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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個賣肉的下賤坯子，也敢在聯(lián)軍統(tǒng)帥面前指手畫腳？”

德軍士兵獰笑著，把沾血的刺刀砰地一聲死死釘在八仙桌上，震得茶碗摔得粉碎。

“去告訴瓦德西，他的老熟人賽金花在這兒候著！”

賽金花強(qiáng)壓著發(fā)抖的手，用一口地道的柏林德語冷冷回應(yīng)。

那些平日里滿口仁義道德的大官們早就跑沒影了。

此時此刻，只有這個胡同里的下賤人敢拿命去賭這一局。

可誰也沒想到，在賽金花替全城百姓擋下洋人的重炮、保住慈禧的腦袋后。

清政府送來的竟然是一副冰冷的鐵鐐！

01

1900年的北京城。

到處是煙，到處是火。

那些平日里提著鳥籠子溜達(dá)的大爺們。

早就不知道鉆進(jìn)哪個地縫里去了。

慈禧太后帶著光緒皇帝，美其名曰西狩，說白了就是腳底抹油——溜了。

就在這天下午，北京石頭胡同的金花班門外。

突然傳來了砰的一聲悶響。

這不是炮聲，是皮靴狠狠踹在朽木門板上的聲音。

緊接著，又是咔嚓一聲，那兩扇涂著紅漆的厚木門直接裂成了幾瓣。

重重地砸在灰撲撲的磚地上，激起一層半人高的土灰。

帶頭的德軍士兵是個大胡子。

滿臉橫肉，眼珠子通紅通紅的，一看就是殺紅了眼。

他肩膀上挎著支長槍，手里攥著一把還滴著血的刺刀，大步流星地闖了進(jìn)來。

在他身后，跟著三個同樣端著槍的洋兵。

嘴里罵罵咧咧地吐著誰也聽不懂的鳥語。

那動靜聽著就讓人脊梁骨發(fā)涼。

院子里原本躲著幾個跑堂的伙計(jì)，見這陣仗，嚇得腿肚子直轉(zhuǎn)筋。

一個膽子稍大的伙計(jì)剛想上去作個揖求個饒。

那大胡子德軍二話沒說，照著小伙子的心窩子就是一槍托。

“砰！”

伙計(jì)悶哼一聲，整個人像只斷了線的風(fēng)箏。

直接倒飛出去，撞在照壁上，當(dāng)場就沒了動靜，嘴里直往外冒血沫子。

這時候，樓上的姑娘們?nèi)珖槸偭恕?/p>

尖叫聲、撞翻桌椅的聲音，亂成了一鍋粥。

02

那大胡子德軍舔了舔嘴唇。

眼神里露出一股子讓人惡心的邪光。

他大踏步走向木制樓梯。

每踩一步，那樓梯就發(fā)出一陣吱呀吱呀的哀鳴，仿佛隨時都會塌了。

他剛走到二樓緩步臺。

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抓向一個躲在柱子后嚇得發(fā)抖的小姑娘。

那姑娘才十四歲，是剛買進(jìn)來的清倌人，連客都沒見過。

她一邊哭一邊往后縮，撕心裂肺地喊著：

“媽媽救我！二爺救我！”

眼瞅著那只毛手就要抓到姑娘的領(lǐng)口了。

突然，從走廊深處傳來了一聲極其冷冽、極其清脆的呵斥。

“停！你們在干什么？”

這一聲，不大，卻像是一道驚雷。

在這個充滿血腥味的院子里炸開了。

大胡子德軍的手猛地僵住了。

他愣住了，身后的三個士兵也愣住了。

在這破落的中國妓館里。

在這到處是哭嚎聲的北京城。

怎么會有人說出這么標(biāo)準(zhǔn)、這么地道的柏林德語？

大胡子慢慢轉(zhuǎn)過身。

只見走廊盡頭，一個女人正緩緩走來。

她穿了一身素色的月牙白旗袍，腰身掐得極細(xì)，頭發(fā)梳得一絲不茍。

雖然大難臨頭，但她臉上竟看不出半點(diǎn)慌亂。

甚至連眉毛都沒抖一下。

她手里捏著一塊淡紫色的小帕子，步子不緊不慢。

仿佛不是在面對屠刀，而是在自家的后花園里賞花。

這個女人，就是賽金花，八大胡同里人稱“賽二爺”。

那大胡子德軍皺著眉頭，斜眼打量著賽金花。

他看清了，這女人長得確實(shí)漂亮，那是種帶著洋氣的精致。

可她身上那股子勁兒，比軍官還像軍官。

“你會說德語？”

大胡子收起刺刀，語氣里多了一絲懷疑和警惕。

03

賽金花沒理他。

而是徑直走到那個嚇癱的小姑娘身邊。

彎腰把她扶起來，拍了拍她身上的灰。

然后，她才轉(zhuǎn)過頭，直勾勾地盯著大胡子德軍的眼睛。

用那種極慢、卻極有力量的語氣又說了一句德語。

“我是洪鈞夫人的時候，在柏林見過你們的皇帝。

去告訴你們的總司令瓦德西，就說他的老朋友賽金花，在這兒等著他。”

大胡子德軍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。

瓦德西是誰？

那是他們聯(lián)軍的總司令，是德意志帝國的陸軍元帥！

眼前這個中國賣肉女，竟然敢直呼統(tǒng)帥的名字？

他身后的一個士兵忍不住了，罵了一句粗話，端起槍就要往前沖。

賽金花竟然不躲不閃，反而往前邁了一步。

挺起胸脯對著那黑洞洞的槍口。

她冷笑一聲，語氣里帶著幾分嘲弄：

“開槍?。?/p>

要是讓瓦德西知道，他當(dāng)年的老熟人死在你的槍下。

你看他會把你的皮剝幾層？”

院子里一下子死寂死寂的，只有風(fēng)吹過殘?jiān)珨啾诘膯柩事暋?/p>

那大胡子德軍舉在半空中的手慢慢垂了下來。

他當(dāng)兵這么多年，見過求饒的，見過等死的，還真沒見過這么橫的。

而且這女人的德語說得太好了。

那種貴族式的傲慢，根本不是裝出來的。

他轉(zhuǎn)過頭，跟身邊的幾個士兵小聲商量了幾句。

那幾個洋兵也是一臉狐疑。

最后大胡子恨恨地瞪了賽金花一眼。

收起槍，對手下?lián)]了揮手。

“走！先帶這女人去見指揮官！”

賽金花面不改色，隨手從桌上端起一杯冷掉的茶，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。

她知道，這第一關(guān)算是闖過去了。

可她更清楚，真正的惡戰(zhàn)才剛剛開始。

04

現(xiàn)在的北京城，外面是殺人不眨眼的洋鬼子。

里面是那些只會關(guān)門磕頭的窩囊廢大官。

誰能想到，這幾百萬百姓的命。

最后竟要系在這樣一個女人的褲腰帶上？

賽金花放下茶杯，跟著洋兵走出了院子。

大街上，橫七豎八全是尸體。

有些尸體被野狗啃得沒了形狀。

空氣里彌漫著一股腐肉和火藥混合的怪味。

賽金花踩著沾滿血的泥水，步步走得扎實(shí)。

她心里清楚，自己并不是什么救世主。

她只是個出身微賤、被那幫自詡清高的文人墨客玩弄夠了又唾棄的下賤人。

可既然這滿朝文武都逃了，那這大清國的臉面。

她這塊破抹布，就勉強(qiáng)再擦最后一次吧。

幾個小時后，她被帶到了德軍的臨時司令部。

在那里，一雙鷹一般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門口。

當(dāng)賽金花邁進(jìn)門檻的那一刻。

那個坐在上首、滿頭銀發(fā)的德國元帥，手中的雪茄啪地掉在了地上。

“賽……真的是你？”

瓦德西站了起來，聲音里透著難以置信的顫抖。

而賽金花只是微微欠身。

行了一個多年前在柏林宮廷里學(xué)的屈膝禮，嘴角掛著一絲玩味的笑。

“瓦帥，多年不見，你帶兵的方式，真是讓我想起了不少往事啊。”

這一場跨越國界、跨越尊嚴(yán)、甚至跨越生死的豪賭。

就在這間充滿了血腥味的司令部里，正式拉開了大幕……

05

司令部里，松香和雪茄的味道混在一起，熏得人腦仁兒疼。

瓦德西就那么坐著。

那身筆挺的德軍制服扣到了嗓子眼，胸前掛滿了亮閃閃的勛章。

他那雙灰藍(lán)色的眼珠子，像兩顆冰涼的彈頭，在賽金花臉上來回掃。

“賽，你變了?！?/strong>

瓦德西終于開口了，德語說得生硬，像是在嚼生鐵。

賽金花沒接茬，她自顧自地走到一旁的皮沙發(fā)前。

旗袍下擺一撩，大大方方地坐下了。

她從兜里掏出一盒被壓得有點(diǎn)扁的小煙卷。

劃著火柴，滋啦一聲，火苗子映紅了她那張依舊美艷卻多了幾分滄桑的臉。

“瓦帥，這世界都變了，我一個女人能不變嗎？”

賽金花吐出一口青煙，眼神里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譏諷。

瓦德西的記憶一下子被這口煙帶回了十年前的柏林。

那時候，眼前的女人是清國公使洪鈞的愛妾。

是穿著錦緞旗袍在德皇舞會上翩翩起舞的東方第一美人。

那時候的他，還是個在旁邊遞香檳的軍官。

可一轉(zhuǎn)眼，大清國的狀元郎洪鈞死了。

這個女人被洪家掃地出門，竟然回到了北京八大胡同重操舊業(yè)。

“你來找我，是為了救那個胡同里的人？”

瓦德西冷哼一聲：

“他們殺我們的公使，用義和團(tuán)的拳頭砸我們的教堂，這叫報(bào)應(yīng)。”

賽金花猛地站了起來，動作快得讓旁邊的副官下意識地摸向了腰間的槍套。

“報(bào)應(yīng)？”

賽金花冷笑一聲，大步走到瓦德西面前。

一巴掌拍在那張鋪著軍事地圖的桌子上，震得上面的鉛筆滾了一地。

“瓦德西，你們洋人講究紳士風(fēng)度，講究文明。

可我在街上看到的是什么？

你們的兵見房就燒，見人就扎，連幾歲的娃娃都不放過！

這就叫文明？這叫禽獸！”

瓦德西的臉僵住了，他沒動，只是冷冷地看著賽金花。

“賽，你是聰明人。

你應(yīng)該知道，現(xiàn)在北京城說了算的不是大清的皇上，是我瓦德西。

我只要一句話，這皇城根兒就能變成一片焦土?！?/strong>

“我知道你狠，瓦帥?！?/p>

賽金花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，她繞過桌子。

慢慢走到瓦德西身后，那雙柔若無骨的手。

竟然輕輕搭在了這位聯(lián)軍統(tǒng)帥的肩膀上。

“可我也知道，你是個要臉面的人。

你要的是征服這個古老的帝國，而不是當(dāng)一個守著廢墟的焚尸匠?！?/strong>

瓦德西的身子僵了一下。

他聞到了賽金花身上那股淡淡的、屬于蘇州女人的脂粉香氣......

瓦德西開始貪婪的呼吸著這種香味，越靠越近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