雍正皇帝在圓明園的曲徑上停下了腳步。
九皇子弘晝正坐在水榭旁的石凳上背書。
那孩子不過九歲,眉眼間卻有種超乎年齡的沉靜。
陽光透過枝葉縫隙,灑在他略顯單薄的肩頭。
弘晝背誦的是《論語》片段,聲音清亮,條理清晰。
雍正原本只是路過,此刻卻聽得入了神。
他示意隨從噤聲,悄然立于樹影之下。
弘晝背完一段,竟自己琢磨起其中義理來。
他蹙著小小的眉頭,自言自語地推敲著文意。
那專注的神態(tài),那微微側(cè)頭思考的模樣…
忽然間,雍正的心猛地一跳。
這神情,這姿態(tài),為何如此熟悉?
仿佛一根塵封多年的心弦被不經(jīng)意撥動。
他想起了一個人,一個早已消失在深宮中的女子。
可那女子與弘晝,本該毫無瓜葛才是。
弘晝的生母蘇氏,據(jù)檔案記載,只是個普通宮女。
生產(chǎn)后不久便因病去世,在宮中未留下多少痕跡。
但眼前這孩子眉宇間的靈秀,談吐間的機敏…
還有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,讓雍正心生疑慮。
他不動聲色地轉(zhuǎn)身離去,面上依舊威嚴平靜。
心底卻已翻江倒海,一個念頭逐漸清晰——
這件事,必須查個水落石出。
回到紫禁城,他立即召見了心腹大臣張廷玉。
養(yǎng)心殿內(nèi)燭火搖曳,映著雍正冷峻的側(cè)臉。
“去查,”皇帝的聲音低沉而冰冷,“弘晝的親生母親,到底是誰。”
張廷玉垂首領(lǐng)命,敏銳地察覺到此事非同小可。
一場暗流洶涌的調(diào)查,就此悄然展開。
而深宮之中,某些塵封的秘密,即將重見天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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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
圓明園的初夏午后,微風拂過湖面,帶來絲絲涼意。
雍正信步走在九曲回廊上,身后跟著兩名貼身太監(jiān)。
他剛與幾位大臣議完西北軍務,眉間還帶著倦色。
登基三年,他早已習慣了這種日理萬機的生活。
作為康熙的第四子,他并非最初最被看好的繼承人。
但最終是他繼承了這萬里江山,也接下了千斤重擔。
穿過月洞門,遠處水榭邊傳來孩童清脆的讀書聲。
“子曰:學而時習之,不亦說乎…”
雍正微微皺眉,這聲音稚嫩卻透著不尋常的沉穩(wěn)。
他循聲望去,看見一個身著皇子常服的小小身影。
那孩子坐在石凳上,膝上攤著一本《論語》。
陽光正好落在他專注的側(cè)臉上,勾勒出柔和的輪廓。
雍正認出了這是九皇子弘晝,今年剛滿九歲。
他對這個兒子印象不深,只記得他生母早逝。
弘晝自幼由嬤嬤撫養(yǎng),在眾皇子中并不出眾。
但此刻,這孩子讀書的神態(tài)卻吸引了雍正的目光。
弘晝并未察覺父親的到來,完全沉浸在書卷中。
他念完一段,輕輕合上書,竟開始自言自語。
“為什么孔子說‘人不知而不慍’就是君子呢?”
小家伙托著腮幫,眉頭微蹙,似乎在認真思考。
“若是別人不明白我的苦心,我定會難過的!
他搖搖頭,又翻開書仔細重讀那一章節(jié)。
雍正不禁莞爾,這孩子倒是有幾分鉆研精神。
他緩步走近,鞋底落在青石板上發(fā)出輕微聲響。
弘晝這才驚覺有人,慌忙起身行禮:“兒臣給皇阿瑪請安!
孩子的小臉漲得通紅,顯然沒料到會遇見皇帝。
雍正擺手示意他起身,目光卻未從他臉上移開。
近距離看,弘晝的眉眼格外清秀,鼻梁挺直。
尤其那雙眼睛,澄澈明亮,透著聰慧的光芒。
“在讀《論語》?”雍正的聲音比平日溫和些許。
“回皇阿瑪,兒臣今日功課是背誦學而篇。”
弘晝垂手恭立,答話卻條理清晰,毫不怯場。
雍正隨意考問了幾句,弘晝都對答如流。
更難得的是,這孩子不止會背,還有自己的見解。
當問及“溫故而知新”時,弘晝想了想才回答:“兒臣覺得,溫習舊知識時,總能有新體會!
“就像昨日重讀《千字文》,突然明白了其中韻律。”
雍正眼中閃過贊許之色,這孩子確實聰慧過人。
他難得地伸手摸了摸弘晝的頭:“很好,繼續(xù)用功。”
指尖觸到孩子柔軟的發(fā)絲,心中莫名一軟。
弘晝受寵若驚地抬頭,眼中閃著欣喜的光。
就在這一剎那,雍正的心猛地揪緊了。
弘晝抬眼時的神態(tài),唇角微揚的弧度…
太像了,像極了記憶中那個模糊的身影。
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,那時他還是雍親王。
府中有個叫蘇婧琪的侍女,溫婉可人。
她抬眼看他時,也是這般神情,羞澀中帶著聰慧。
可蘇氏早在十年前就病故了,據(jù)說是染了風寒。
而弘晝的生母蘇氏,檔案記載只是個普通宮女。
雍正收斂心神,又囑咐了弘晝幾句便離開了。
但回宮的路上,他腦海中不斷浮現(xiàn)那雙相似的眼睛。
世間真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嗎?還是…
他搖搖頭,試圖甩開這個荒謬的念頭。
龍輦緩緩行進,簾外是繁華的京城街景。
雍正的指尖無意識地在膝上輕敲,陷入沉思。
02
回紫禁城的路上,雍正一直閉目養(yǎng)神。
但腦海中卻波瀾起伏,難以平靜。
弘晝那孩子的模樣,總與另一個身影重疊。
那是十多年前的往事了,記憶已有些模糊。
那時先帝尚在,九王奪嫡的暗流已在涌動。
他作為四阿哥,在朝中處境微妙,如履薄冰。
蘇婧琪是內(nèi)務府分到雍親王府的侍女。
記得她入府時才十六歲,舉止端莊,談吐文雅。
不像尋常丫鬟,倒像是小戶人家教養(yǎng)良好的女兒。
有一次他在書房練字,她在一旁研墨。
他寫錯一字,正要撕掉重寫,卻聽她輕聲說:“王爺這字雖有一筆之失,但整體氣勢猶在!
他驚訝抬頭,見她慌忙跪地:“奴婢多嘴了。”
后來才知,她父親原是江南小有名氣的文人。
家道中落,她才不得已入宮做了宮女。
自那以后,他偶爾會讓她在書房伺候筆墨。
她總是安靜地站在一旁,但眼神中透著靈氣。
有時他會考問她幾句詩文,她都能巧妙應答。
記得是個雪夜,他在書房批閱公文至深夜。
她端來熱茶,見他揉著額角,便輕聲道:“王爺若是乏了,奴婢可否為您讀一段書?”
他頷首答應,她便取了本《資治通鑒》來讀。
她的聲音清柔悅耳,在靜夜里格外動聽。
讀至精彩處,她會微微側(cè)頭,眼中閃著光。
那神態(tài),竟與今日弘晝讀書時的模樣如出一轍。
雍正猛然睜開眼,龍輦已行至東華門外。
“皇上,到宮門了。”太監(jiān)輕聲提醒。
他深吸一口氣,將紛亂的思緒暫時壓下。
養(yǎng)心殿內(nèi),燭火通明,奏折堆積如山。
雍正坐在御案前,卻難得地走了神。
他召來管事太監(jiān),吩咐道:“把九阿哥的生母檔案調(diào)來。”
太監(jiān)雖感詫異,還是恭敬領(lǐng)命而去。
不多時,一份薄薄的卷宗呈到御前。
“蘇氏,內(nèi)務府包衣籍,康熙四十五年入宮!
“康熙五十年指婚雍親王府,為格格!
“康熙五十一年生下九阿哥弘晝,同年病故。”
檔案簡潔得可疑,連具體病因都未注明。
雍正的手指輕輕敲著案幾,目光漸冷。
他記得蘇婧琪也是在康熙五十年左右消失的。
當時府中管事稟報,說她染了急癥,被移出靜養(yǎng)。
后來便再無消息,想必是病故了。
如今想來,這一切未免太過巧合。
“傳張廷玉。”雍正的聲音在靜夜中格外清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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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
養(yǎng)心殿的燭火跳動了一下,映著雍正晦暗不明的臉色。
張廷玉匆匆趕來,官袍還帶著夜露的濕氣。
這位大學士已年過五旬,但目光依然銳利如鷹。
他敏銳地察覺到今夜的氣氛不同尋常。
皇帝深夜急召,必是有極其重要的事情。
雍正屏退左右,殿內(nèi)只剩下君臣二人。
“衡臣,”雍正用了張廷玉的表字,語氣凝重,“朕要你查一件事。”
張廷玉躬身道:“皇上吩咐,臣萬死不辭!
雍正將那份薄薄的檔案推到他面前。
“關(guān)于九阿哥生母蘇氏,朕覺得有些蹊蹺!
張廷玉快速瀏覽了一遍檔案,眉頭微蹙。
作為歷經(jīng)三朝的老臣,他立刻明白了問題所在。
這份檔案太干凈了,干凈得像刻意修飾過。
宮中妃嬪的檔案,即便是最低等的格格。
也會詳細記載家世背景、入宮經(jīng)過、受賞記錄等。
而這份檔案,除了基本信息外幾乎一片空白。
“皇上懷疑…”張廷玉謹慎地沒有把話說完。
雍正站起身,負手走到窗前,望著沉沉夜色。
“今日朕在圓明園見了弘晝那孩子!
“他很聰明,眉眼間…讓朕想起一個人。”
皇帝的聲音很輕,仿佛在自言自語。
張廷玉安靜地等待著,他知道此刻不宜插話。
雍正轉(zhuǎn)過身,燭光在他臉上投下深深陰影。
“去查,弘晝的親生母親到底是誰!
這句話說得極冷,每個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。
張廷玉心中一凜,意識到此事可能牽扯極深。
九阿哥今年九歲,若生母身份有疑。
那就要追溯到十年前,先帝還在位的時候。
那時九王奪嫡正酣,朝局波詭云譎。
任何一點風吹草動,都可能暗藏玄機。
“臣遵旨!睆埻⒂裆钌钜灰荆爸皇谴耸隆
“暗中查訪,”雍正打斷他,“不要驚動任何人。”
皇帝走回御案前,提筆蘸墨,卻又停下。
“特別是當時主持宮務的幾位太妃,要謹慎!
張廷玉心中了然,這確實是個敏感的時間點。
康熙五十年左右,后宮由幾位資歷深厚的妃嬪掌管。
若真有什么貓膩,必定與她們脫不了干系。
“臣明白,”張廷玉低聲道,“會從內(nèi)務府舊檔入手!
雍正點點頭,神色稍霽:“你去吧。”
張廷玉躬身退出養(yǎng)心殿,夜風拂面生寒。
他抬頭望了望滿天星斗,心中已有計較。
這件事,恐怕會揭開某些塵封已久的秘密。
而紫禁城的夜色,似乎比往常更加深沉了。
04
翌日清晨,張廷玉早早來到內(nèi)務府檔案庫。
作為大學士,他有權(quán)調(diào)閱大部分宮廷檔案。
但他還是特意找了借口,說是核查康熙年間用度。
管理檔案的老太監(jiān)曾學禮已經(jīng)七十多歲。
他在內(nèi)務府當差五十余年,堪稱活檔案。
見張廷玉親自前來,曾學禮忙上前行禮。
“張中堂怎么親自來了,需要什么吩咐一聲便是。”
張廷玉含笑扶起他:“有些陳年舊事要核實!
他故意先查看了幾份無關(guān)緊要的賬目。
然后貌似隨意地問起:“康熙五十年左右的宮女名冊可還齊全?”
曾學禮瞇著眼想了想:“大部分都在,只是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張廷玉狀似無意地追問。
老太監(jiān)壓低聲音:“那幾年檔案有些混亂!
“先是孝惠章皇后薨逝,后來又是太子廢立。”
“宮中人事變動頻繁,有些記錄可能不全!
張廷玉心中一動,這倒是個很好的切入點。
他請曾學禮取來康熙四十五年至五十二年的宮女名冊。
厚厚的冊子堆滿了整張桌子,散發(fā)著陳舊墨香。
張廷玉一頁頁仔細翻閱,尋找著蛛絲馬跡。
按照制度,每個宮女入宮時都要詳細登記。
包括姓名、籍貫、年齡、體貌特征等。
他重點查看康熙四十五年入宮的那批宮女。
果然找到了蘇婧琪的名字:“蘇婧琪,江南蘇州人,年十六,父蘇明遠為秀才!
“身長四尺八寸,面白,目秀,通文墨。”
這與皇帝記憶中那個聰慧的侍女對得上。
但奇怪的是,在康熙五十年后的記錄中。
蘇婧琪的名字就再也沒有出現(xiàn)過。
照理說,宮女若被指婚王府,會有相應記載。
若是病故,也該有太醫(yī)的診斷和注銷記錄。
可蘇婧琪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,無跡可尋。
張廷玉又找出九阿哥生母蘇氏的檔案。
這份檔案更是簡陋,連具體籍貫都語焉不詳。
只寫著“蘇氏,內(nèi)務府包衣籍”,再無其他。
兩個蘇姓女子,在同一時間段出現(xiàn)在雍親王府。
一個神秘消失,一個產(chǎn)后病故。
這真的只是巧合嗎?張廷玉陷入沉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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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
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細雨,敲打著檔案庫的窗欞。
張廷玉的思緒飄回了十多年前的京城。
那時今上還是雍親王,住在如今的雍和宮。
王府規(guī)矩森嚴,但比起紫禁城還是寬松許多。
他因為公務時常出入王府,對那位蘇侍女有些印象。
記得是個很特別的女子,不像尋常丫鬟。
有一次他去王府稟事,在回廊遇見她。
她正捧著一本書在讀,神情專注而寧靜。
見到他連忙行禮,書卻不小心掉在地上。
他瞥見那是一本《詩經(jīng)》,書頁已經(jīng)泛黃。
“你也讀詩?”他有些驚訝地問。
她淺淺一笑:“閑時翻翻,讓大人見笑了!
后來聽王府下人說,她父親原是江南文人。
但因自幼受父親熏陶,通曉詩書,談吐文雅。
雍親王似乎也很賞識她,常讓她在書房伺候。
張廷玉還記得康熙五十年的那個春天。
朝中因為太子之事氣氛緊張,各位阿哥都謹言慎行。
有一次他去王府,正好遇見雍親王在發(fā)脾氣。
好像是某個侍女犯了錯,具體什么事記不清了。
只記得蘇侍女跪在地上,臉色蒼白但神情鎮(zhèn)定。
后來…后來就再也沒在王府見過她。
問起時,下人們都諱莫如深,只說染病送出靜養(yǎng)。
現(xiàn)在想來,那個時間點與九阿哥出生時間相近。
而九阿哥的生母蘇氏,檔案記載只是個普通宮女。
若真是普通宮女,為何檔案如此簡陋?
張廷玉合上檔案,心中已有幾分猜測。
但他需要更多證據(jù),光靠推理是不夠的。
“曾公公,”他喚來老太監(jiān),“這些年的老人,還有誰在?”
曾學禮捻著胡須想了想:“張玉蓉嬤嬤還在!
“她是伺候過先帝的老人了,現(xiàn)在榮養(yǎng)在壽康宮!
張廷玉點點頭,這倒是個合適的詢問對象。
張玉蓉伺候過康熙晚年,對宮中舊事知之甚詳。
而且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榮養(yǎng),說話應該少些顧忌。
只是要如何開口,還得仔細斟酌才是。
雨越下越大,檔案庫內(nèi)光線昏暗。
張廷玉望著窗外的雨幕,心中已有計較。
這件事就像這雨天一樣,看似平靜卻暗流涌動。
06
三日后,張廷玉借請示太后懿旨的機會來到壽康宮。
張玉蓉嬤嬤今年已近八十,但精神矍鑠。
見張廷玉來訪,她有些意外,但還是熱情接待。
寒暄過后,張廷玉狀似無意地提起往事。
“嬤嬤伺候先帝多年,可還記得康熙五十年左右的事?”
張玉蓉瞇著眼回憶:“那是個多事之秋啊!
“太子剛被廢,各位阿哥都…”她及時收住話頭。
張廷玉理解地點頭:“那時宮中人事變動很大吧?”
“可不是嘛,”老嬤嬤嘆口氣,“光是宮女就換了好幾批。”
張廷玉趁機問道:“可記得一個叫蘇婧琪的宮女?”
張玉蓉的手微微一顫,茶水險些灑出來。
這個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張廷玉的眼睛。
“蘇婧琪…”老嬤嬤重復著這個名字,眼神飄遠。
“好像是有這么個人,是內(nèi)務府分到雍親王府的!
張廷玉追問:“后來呢?聽說她染病出宮靜養(yǎng)了。”
張玉蓉放下茶盞,聲音壓得更低:“張中堂怎么突然問起這個?都是陳年舊事了!
“只是偶然聽說此女通曉詩書,有些可惜!睆埻⒂褫p描淡寫。
老嬤嬤沉默片刻,終于緩緩開口:“那孩子…確實可惜了。她不是染病,是有孕了!
張廷玉心中一震,但面上不動聲色:“哦?那是喜事啊,為何要送出宮靜養(yǎng)?”
張玉蓉搖搖頭,臉上露出復雜神色:“當時宮中情形復雜,有些事…不好說!
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更證實了張廷玉的猜測。
“那孩子后來怎么樣了?”張廷玉試探著問。
老嬤嬤長嘆一聲:“送出宮后就再沒消息了!
“聽說是在外面生了個男孩,但母子都沒保住!
張廷玉注意到她說這話時眼神閃爍。
顯然,這番說辭連她自己都不太相信。
“是哪位太醫(yī)經(jīng)手的?可還有記錄?”張廷玉追問。
張玉蓉擺擺手:“都是過去的事了,還提它作甚!
但臨別時,她突然壓低聲音說了一句:“張中堂若真想知道,不妨問問辛者庫的舊人!
這句話像一道閃電,照亮了迷霧中的路徑。
辛者庫是宮中罪奴服役之處,最是苦寒。
若真有什么知情人,很可能被發(fā)配到那里。
張廷玉躬身謝過,心中已有了下一步計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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