要吃人。
夜色沉沉,只有兩邊微弱的燈光勉強照亮前路。韓二龍老遠就瞧見一個黑影沖來,扯著嗓子喊:“你媽的,報個號!敢來老子地盤撒野!”
周廣龍理都不理,腳下生風,轉(zhuǎn)眼就沖到離韓二龍十二三米的地方。這幾步路,簡直是在賭命 —— 但凡韓二龍敢先開槍,他今天就得栽在這兒?芍軓V龍身上那股不要命的狠勁,愣是把韓二龍給鎮(zhèn)住了。
韓二龍還在那兒咋呼:“報好!不報號老子崩了你!”
話音剛落,周廣龍?zhí)志涂蹌恿税鈾C!
“哐當” 一聲槍響,黃秘書正捂著流血的臉,用毛巾胡亂擦拭,冷不丁就看見韓二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誰也沒想到周廣龍會往那個位置打 —— 兩腿根部,那個男人最要命的地方。距離太近,他不敢朝胸口開槍,怕鬧出人命不好收場,可這一槍,比打在胸口還狠。
韓二龍慘叫一聲,撲通摔倒在地,捂著襠部打滾,嘴里哀嚎:“我操!完了!完了!廢了!全他媽廢了!”
周廣龍一槍得手,根本不停歇,調(diào)轉(zhuǎn)槍口就朝旁邊的小弟 “哐哐哐” 掃射。這股子瘋勁,簡直像三國里的猛將沖陣,曹操見了都得驚呼:“這是誰的部下?如此勇猛!”
韓二龍那邊也有好幾把槍,可被周廣龍這雷霆一擊嚇破了膽。再加上張春秋、張寶軍等人嗷嗷叫著沖上來,不過眨眼間,韓二龍身邊就倒下了七八個人,拿槍的全被撂倒在地,根本來不及還手。
張春秋他們下手也有分寸,專挑肩膀、胳膊、小腿肚子這些不致命的地方打,既狠又留有余地。
周廣龍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:出了事有連鵬那大老板頂著,怕什么?
韓二龍的小弟們哪見過這種陣仗,瞬間就慌了神,哭爹喊娘地往后跑:“快跑!這他媽是瘋子!沒法打了!”
周廣龍哪肯罷休,又擼響一槍,迎著四散的子彈往前沖,吼聲震徹夜空:“給我追!別讓他們跑了!”
他幾步就沖到韓二龍身邊,甚至直接從韓二龍的腦袋頂上跨了過去,繼續(xù)往前攆。足足追出二十多米,跑得慢的小弟根本來不及上車,只能蹲在地上,雙手抱頭,哭喊著求饒:“大哥!別打了!我們錯了!服了!再也不敢了!”
周廣龍走上前,把五連子狠狠頂在一個小弟的腦門上。那小子嚇得魂飛魄散,褲襠里濕了一大片,黃色的液體順著褲腿往下淌:“大哥!我錯了!再也不敢了!”
“記住了!” 周廣龍的聲音像冰碴子,“老子是南站周廣龍!跟我打仗,老子能崩死你!聽見沒?”
“聽見了!記住了!” 小弟們嚇得渾身發(fā)抖。
黃秘書站在后面,戴著眼鏡,看得目瞪口呆,嘴里喃喃自語:“我操!這才是正經(jīng)的社會人!職業(yè)打手!太他媽厲害了!” 眼里滿是羨慕。
周廣龍不屑于為難這些跪地求饒的蝦兵蟹將,大手一揮:“走!回去!”
一行人回到韓二龍身邊,前后不過五分鐘,就把韓二龍的六七十號人打得潰不成軍。韓二龍?zhí)稍诘厣,捂著襠部疼得齜牙咧嘴,褲襠處早已紅了一大片,狼狽得不成樣子,嘴里還在哼哼:“完了…… 全完了……”
張寶軍走上前,狠狠踹了他一腳,厲聲喝道:“記住了!我大哥是南站周廣龍!跟我們作對,沒有好下場!”
韓二龍?zhí)鄣弥背槔錃,連忙點頭:“服了!兄弟我服了!”
黃秘書趕緊跑過來,低聲勸道:“周哥,你們趕緊走!這地方不能久留,剩下的錢我這兩天聯(lián)系你,一定給你送過去!”
“行!” 周廣龍一擺手,“春秋,開車!”
打完架就得趕緊撤,這是混江湖的規(guī)矩。
一行人連夜趕回南站,周廣龍一進據(jù)點就吩咐:“今天這事兒,誰也不許往外說!寶軍!”
“哥!”
“把那五把開過火的槍,全給我藏起來!就埋在車站后面咱們以前埋東西的地方,挖個深坑,埋嚴實了!剩下那三把沒動過的,留著備用!”
混社會的,心眼必須得細,人心隔肚皮,誰知道以后會出什么岔子?
張寶軍趕緊帶人去埋槍。當晚,周廣龍就開始分那兩萬塊定金。他一分錢都沒給自己留,二十二人平分。十七個小弟,一人五百塊;張春秋、張寶軍、貴啟、杜連軍這四個猛將,一人兩千塊。
那時候的五百塊,頂?shù)蒙犀F(xiàn)在的八千塊,絕對是一筆巨款。周廣龍把錢分給兄弟們,大手一揮:“拿著!樂意唱歌的唱歌,樂意找樂子的找樂子,沒錢了再跟哥要!”
張春秋看著手里的錢,眼眶有點熱:“龍哥,你別給我們分這么多,你自己留著點,攢點錢干點正經(jīng)事!
“攢錢干啥?” 周廣龍咧嘴一笑,“錢這玩意兒,沒了咱再掙!兄弟們跟著我出生入死,就得吃香的喝辣的!拿著!”
這就是周廣龍,寧可自己兜里空空,也絕不讓兄弟們吃虧。也正是因為這份義氣,哪怕他沒錢沒勢,兄弟們也愿意跟著他刀山火海,在所不辭 —— 千金難買我愿意!
南站附近全是紅燈區(qū),小弟們拿著錢,一個個都樂開了花。那時候一百塊錢就能舒舒服服玩一場,五百塊錢足夠他們快活好幾天。周廣龍也不攔著,他知道兄弟們混社會不容易,都是年輕小伙子,憋久了哪有勁頭打仗?
晚上,周廣龍又掏出自個兒剩下的三千五百塊錢,領著兄弟們?nèi)ヰ^子搓了一頓,再加上來回的打車費,兩萬塊錢花得干干凈凈,他自己兜里一分不剩。
兄弟們酒足飯飽,都盼著那剩下的三萬塊錢趕緊到手?梢惶臁商臁⑷、四天過去了,黃秘書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。
兄弟們手里的錢花光了,連吃飯都成了問題。周廣龍終于忍不住,撥通了黃秘書的電話。
“喂,黃秘書嗎?”
“周哥!咋了?” 黃秘書的語氣透著一股敷衍。
“之前說好的,剩下那三萬塊錢,啥時候給我?”
“周哥你別急啊,” 黃秘書打著哈哈,“這兩天老板太忙了,錢都在老板那兒,我做不了主。再等個兩三天,等老板忙完了,我肯定給你打電話!”
“行,我等你消息!
掛了電話,又是三天過去,還是杳無音信。
張春秋實在忍不住了,對周廣龍說:“哥,要不我去一趟番禺,問問到底咋回事?”
周廣龍點點頭:“行,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。讓寶軍、貴啟跟你一起去,直接找連鵬,看看他到底想干啥!”
“放心吧哥!”
三人沒開車 —— 車得留給大哥應急,打了輛出租車就往番禺趕,光車費就花了將近一百塊。
到了連鵬公司樓下,巧的是,連鵬和黃秘書正好都在。張春秋撥通了黃秘書的電話。
“喂,是黃秘書嗎?”
“是我,你哪位?”
“我是周廣龍大哥的兄弟,張春秋!
“張兄弟啊,打電話啥事兒?”
張春秋壓著火氣,客客氣氣地說:“黃哥,我們已經(jīng)到你公司樓下了,你開下門,我們進去聊聊!
黃秘書愣了一下:“你們咋來了?”
“來要那三萬塊錢!兄弟們都快吃不上飯了!”
“急啥呀?錢該給你們肯定給!” 黃秘書不耐煩地說,“老板今天忙,你們先回去吧!”
張春秋的火氣上來了:“黃哥,你這么辦事就不地道了!我們混社會的不容易,那三萬塊錢對我們來說是救命錢!你讓我們進去,我們要跟連老板當面談!”
“兄弟,我是為你好!” 黃秘書壓低聲音,“我們老板脾氣不好,你們別自找麻煩!”
“他脾氣不好,我們脾氣就好嗎?” 張春秋冷笑一聲,“你也見過我們打仗的樣子!趕緊開門,別等我們硬闖!”
“行,你們等著!” 黃秘書掛了電話,轉(zhuǎn)頭就跟連鵬匯報。
“老板,那天打韓二龍的那幫人,來要剩下的三萬塊錢了!”
連鵬正在喝茶,聞言 “啪” 地放下茶杯,臉色陰沉得嚇人:“要錢?他們還有臉要錢?韓二龍那邊傷了九個人,個個都是重傷!人家報警了,我前前后后花了二十多萬,才把這事兒壓下去!沒讓他們蹲大牢就不錯了,還敢來要錢?不給!”
“老板,不給的話,他們怕是不肯善罷甘休!” 黃秘書憂心忡忡,“這幫人是東北來的,啥事兒都敢干!”
“敢干?” 連鵬冷笑一聲,“你去把公司內(nèi)保叫來,讓他們在樓下等著!你告訴他們,錢一分沒有!要是敢鬧事,就讓他們自己去跟韓二龍、跟公安局解釋!我連鵬在番禺分局有的是關系,想整死他們,易如反掌!一群東北地賴子,還敢在我這兒撒野!”
“明白!” 黃秘書不敢多言,轉(zhuǎn)身就去安排。他先把公司里二十多個內(nèi)保召集起來,吩咐道:“你們都去樓下等著,帶上鋼管、鎬把、警棍!那幫人要是敢硬闖,直接給我打出去!”
安排妥當,黃秘書才慢悠悠下樓,打開了公司大門。
張春秋、張寶軍、貴啟三人站在門口,手里空空如也,一點家伙都沒帶,態(tài)度還算客氣:“黃哥,麻煩了!
“張兄弟,” 黃秘書皮笑肉不笑,“這錢,眼下真不能給你們了!
“啥意思?不給了?” 張春秋眉頭一皺。
“不是不給,是沒法給!” 黃秘書嘆了口氣,“你們下手太狠了!韓二龍被你們打成那樣,以后怕是都沒法生育了!人家報警了,我們老板花了二十多萬才把這事兒擺平,沒讓你們吃牢飯,你們應該感謝我們才對!還來要錢?”
“當初是你們找的我們!是你們說讓我們隨便打!” 張春秋據(jù)理力爭,“打傷了人,憑什么賴我們?你們擺事兒花的錢,跟我們有什么關系?”
“話是這么說,可誰能想到你們這么瘋?” 黃秘書搖著頭,“不過話說回來,你們打贏了仗,在番禺也揚名了,這難道不是好處?做人得知足!”
“少廢話!” 張春秋懶得跟他掰扯,“我們要見連老板!寶軍,走,進去!”
黃秘書伸手一攔:“你們干啥?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?”
張春秋一把推開他,帶著張寶軍、貴啟就往里闖。這三人都是練家子,黃秘書一個文弱書生,根本攔不住。
黃秘書索性往旁邊一閃,惡狠狠地罵道:“你們這是找死!” 他掏出對講機,嘶吼道:“大龍!帶人下來!攔住他們!敢硬闖就給我往死里打!聽見沒?”
“收到!” 對講機里傳來一聲應答。
張春秋三人根本不知道,公司里早就埋伏好了人。他們剛沖進一樓大廳,二十多個內(nèi)保就從四面八方涌了出來,手里的鋼管、鎬把、警棍閃著寒光。
領頭的是個一米九的壯漢,體格魁梧,往前一站,像座小山,厲聲喝道:“站。∧銈兏缮兜?公司重地,閑人免進!滾出去!”
張春秋瞥了他一眼,冷冷道:“我們找連鵬要賬,關你屁事?”
“要賬?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!” 壯漢冷笑一聲,“再敢往前一步,老子打斷你們的腿!”
話音未落,黃秘書也跟著內(nèi)保們走了進來。張春秋抬眼瞪著他,咬牙問道:“黃哥,這到底什么意思?”
“沒別的意思! 黃秘書皮笑肉不笑,“我們老板不會見你們,還請各位兄弟理解。識相的趕緊走,別在這兒找茬,真動起手來,吃虧的是你們!”
“你敢揍我?” 張春秋梗著脖子,怒火直往上躥,“你他媽敢動我一下試試!”
“老弟,別在這兒充硬漢了! 黃秘書嗤笑一聲,滿臉不屑,“一群東北來的,在廣州的地界上撒什么野?得學會審時度勢!這地方臥虎藏龍,我們能找你們打人,自然也能找別人收拾你們!趕緊走,別自討苦吃!”
“我今天就站在這兒!” 張春秋胸膛一挺,寸步不讓,“3 萬塊錢不給,我絕不走!連鵬!連鵬你他媽給我出來!”
張寶軍和貴啟也跟著扯著嗓子喊:“連鵬!你縮頭烏龜似的,有種下來!”
內(nèi)保們聽得臉色鐵青,轉(zhuǎn)頭看向黃秘書。黃秘書氣得臉都歪了,狠狠一揮手:“這他媽是找死!給我打!往死里打!”
一聲令下,二十多個內(nèi)保立刻圍了上來。張春秋三人是空手來的,對方卻人手一根鋼管、鎬把,還有泛著寒光的警棍。那架勢,就算打不死人,也得把人打個半殘。
內(nèi)保們圍成一圈,手里的家伙劈頭蓋臉地砸下來。張春秋三人只能拿胳膊硬擋,警棍砸在胳膊上,骨頭都發(fā)出 “咯吱” 的悶響。不過兩分鐘,貴啟就被一棍子撂倒在地,張寶軍的腦袋被劃開一道口子,半邊臉都被血糊住了。
即便如此,張寶軍還是紅著眼睛嘶吼:“你媽的!老子非整死你們不可!”
張春秋趕緊攔住他,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,他咬著牙沖黃秘書喊:“黃哥!算你們狠!這錢我們不要了!放我們走!”
黃秘書抱著胳膊,冷笑道:“兄弟,長點記性吧!我們不是差這 3 萬塊錢,是你們做事太不懂規(guī)矩!我們?yōu)榱私o你們擺平韓二龍的事,前前后后花了二十多萬,這筆賬怎么算?”
“我記住了!” 張春秋扶著張寶軍,咬著牙吐出幾個字,“走!”
哥仨互相攙扶著,搖搖晃晃地走出辦公樓,個個掛彩帶傷。說實在的,連鵬這事做得是真不地道,真不講究。
可現(xiàn)實里,這樣的人多了去了。站在老板的角度想,他的算盤打得精:我花二十多萬幫你們擦屁股,打點公安和醫(yī)院,這錢總不能白花吧?再者,他打心底里瞧不上這幫東北來的 “地賴子”—— 你們在南站算個屁?老子產(chǎn)業(yè)這么大,還能怕你們不成?
哥仨走出公司大門,攔了輛出租車,在番禺找了家小診所。他們不敢去大醫(yī)院,一來身上沒帶多少錢,二來也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煩。醫(yī)生看著張寶軍裂開的頭皮,忍不住咋舌:“怎么打得這么狠?再深一點,命都沒了!”
張寶軍橫著臉,沒吭聲。他眼睛不大,臉相卻透著一股狠勁,對周廣龍更是忠心耿耿。醫(yī)生給三人處理完傷口,開了點消炎藥,哥仨便悶著頭打車回了南站。
周廣龍在南站有個小旅店,不大,總共就十個房間,沒有獨立衛(wèi)浴,只有一個公共衛(wèi)生間。這旅店是他當初低價盤下來的,花了不到一萬五,算不上營生,頂多是個據(jù)點,讓兄弟們有個睡覺的地方。
此時的周廣龍,正窩在旅店的房間里看電視,還是臺黑白的,播的是 86 版《西游記》,正好演到唐僧過女兒國那段。他看得直撇嘴:“這他媽連個妖怪都沒有,算什么難關!”
房門 “哐當” 一聲被推開,周廣龍嚇了一跳,抬頭就看見張寶軍捂著腦袋,臉色慘白地站在門口。杜連軍正好路過,見狀趕緊跑過來:“軍哥!你這腦袋咋整的?”
“別問了! 張寶軍聲音沙啞,“大哥呢?”
“在屋里呢!” 杜連軍連忙招呼兩個兄弟,“快!扶著軍哥進去!”
幾人扶著張寶軍進了屋,周廣龍 “騰” 地一下站起來,臉色驟變:“咋回事?你們這是讓人揍了?”
張寶軍沒說話,張春秋扶著墻走進去,一屁股坐在凳子上,點了根煙,狠狠抽了一口,悶聲道:“哥,我們吃虧了!
“跟我說,到底咋回事!” 周廣龍的聲音沉得嚇人。
“連鵬那邊不想給錢了! 張春秋吐出一口煙圈,“說幫我們擺平事花了二十多萬,那 3 萬就不給了。我氣不過,喊著要見連鵬,結果他們二十多個內(nèi)保直接圍上來,把我們仨給揍了!
“是黃秘書讓他們動手的?” 周廣龍攥緊了拳頭,指節(jié)咔咔作響。
“嗯! 張春秋低下頭,“哥,你看這事兒……”
“你們先養(yǎng)傷! 周廣龍深吸一口氣,壓下心頭的怒火,“剩下的事,哥來辦!你們在屋里等著,我打個電話!”
張春秋急聲道:“哥!要不咱領兄弟直接殺過去!”
“你別管了!” 周廣龍打斷他,轉(zhuǎn)頭喊杜連軍,“連軍!”
“龍哥!”
“去買點兒吃的,再買些消炎藥和外傷藥!給他們把傷口處理好,別他媽感染了!快去!”
周廣龍獨自走出旅店,站在門口,眉頭緊鎖。他心里跟明鏡似的,對方敢打他的兄弟,肯定是有恃無恐。要是真帶兄弟們沖過去,指不定得栽多大跟頭,弄不好全得進去!
沉吟半晌,周廣龍摸出電話,撥通了黃秘書的號碼。
電話那頭傳來黃秘書的聲音,透著一股子虛偽的客氣:“喂?哪位?”
“我,周廣龍!
“喲!周哥!” 黃秘書的語氣立刻熱情起來,“打電話來,是有啥事兒嗎?”
“你怎么想的?” 周廣龍的聲音冷得像冰,“我三個兄弟去找你,你就讓人這么揍?”
“周哥,實在對不住! 黃秘書打著哈哈,“是你那三個兄弟不懂規(guī)矩,在公司里鬧事。再說了,他們沒跟你說錢的事嗎……”
“別跟我提錢!” 周廣龍厲聲打斷,“那 3 萬,我不要了!”
“周哥英明!” 黃秘書立刻順桿爬,“這就對了嘛!咱們做事,講究個將心比心,我們?yōu)榱藬[平那事兒,可是花了不少錢……”
“將心比心?” 周廣龍冷笑一聲,“錢我可以不要,但你打我兄弟這筆賬,咋算?”
“這能咋算?” 黃秘書的語氣也硬了起來,“他們在公司找茬,我們總不能任他們鬧吧?”
“好! 周廣龍的聲音里聽不出情緒,“黃秘書,咱們事兒上見!”
“怎么著?你這是嚇唬我?” 黃秘書嗤笑。
“你這么大的公司,這么大的秘書,我哪敢嚇唬你?” 周廣龍一字一頓,“咱們,事兒上見!”
話音落,電話 “啪” 的一聲被掛斷。周廣龍沒回旅店,反而把杜連軍叫了出來。杜連軍急匆匆跑過來:“哥!是不是要叫兄弟們抄家伙?”
“不用! 周廣龍搖搖頭,眼神銳利如刀,“跟他們誰都別說,你在家照顧好受傷的兄弟。哥,出去一趟!
“哥,你……” 杜連軍還想追問。
“別問了! 周廣龍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他們仨都受傷了,你看好家。我走了!
周廣龍轉(zhuǎn)身就走,腳步飛快,直奔南站后山而去。后山有片荒廢的小花園,當初他把那三把沒開過火的五連子,藏在了一處石棉瓦搭的棚子里,還做了記號。
他掀開石棉瓦,拿出一把五連子,檢查了一下槍膛,轉(zhuǎn)身就上了那輛來路不明的桑塔納,一腳油門,直奔番禺而去。
到了連鵬公司門口,周廣龍沒貿(mào)然靠近,而是把車停在了斜對面的隱蔽處。他點了根煙,靠在椅背上,眼神死死盯著公司的大門 —— 你敢打我兄弟,我就讓你付出血的代價!你們不是牛逼嗎?等著!
這一等,就等到了晚上七點半。公司的電動大門緩緩打開,一輛紅旗轎車緩緩駛了出來。
就是現(xiàn)在!
周廣龍眼中寒光一閃,猛地踩下油門,桑塔納像一頭失控的野獸,“哐當” 一聲狠狠撞了上去!紅旗車的車燈、保險杠、車頭前臉,瞬間被撞得稀碎!
紅旗車里,司機嚇得魂飛魄散,副駕駛上坐著的正是黃秘書,后座上的人,卻不是連鵬,而是他的親弟弟連旭。
司機哆哆嗦嗦地看向黃秘書:“黃哥!黃哥!這是咋回事!”
黃秘書定睛一看,看清了從桑塔納上下來的人,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—— 是周廣龍!
周廣龍推開車門,手里攥著五連子,“哐當” 一聲擼響槍膛,厲聲喝道:“都給我下來!”
“周哥!周哥!你不能這樣!” 黃秘書慌忙推開車門,聲音都在發(fā)抖,“有話好好說!這是干什么!”
“你不牛逼嗎?” 周廣龍一步步逼近,眼神里滿是戾氣,“你不打我兄弟嗎?”
“周哥!算了!算了!” 黃秘書連連擺手,“那 3 萬塊錢,我以個人名義給你!我現(xiàn)在就給你拿!行不行?”
“你打從一開始,就沒瞧起我,沒瞧起我們這幫兄弟!” 周廣龍的聲音冰冷刺骨,“我說過,錢,我不要了!我要你一條腿!”
“周哥!使不得!使不得。 黃秘書嚇得癱軟在地上。
周廣龍哪會聽他的?他舉起五連子,槍口直接頂在黃秘書的腿上,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!
“哐當” 一聲槍響!
只聽 “嘎嘣” 一聲脆響,黃秘書的腿骨瞬間被打得粉碎,鮮血噴涌而出,場面慘不忍睹。他疼得連慘叫都發(fā)不出來,身子一軟,直接昏死過去。
后座的連旭早就嚇傻了,眼珠瞪得溜圓,一股黃色的液體順著褲腿流了出來,濕透了褲腳。
周廣龍?zhí)嶂暹B子,繞到車后,一把拽開車門,槍口直接頂在了連旭的腦袋上,厲聲喝道:“你他媽就是連鵬?”
周廣龍沒見過連鵬,自然不認識他。連旭嚇得渾身發(fā)抖,結結巴巴地說:“大…… 大哥!我不是連鵬!我是他弟弟!我叫連旭!”
“你哥找我打仗的事,你知道嗎?”
“我不知道!我真不知道!” 連旭哭著搖頭,“我今天第一天來公司!大哥!饒命!”
“冤有頭,債有主! 周廣龍緩緩移開槍口,眼神冷得嚇人,“給你哥帶個話,我要 50 萬!這錢要是不給,我下次直接打死他!聽見沒?”
“聽見了!聽見了!” 連旭忙不迭地點頭,“我一定帶到!一定帶到!”
周廣龍瞥了一眼副駕駛上昏死的黃秘書,沒再理會,轉(zhuǎn)身回到自己的車上,把五連子扔在副駕駛座上,開著那輛撞得破頭爛尾的桑塔納,徑直回了南站。
五六分鐘后,連旭和司機才緩過神來,手忙腳亂地把黃秘書抬下車,送去了醫(yī)院。
周廣龍?zhí)嶂暹B子回到旅店,身上濺滿了血。他推門進屋,張春秋、張寶軍和貴啟都在,看見他這副模樣,三人臉色驟變。
“龍哥!你這身上……”
“你們什么都別問! 周廣龍打斷他們,語氣沉肅,“記住,你們什么都不知道,所有的事,都是我一個人做的!”
“哥!你這……” 張春秋急得眼眶發(fā)紅。
“你們甭管了! 周廣龍擺擺手,“安心養(yǎng)傷,天塌下來,有哥頂著!”
張春秋腦子轉(zhuǎn)得快,皺著眉說:“哥!他們肯定會報警,說不定還會找社會人來報復咱們!”
周廣龍看著三個受傷的兄弟,心里涌起一股愧疚,低聲說:“沒事,老弟們。我是你們的哥,有人打你們,哥心里難受!哥沒能帶你們掙大錢,對不住你們!”
“哥!你說這話干啥!” 張寶軍紅了眼眶,“兄弟們愿意跟著你!刀山火海,都跟著你!”
“放心吧!” 周廣龍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安心養(yǎng)傷,一切有哥!”
另一邊,黃秘書被送進醫(yī)院,立刻被推進了手術室。醫(yī)生一番搶救,連連搖頭:“腿保不住了,骨頭全碎成渣了,根本接不上!”
黃秘書一直昏迷不醒,被送進了重癥監(jiān)護室。連旭驚魂未定,趕緊給連鵬打了電話。
“哥!我是小旭!”
“小旭。康郊伊藛?” 連鵬的聲音透著不耐煩。
“哥!出事了!出大事了!” 連旭帶著哭腔喊道,“黃哥讓人拿槍打了!腿被打斷了!”
“什么?!” 連鵬的聲音陡然拔高,“誰干的?”
“一個叫周廣龍的!就是廣州南站那幫人!” 連旭哭著說,“他還讓我?guī)г,要你?50 萬!不給錢,就打死你!”
“我知道了!我馬上過去!” 連鵬掛了電話,火急火燎地趕往醫(yī)院。
沖進病房,連鵬一把抓住連旭的胳膊:“小旭!你沒事吧?”
“哥!我沒事!” 連旭搖搖頭,“他就一個人來的,拿著一把槍,老響了!”
“行了!你先回家!” 連鵬打發(fā)走弟弟,又吩咐司機,“去!把公司里的七八個內(nèi)保叫來,守著老黃!”
連鵬氣得臉色鐵青,恨不得立刻找人弄死周廣龍 —— 敢打我的秘書,這不等于打我的臉嗎?!
可冷靜下來一想,他又慫了。周廣龍是個光腳的,敢一個人提著槍上門復仇,是真的不要命!自己家大業(yè)大,跟這么個亡命徒拼生死,不值當!
不就是個地賴子嗎?有的是辦法收拾他!
連鵬眼珠一轉(zhuǎn),摸出電話,直接打給了番禺分局的副局長李偉 —— 李偉分管刑偵和治安,兩人關系匪淺。
“喂?李局!我是連鵬!” 連鵬的語氣帶著急切,“有點急事,得麻煩你!我那秘書跟了我好多年,讓人拿槍打斷了腿,現(xiàn)在還在重癥監(jiān)護室!性質(zhì)太惡劣了!李局,你可得為我們老百姓做主啊!人就在番禺醫(yī)院,你最好過來一趟,做個筆錄!”
“知道了!我馬上派人過去!” 李偉掛了電話,臉色陰沉。持槍傷人,這可是大案!
他立刻下令,讓刑警隊火速趕往醫(yī)院。馬隊長帶著人趕到,司機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了一遍。連鵬拉著馬隊長的手,低聲說:“馬隊長,這事兒辦成,必有重謝!”
馬隊長拍著胸脯保證:“連老板放心!職責所在!我們回去就成立專案組,盡快抓捕兇手!”
送走馬隊長,連鵬總算松了口氣,咬牙切齒地罵道:“周廣龍!老子不把你往死里整,就不姓連!還敢跟我要錢?真他媽找死!”
番禺分局的效率極高,馬隊長回去就向李偉匯報了情況。李偉當即下令:“立刻抓人!這種惡性案件,必須嚴懲!跨區(qū)也要抓!”
三十多名警察,開著警燈閃爍的警車,一路鳴笛,直奔海珠區(qū)南站而去。
此時的周廣龍,還在旅店里盤算著 —— 兄弟們打仗這么猛,自己又廢了黃秘書,連鵬肯定嚇破了膽,那 50 萬,很快就能到手!
他萬萬沒想到,連鵬沒送錢,反而送來了警察!
張寶軍的腦袋疼得厲害,跟周廣龍說:“哥!我去診所換個藥,后腦勺好像被打壞了,暈得厲害!”
“寶軍,哥對不住你! 周廣龍嘆了口氣,“等那 50 萬到手,哥給你多分點!”
“哥!你說啥呢!” 張寶軍咧嘴一笑,“你對我跟親哥似的,我咋會挑你?”
說罷,張寶軍轉(zhuǎn)身出了旅店。這家小旅店離藥店也就百八十米,他剛走進藥店,就聽見一陣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。
七輛警車,齊刷刷地停在了旅店門口!
旅店里的兄弟們瞬間慌了,一窩蜂地跑進周廣龍的房間:“龍哥!龍哥!警察來了!”
周廣龍 “騰” 地站起來,臉色瞬間變得慘白。張春秋沖出門外,一眼就看見警察已經(jīng)把旅店團團圍住,跑是絕對來不及了!
擴音器里傳來警察的喊話聲,字字清晰,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:“周廣龍!立刻放下武器投降!負隅頑抗,只有死路一條!”
周廣龍深吸一口氣,眼神決絕,沖兄弟們沉聲道:“走!跟我出去!記!你們什么都不知道,所有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!我是你們哥,都聽我的!”
兄弟們眼圈泛紅,沒有一個人說話,只是死死咬著牙,跟著周廣龍往外走。
周廣龍走到門口,揚聲喊道:“同志!別開槍!我手里什么都沒有!”
屋里的張春秋、貴啟、杜連軍,還有十幾個小弟,一共十三四個人,剛一出來,就被警察用槍瞄準。
“蹲下!雙手抱頭!”
眾人不敢反抗,乖乖地蹲在地上,雙手抱頭。幾名警察快步上前,冰冷的手銬 “咔嚓” 一聲銬在了他們的手腕上,直接押上了警車。
警笛聲再次響起,卷起一陣塵土,呼嘯而去。南站的風,吹過空蕩蕩的旅店門口,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悲涼。
張寶軍在藥店門口,遠遠就瞅見警車呼嘯著把龍哥和兄弟們押了上去。
警車里,審訊的警察盯著周廣龍,冷聲問道:“還有同伙嗎?都藏在哪兒了?這可是給你立功的機會,知道嗎?”
周廣龍猛地抬起頭,眼神硬得像鐵:“沒有同伙,就我自己!所有事都是我一個人干的,他們就是給我打工的,啥也不知道!”
“周廣龍!你可以嘴硬!等回了局里,看我有沒有法子治你!”
“行!來吧!我等著!”
話音剛落,周廣龍和兄弟們就被押往番禺分局。他們前腳剛走,張寶軍就縮了回去 —— 警察特意留了兩臺車,在周邊挨家挨戶地盤查,打聽周廣龍還有哪些兄弟。
周廣龍人緣其實不差,雖說收小商小販的保護費,但真有人欺負這些攤販,他也會出頭撐腰。所以不管警察怎么問,街坊們都一口咬定 “不知道”。
“配合點!聽見沒有!” 警察拍著桌子呵斥。
“我真不知道咋配合。 攤販們一臉無辜。
問誰都說不知道。一來是周廣龍確實護著這片人,二來誰也不敢亂說 —— 要是把周廣龍的兄弟供出去,回頭不得讓人把店砸了?
警察折騰了一個多小時,啥也沒問出來,只能悻悻地開車走了。直到警車徹底沒影了,張寶軍才敢從藥店出來。
另一邊,周廣龍他們已經(jīng)被押進了番禺分局的審訊室。老虎凳 “咔嚓” 一聲鎖上,警察一拍桌子:“說吧!打黃秘書那事兒,到底咋回事!”
“我打的!” 周廣龍梗著脖子,“就我一個人打的,跟我兄弟沒關系,他們啥都不知道!”
“你這態(tài)度倒是挺好,但你得搞清楚這是什么地方!”
“我清楚!不就是公安局嗎!” 周廣龍寸步不讓,“人是我打的,槍是我開的,撞車是我干的,所有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!你們要問別的,我啥也不知道!”
“這不是你逞英雄的地方!現(xiàn)在老實交代你的問題!”
“我還是那句話,人是我打的!沒別的好說的!”
“你為什么要打黃秘書?”
“不為什么!” 周廣龍咧嘴一笑,眼神里透著狠勁,“我就瞅他不順眼!沒打死他,算他便宜!”
“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?你當這是菜市場?”
“我知道!我又不是傻子!”
“槍呢?”
“在我車上!”
周廣龍就是這個態(tài)度,只要問打黃秘書的事,他全招,半點不含糊,警察都暗地佩服他這種 “痛快人”,省了不少功夫。
審訊了一個多小時,他幾點到的番禺、黃秘書幾點出的門、怎么撞的車、怎么開的槍,說得明明白白?芍灰獑柶鹦值埽鸵痪湓挘骸拔覜]有兄弟,事兒跟別人沒關系,全是我一個人干的!”
兄弟們確實啥也不知道,這事真跟他們沒牽連,可就算這樣,警察一個都沒放,全給關了起來。
審訊周廣龍的時候,連鵬提著個大皮箱子,大搖大擺地進了李局的辦公室。
“李局,這事兒還得麻煩您多費心!”
“應該的,職責所在! 李偉端著茶杯,眼皮都沒抬。
連鵬把皮箱子往桌上一放,笑著說:“這個,您收下!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您辦案是職責所在,我表示點心意,也是應該的。”
皮箱子里,整整 15 萬現(xiàn)金!耙粊硎俏覀児拘б婧,這點錢孝敬您,就當是分紅;二來,還請您嚴加處理這幫地賴子!他們要是出來了,肯定還得找我麻煩!”
“你放心,我會安排的! 李偉摸了摸下巴,“人在哪兒呢?我讓你瞅一眼去!
“那太好了!”
“小劉!帶連老板去審訊室瞅一眼,看完趕緊走,別待太久!”
“明白!李局!”
李局的秘書領著連鵬到了審訊室門口,沒讓進屋,只把門開了條縫。連鵬往里一瞅,正好對上周廣龍的眼睛。
他呵呵一笑,語氣里滿是得意和輕蔑:“老弟啊!這就是小胳膊擰大腿!我告訴你,是你自個兒找死!我讓你死在番禺,你就別想活著出去!”
周廣龍瞪圓了眼睛,牙齒咬得咯咯響,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這地方,講錢講權,周廣龍沒錢沒勢,只能任人欺負。
連鵬說完,門 “啪” 的一聲關上,扭頭就走了。
沒過五分鐘,李局的秘書就走到審訊周廣龍的小警員身邊,低聲吩咐:“李局說了,揍他!”
小警員瞬間就明白了,咧嘴一笑,看向周廣龍:“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?我給你檢查檢查!”
周廣龍心里跟明鏡似的,冷哼一聲:“我沒事兒!身體好得很!”
可哪由得他?四五個警察直接脫了警服,把他拖進了小黑屋。周廣龍盯著他們,眼神里全是戾氣:“有本事你們就使出來!但你們記住了,別讓我活著出去!”
幾個警察一擁而上,把門反鎖,冷聲喝道:“別慌!就是給你檢查檢查身體!上墻根兒站著去!”
“來吧!這些套路我見得多了!” 周廣龍梗著脖子,半點不怵 —— 你們還敢打死我不成?
警察冷笑一聲:“周廣龍!你這幫兄弟跟你犯的事兒可不少!你得一個個交代清楚!打連老板秘書那事兒,只是其中一件!我們早就查著你了,你犯的事兒多了去了,你以為我們不知道?”
“沒有!我沒犯別的事兒!”
警察根本不聽他辯解,一個高個警察往前站了一步,甩了甩胳膊:“我先來吧?”
話音未落,他猛地助跑幾步,一腳狠狠踹在周廣龍的胸口上!
周廣龍雙腳瞬間離地,后背 “哐哐” 兩聲狠狠撞在兩米多遠的墻上,然后重重摔在地上,直接背過氣去。
緊接著,警察們一擁而上,根本不給周廣龍喘息的機會。他們手里拿著皮管子 —— 行里人叫 “小白龍”,專往身上、腦袋上抽。
只聽 “砰!砰!砰!” 的悶響,皮管子落在身上,幾乎看不出外傷,可全是內(nèi)傷淤血。
足足抽了兩分鐘,周廣龍被打得奄奄一息,卻還是咬著牙嘶吼:“你媽的!等我出去!我他媽非整死你們不可!”
周廣龍是真有剛,真不愧是個狠角色!都被打成這樣了,嘴還硬得很!
這幫警察打完,理都不理他,直接去給隊長回話:“隊長!打完了!”
“怎么樣?打昏了沒?”
“沒昏!嘴還挺硬!”
“行!今晚別閑著!24 小時給我審!方法你們自己掌握!我只要審訊結果!”
隊長一句話,底下的人哪還會客氣?
他們把周廣龍架到老虎凳上,拿個大燈泡懟到他臉前,倆警察輪流審訊。周廣龍敢閉一下眼睛,“啪” 就是一個大嘴巴子,打得他一激靈,一睜眼就被燈泡晃得睜不開眼。什么時候認罪,什么時候才算完。
而且,經(jīng)連鵬授意,一些有的沒的案子,全往周廣龍身上按。
“去年夏天天河廣場搶劫的事兒,是不是你干的?”
“承認了,我們也不難為你!”
“不是!”
話還沒說完,“啪” 又是一個嘴巴子 —— 只要不是他們想要的答案,抬手就打!
就這么審到凌晨三四點,周廣龍眼睛都睜不開了,警察還在問:“是不是你干的?” 只要是破不了的案子,全往他頭上扣!
而張春秋他們,倒是沒挨打,直接被扔進了拘留籠里。
這邊,張寶軍太了解周廣龍的脾氣了 —— 他進了局子,肯定得挨打!可寶軍沒錢沒人脈,一點法子都沒有!
萬般無奈之下,他只能撥通了加代的電話。
“喂?代哥!我是寶軍!”
“寶軍!咋了?”
“出事了!龍哥被抓了!”
“咋回事?” 加代的聲音瞬間嚴肅起來。
“龍哥把番禺一個老板的秘書腿給打折了!那老板有錢有勢,說要整死龍哥!代哥,我們沒錢沒人脈,咋辦呀?”
“什么時候的事兒?”
“抓進去都三個多小時了!”
“你咋不早打電話!”
“哥,我這實在是不好意思……”
“跟哥有啥不好意思的!等著!我馬上過去!你在哪兒呢?”
“我在南站這邊!”
“你現(xiàn)在立馬去沿江路鐵南的酒吧等我!我馬上到!”
“哎!好!謝謝代哥!”
掛了電話,江林湊過來問:“哥!咋了?”
“我得馬上回趟廣州!左帥!你跟我回去!江林!你在這兒看店!廣龍出事了,他沒少幫咱們,我不能不管!”
加代安排妥當,帶著左帥從深圳出發(fā),直奔廣州。左帥開車,加代坐在副駕,一個勁兒地催:“快點!再快點!”
“哥!已經(jīng)開到 150 了!”
也就兩個多小時,倆人就趕到了鐵南酒吧。鐵南早就等在門口了,一見加代,趕緊迎上來:“南哥!代哥!”
倆人握了握手,鐵南說:“代哥!寶軍在里面呢!走!進去說!”
進了包房,張寶軍紅著眼眶站起來:“代哥!”
“寶軍!別急!到底咋回事?跟哥說說!”
寶軍抹了把臉,一五一十地說:“大概半個月前,番禺有個叫連鵬的老板,請龍哥幫忙打仗,答應給 5 萬!仗打贏了,可他就給了 2 萬,剩下 3 萬死活不給!說幫咱們擺平事兒花了不少錢!其實是咱們打得太狠,把對面九個人打傷了……”
“這不合理!” 加代皺著眉,“他請你們?nèi)ゴ蛘,擺平事兒是他的本分,跟你們有啥關系?”
“是這理兒啊哥!可人家有錢有勢,就是不講理!我、貴啟、春秋,我們仨去要錢,結果被他秘書找人打了一頓!回來跟龍哥一說,龍哥受不了了,一個人就去了,把那秘書腿給打折了……”
左帥在旁邊一聽,當場就急眼了:“操!該打!這要是我,我他媽直接扎死他!”
“哎!帥子!” 加代瞪了他一眼。
“不是哥!我就恨這種人!太他媽不是東西了!”
寶軍趕緊勸:“帥哥!你消消氣!”
“寶軍!沒事!有哥在!帥哥給你解決!” 左帥拍著胸脯保證。
寶軍連忙道謝:“謝謝帥哥!”
加代問:“人現(xiàn)在在哪兒?”
“被押到番禺分局了!”
“有連鵬的電話嗎?”
“沒有!是他報的警!”
“行!哥知道了!這事兒我來辦!寶軍!你就在這兒待著!南哥!寶軍就拜托你照顧了!”
鐵南點點頭:“放心!代哥!我給我老舅打電話了,可他不認識番禺的領導……”
“沒事!不用你舅!我自己來解決!”
“沒有關系,你咋解決。俊 鐵南一臉疑惑。
加代笑了笑:“哪個關系不是自己處的?哪個朋友不是自己交的?左帥!先別取錢!咱倆先去!南哥!番禺的路我不熟,你給找個司機,送我到番禺分局!”
鐵南立馬喊來個小弟:“你!開車送代哥去番禺分局!”
小弟趕緊應道:“哎!好!”
鐵南也要跟著去,加代擺擺手:“不用!這事兒我自己辦!南哥!你在家等我消息!”
加代這派頭,是真夠猖!
從越秀直奔番禺,到了分局門口,左帥說:“哥!我跟你下去!”
“帥子!你在車上等我!一會兒我給你打電話!我自己下去!”
加代一身西裝,锃亮的皮鞋,往門口一站,氣場直接拉滿。保安見他開的是加美車,價值幾十萬,穿得又體面,根本不敢小瞧,趕緊迎上來:“你好!請問你找誰?”
“我找你們局長!”
“您找哪位局長?”
“哪個局長在,我就找哪個!”
“咱們李局在!”
“那我找李局!”
“您稍等!我打個電話!”
“你告訴他,就說深圳的富商加代,找他有事兒!”
“明白!您稍等!”
“富商” 這倆字,分量可是夠重的!
小保安趕緊跑到值班室,撥通了電話:“李局!我是一樓值班室的小張!有個事兒跟您匯報!一樓來了個深圳人,說是深圳的富商,叫加代,要找您!”
“什么事兒?”
“他說見面跟您說!”
“行!讓他上來!”
“好嘞!”
換誰是領導,也得讓加代上來 —— 富商上門,能是小事嗎?
小保安小跑著回來,恭敬地說:“先生!我們李局請您上去!”
加代抬手就扔過去一盒華子:“辛苦了兄弟!這煙你拿著抽!”
別人來辦事,遞煙都是一根一根地遞,加代直接甩一包!小保安樂開了花,連忙領著加代上了三樓。
到了李局辦公室門口,加代 “砰砰砰” 敲了三下門。
“進來!”
加代推門進去,笑著說:“李局!你好!”
李偉抬頭瞅了瞅他,皺著眉問:“我跟你認識嗎?”
“李局!咱倆不認識!但我很想認識認識你!”
“請坐吧!”
加代大大方方地坐下,二郎腿一翹,那氣場,直接給李偉整懵了 —— 這小子是誰?敢在我辦公室蹺二郎腿?肯定不是一般人!
李偉打量著他,開口道:“你好!我叫李偉!你就叫我李哥吧!怎么稱呼?”
“我叫加代!”
“來這兒有事兒?”
“李局!我這人不喜歡磨嘰,喜歡直來直去!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今天晚上你抓的那個周廣龍,他們一群人都是我的兄弟!” 加代盯著李偉,一字一句地說,“李局長!你開個價!我想把人救出去!”
李偉當場就炸了:“胡鬧!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?你知不知道他們犯的是什么罪?你敢公然在我辦公室說這話?你知不知道你這已經(jīng)是在犯罪了?”
“李局長!我知道!” 加代面不改色,“但為了兄弟,我是不得已而為之!我也想和李局長、李大哥,交個朋友!我還是那句話,李局!你盡管開口!你說個數(shù)!我不帶還價的!”
“你有點錢就放肆了?我現(xiàn)在就能讓人把你抓進去!” 李偉說著,就去拿電話,“你等著!我打個電話!”
“李局!20 萬!你看怎么樣?”
李偉拿電話的手,瞬間停住了,把電話往桌上一放,語氣緩和了幾分:“這個事兒,很難辦!你知道嗎?”
“30 萬!” 加代直接加價。
“我不是那個意思!” 李偉摸了摸鼻子,“我是說,這事兒畢竟是違法的!而且影響很大!”
“李局!我也不瞞你!我在深圳的買賣有很多!假如你將來在深圳需要我,李局!你言語一聲!我今天不通過關系,敢一個人來找你,就是想和你交個朋友!”
加代微微一笑,繼續(xù)說:“我每天都跟深圳的大人物打交道!小武哥、邊國軍,跟我的關系都非常好!包括你們廣州越秀分局的韓局,我們也是好兄弟!我沒有別的意思,就是想跟李局交個朋友!”
這話一出,李偉心里更有數(shù)了 —— 這小子,背景不簡單!
加代盯著他,一字一句地說:“李大哥!如果你認我這個兄弟!我多了不說!50 萬!算我孝敬你的!”
李偉徹底懵了 —— 見過講價的,沒見過這么往上抬價的!這小子是瘋了?
加代就是這樣的人,敢花錢,敢砸錢!碰見愛錢的,他就拿錢砸,砸到你蒙圈,砸到你點頭!
李偉咽了口唾沫,遲疑地說:“老弟!你拿我開玩笑呢?50 萬!你說拿就拿?”
“大哥!你等我打個電話!”
加代掏出手機,撥通了左帥的電話:“左帥!你馬上去銀行!取 50 萬!”
掛了電話,加代抬頭看向李偉,笑著問:“大哥!樓下哪個是你的車?”
“那輛紅色的桑塔納!”
“左帥!一會兒把錢放紅色桑塔納的后備箱里!” 加代對著電話喊了一聲。
“好嘞!哥!”
李偉徹底傻眼了 —— 這小子辦事,也太痛快了!
“老弟!你辦事,一向這么痛快嗎?”
“大哥!習慣了!我不喜歡藏著掖著!我覺得,嘎嘣脆挺好!咱們各取所需!哥!麻煩你費心了!”
李偉當即伸出手:“來!老弟!”
倆人緊緊握了握手,加代臉上始終掛著迷人的微笑:“謝謝大哥!電話我給你留下!到了深圳,你嚴語一聲!不管是商場還是官場,兄弟一定盡力而為!”
“行!老弟!你先回去!這事兒我心里有數(shù)了!”
“大哥!我啥話不說了!你給我留個電話!一會兒我給你打電話,你把后備箱打開!”
李偉拿起桌上的紙筆,寫下號碼遞給他:“老弟!我叫李偉!以后你就管我叫李哥!”
加代接過紙條,揣進兜里。從上樓到下樓,總共沒用十分鐘!
加代之所以敢這么來,一是有經(jīng)驗,二是摸透了這幫人的心理 —— 你想要 20 萬,我給你 30 萬;你想要 30 萬,我給你 50 萬!多出來的 20 萬,就是咱倆交朋友的本錢!加代做事,向來如此!
加代下樓回到車上,等著左帥取錢。畢竟是 50 萬,不是小數(shù)目!左帥跑了三個銀行,才把錢取出來,裝了滿滿一大布兜子 —— 全是嶄新的鈔票!
左帥拎著裝滿錢的布兜回來,湊到加代身邊低聲說:“哥,你對廣龍是真夠意思!”
加代瞥了他一眼,叮囑道:“等廣龍出來,當著他的面,一個字都別提錢!廣龍那人要強,你一提錢,他心里肯定不得勁兒!”
“我知道哥,我懂!”
加代掏出手機,撥通了李偉的電話:“李哥,麻煩把你車的后備箱開一下。”
“好嘞!” 李偉干脆應下。
加代掛了電話,一個多余的字都沒說。等左帥把布兜塞進后備箱,“啪” 地關上箱門,李偉還是不放心,生怕加代是騙子,立刻給下屬打了電話:“小張,你上來一趟,拿上我車鑰匙,把后備箱里的行李給我取上來!”
小張麻溜地把布兜拎到辦公室,李偉打開一看,滿滿一兜子嶄新的鈔票,這才徹底放下心來。
緊接著,李偉就吩咐下去,說這是連鵬搞錯了,純粹是一場烏龍。底下的人不敢怠慢,趕緊去辦放人手續(xù)。
加代和左帥就在分局門口等著。沒過多久,周廣龍、張春秋、貴啟、杜連軍,還有十來個小弟,全被放了出來。
只是周廣龍被兩個人架著,他被打得太狠,又熬了一天一宿沒合眼,整個人都快散架了。
加代趕緊讓人把廣龍送進醫(yī)院,直到第二天,廣龍才悠悠轉(zhuǎn)醒。
加代坐在床邊,輕聲說:“廣龍,能欺負咱們的人,還沒生出來呢!寶軍跟我說過一句話,我記到現(xiàn)在 —— 咱們可以沒錢,但不能讓人欺負!”
他頓了頓,又拍了拍廣龍的肩膀:“哥也把這話記著!但你記住,哥不光要讓你不受欺負,還要讓你有錢、有面子!有哥在,你怕啥?安心養(yǎng)傷!”
加代說完,轉(zhuǎn)身走出病房,剛到門口,就聽見屋里傳來壓抑的哭聲 —— 不光是廣龍,春秋、貴啟他們,也都紅了眼眶。
加代沒有連鵬的電話,他又掏出手機,打給了李偉:“李哥,我是加代!
“哎呀,老弟!打電話是有啥事兒?”
“大哥,麻煩你個事兒,把連鵬的電話給我唄!
李偉沉吟了一下,勸道:“代弟,不是大哥說你,這連鵬在番禺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,跟我關系也不錯。我知道你在深圳厲害,但你要是想找他麻煩、想動他,我這關你過不去!在我的地盤上,我能保你們平安,但你不能惹是生非,這不是讓大哥難做嗎?”
“大哥,你放心,我不打他,也不是愛惹事兒的人,絕對不給你添麻煩!”
“老弟,你可別誆我!我跟連鵬認識這么多年了……”
“大哥,你把號碼給我就行!”
李偉拗不過他,只好報出了連鵬的電話。加代記下來,當即就撥了過去。
“喂,是連鵬嗎?”
“我是!你哪位?”
“我是加代,周廣龍是我兄弟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放出來了,你知道吧?”
連鵬冷哼一聲:“你挺厲害!”
“連鵬,你敢不敢跟我見一面?”
“有啥不敢的!你有話直說!”
“你別跑,我去你公司找你!”
連鵬警惕起來:“你想玩陰的?是不是要打我?”
“我要是想打你,就不會給你打電話了! 加代嗤笑一聲,“你膽子就這么?等著,我當面跟你說!”
“你來吧!我等你!”
掛了電話,左帥湊過來問:“哥,你真要去見他?這萬一有埋伏咋辦?”
“廣龍出了這么大的事兒,我能不去嗎?” 加代瞥了他一眼,“他不敢動我!我能把廣龍從李偉手里撈出來,他心里早就沒底了!”
加代心思透亮,這一點他早就算準了。連鵬確實有顧忌 —— 能讓李局長把人全放了,這得多大的能量、多硬的手腕?這加代到底什么來頭?他心里一點譜都沒有。
左帥還是不放心,加代擺擺手:“跟哥走!”
加代開著車,從番禺醫(yī)院到連鵬的公司,也就二十來分鐘的路程。
提前,連鵬已經(jīng)給門衛(wèi)打了招呼,公司大門敞得開開的,加代的車直接開進了院子。
倆人下了車,直奔三樓。連鵬的辦公室門也是敞開的,門口還站著四個內(nèi)保。
加代心里冷笑 —— 要是連鵬不叫人,他還能高看一眼;叫人壯膽,反倒把自己的膽小暴露得一干二凈!
加代只帶了左帥一個人,心里卻半點不慌 —— 論拳腳功夫,左帥可是實打?qū)嵉幕,有他在身邊,怕什么?/p>
倆人大搖大擺地走進辦公室,連鵬抬眼打量著加代,冷聲問:“你就是加代?”
“你好,連老板!”
加代也不客氣,徑直走到辦公桌對面的沙發(fā)上坐下,左帥則自然而然地站在他身后,眼神銳利地掃過那四個內(nèi)保。
連鵬盯著加代,語氣不善:“說吧,你到底想干啥?你知不知道我在番禺有多大的影響力?你這是在玩火!”
“我了解你,我既然敢來,就把你打聽清楚了。” 加代端起桌上的茶,抿了一口,緩緩說道,“你不光在番禺有買賣,在天河還有個貿(mào)易公司,對吧?表面上做正經(jīng)貿(mào)易,暗地里干的是走私的勾當,你的貨,大部分都是從深圳過來的,是不是?”
連鵬臉色一變: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我沒什么意思,就是提醒你一下,我說的對不對!
“你嚇唬我?”
“我不是嚇唬你,就兩個要求! 加代放下茶杯,眼神驟然變冷,“第一,去醫(yī)院給我兄弟跪下道歉;第二,拿 200 萬給我兄弟做賠償。這事兒,就算了了。”
連鵬氣得拍了桌子:“你想都別想!不可能!”
他惡狠狠地盯著加代:“我告訴你,周廣龍在廣州待不下去了!番禺的李局長拿捏不了他,我還能找別人!老子有的是錢,拿錢砸也得把你兄弟趕出廣州!我必須鏟除他!”
“連鵬,你給我聽著!” 加代猛地站起身,眼神里滿是戾氣,“我加代要是三天之內(nèi),不能讓你主動去醫(yī)院道歉服軟,我加代跟你姓!”
說完,加代轉(zhuǎn)身就走,那四個內(nèi)?粗难凵,愣是沒一個敢上前攔著。
下了樓,左帥忍不住說:“哥,咱其實沒必要來這一趟,打電話告訴他不就行了?”
“兄弟,我來,就是要讓他知道,我加代,從來不怕他!”
加代說著,上了車,直奔醫(yī)院而去。
走進廣龍的病房,大伙兒都眼巴巴地看著他,廣龍?zhí)撊醯貑枺骸按,這事兒…… 咋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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