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(chuàng)作聲明：本文為虛構(gòu)創(chuàng)作，請勿與現(xiàn)實關(guān)聯(lián)

王大海，四十八歲，江北鎮(zhèn)出了名的“牛脾氣”，力氣大，脾氣更大。

家里一畝三分地，沒啥大本事，可他這人有一項絕活——釣魚。

這天一大早，天剛蒙蒙亮，他就拎著魚竿、魚餌出了門，腳步帶風(fēng)。

趙玉芬剛起床，見他又跑出去，氣不打一處來，沖著背影嚷：“你就會釣魚，家里啥都不管！”

王大海頭也不回，只丟下一句：“你管得著嘛？釣魚也算是本事！”

家里，王老太坐在門檻上，嘆著氣，手里捏著串破舊的佛珠。

“玉芬啊，別和他計較，他就是這脾氣，一輩子改不了?！?/p>

趙玉芬嘴里嘟囔：“他要不是你兒子，我才懶得理他！”

王志鵬，兒子，剛大學(xué)畢業(yè)，家里唯一的“知識分子”，卻也管不了這家老爺們。

他心里想著，等自己攢夠錢，早晚得搬出去，省得天天聽爸媽吵。

王大海到了河邊，選了個老窩點，扔下魚竿，坐在那兒一動不動。

河邊的老李頭、二狗子也都在，見他來了，湊過來打趣。

“王大海，你這是又來練手?。可匣啬悴皇谴蹬Ｕf能釣條二十斤的大魚？今兒要真釣上來，咱們?nèi)宥冀o你鼓掌！”

王大海冷笑一聲，不屑地瞅了他們一眼：“你們懂什么？釣魚靠的是運氣，是本事，不是吹牛。今天要是釣不上來，我王字倒著寫！”

幾個人哈哈大笑，誰也沒把他的話當(dāng)真。

太陽慢慢升起來，河水泛著粼粼波光。

王大海坐得腰酸背痛，正琢磨是不是收竿，突然魚線猛地一沉，魚竿都快被扯進水里。

他眼睛一亮，立馬站起來，兩只手死死地抓住魚竿，嘴里喊著：“來啦！大魚上鉤啦！”

老李頭和二狗子見狀，趕緊跑過來幫忙，你一言我一語地支招：“慢點收線，別斷了！”

“拉住，別放松，別讓魚跑了！”

王大海咬緊牙關(guān)，渾身的勁兒全使上了，汗水順著脖子往下滴。

經(jīng)過一番猛烈的拉扯，魚終于被拖上了岸。

眾人一看，全都愣住了。

這條魚，確實大——足有二十多斤，肚子圓鼓鼓的，魚鱗卻泛著一股說不出的怪光。

不是常見的銀白色，而是帶點青灰，魚身上還有幾道暗紅的花紋。

魚嘴寬大，眼珠發(fā)黃，死死地瞪著眾人，怎么看都透著古怪。

二狗子最先開口，皺著眉頭：“這魚咋長成這樣？我活了大半輩子，頭一回見?！?/p>

老李頭也嘖嘖稱奇：“這魚鱗顏色不對啊，哪兒弄來的怪物？”

王大海聽了，臉上浮現(xiàn)出一絲得意，帶著點不屑：“你們啥都不懂，這叫野生大魚，見過世面的就知道，這魚是有年份的，普通人一輩子都遇不上！”

二狗子湊近了看了看，還是覺得不對勁，小聲嘀咕：“咋覺得有點邪門呢……”

王大海冷笑，語氣里帶著嘲諷：“你們見識少，就別瞎說。野河里的魚，長啥樣都有，越怪越值錢！”

老李頭撓了撓頭，還是有點犯嘀咕：“大海，這魚要不還是問問懂行的？萬一是啥保護動物……”

王大海一揮手，打斷他的話：“行了行了，別杞人憂天。今天晚上，全魚宴，誰都別跑。我倒要讓你們嘗嘗啥叫真正的野味！”

眾人面面相覷，有人還想說什么，但見王大海自信滿滿，又不好多嘴。

王大海拎起大魚，滿臉光彩地往家走，嘴里還嘟囔著：“什么見識，這幫人啊，永遠都沒我的眼光?！?/p>

找個地借把稱稱了一下：嚯！足足26斤！王大海臉都要笑爛了。

一路上，他逢人便顯擺，遇見鄰居就高聲喊：“老張，瞧瞧這魚，二十六斤，見過沒？”

“老李，今晚來我家吃魚，一輩子難得一次的好東西！”

鄰居們圍過來看，都說這魚稀奇，有的羨慕，有的嘀咕，但王大海充耳不聞，覺得所有人都在嫉妒他。

走到家門口，趙玉芬正好在院子里晾衣服，一看見這魚也愣住了。

“王大海，你從哪弄來的怪魚？”

王大海把魚往地上一扔，叉著腰，滿臉不屑：“你懂啥？這叫野生大魚，市面上根本買不到！”

趙玉芬皺起眉頭：“我看不對勁，別回來吃壞肚子。”

王大海哈哈大笑：“你就會瞎操心。我釣魚這么多年，啥魚沒見過？今晚讓你們都開開眼！”

王志鵬聽到動靜，出來一看，也被這怪魚嚇了一跳。

“爸，這魚真能吃嗎？你看這魚鱗，還有這顏色……”

王大海一甩手：“你小子也是個書呆子，哪懂釣魚？這魚就是稀罕貨，外面有錢都買不到！”

王老太也湊過來看，瞅了半天，嘆口氣：“大海啊，咱家這幾年可別再折騰了……”

王大海一臉不以為然：“媽，你就等著今晚吃好魚吧！”

說罷，他擼起袖子，開始刮鱗、開膛、剖肚，手腳麻利得很。

魚肚子里有一股怪味，腥得厲害，趙玉芬捂著鼻子嘟囔：“這魚味道咋這么沖？”

王大海不屑地說：“越是野生的魚，腥味越重，等下你們嘗了就知道！”

他一邊忙著收拾魚，一邊吩咐趙玉芬準(zhǔn)備配料。

趙玉芬邊切蔥姜邊搖頭，心里怎么也踏實不下來。

王志鵬看了看那條怪魚，還是有點擔(dān)心，可看父親那副自信模樣，也不好多說。

天色漸暗，王大海在廚房里忙得熱火朝天。

紅燒魚、清蒸魚、魚頭湯、油炸魚塊，一道道菜香味飄滿小院。

鄰居們聞著香味紛紛過來湊熱鬧，議論紛紛。

有人說：“這魚長得怪，沒見過?！?/p>

有人說：“王大海福氣大，能釣到這么大的魚?！?/p>

也有人悄悄議論：“這魚要是真的野貨，那可值錢了，吃了可惜?！?/p>

王大海聽著這些議論，心里美滋滋的，覺得自己才是這條街上最有面子的男人。

菜一上桌，王大海第一個夾起一大塊魚肉，得意洋洋地嚷：“都來嘗嘗，別說我小氣！”

趙玉芬猶豫了一下，還是夾了一塊魚肚，嘴里還嘟囔：“要真吃壞肚子，看你咋說。”

王志鵬和王老太也各自嘗了點。

一頓飯，吃得又香又熱鬧，王大海喝著小酒，嘴里還不停吹噓自己的本事。

吃完飯后，王大海躺在院子里玩手機，一家人各忙各的。

誰也沒注意到，王大海的臉色開始不對勁。

額頭上滲出冷汗，手有點抖，嘴唇也微微發(fā)紫。

趙玉芬最先發(fā)現(xiàn)，皺著眉頭問：“王大海，你咋了？臉色這么難看？”

王大海擺擺手，嘴硬道：“沒事，吃快了。”

可他話音剛落，突然捂著肚子，痛苦地彎下了腰。

趙玉芬慌了：“你可別嚇我啊！咋了啊？”

王大海咬牙死撐，臉色越來越白，額頭全是汗。

王志鵬也察覺出不對，趕緊扶住父親：“爸，你是不是不舒服？”

王大海想站起來，卻腿一軟，差點摔倒。

趙玉芬急得直跺腳，喊道：“快，快叫救護車?。　?/p>

王老太嚇得癱坐在地上，嘴里不停地念叨：“老天爺啊，保佑?。　?/p>

院子里亂作一團，王大海被抬上救護車時，臉色煞白，雙眼無神。

趙玉芬的眼淚止不住地流，嘴里還罵著：“嘴饞，非得顯擺，這下好了吧！”

王志鵬也滿臉自責(zé)和驚慌。

救護車呼嘯著駛向醫(yī)院，院子里只剩下凌亂的碗筷和一地怪魚骨。

這場全魚宴，就這樣變成了災(zāi)難的開始。

救護車一路疾馳，急促的鳴笛劃破夜色。

王大海被送進急診室，家人和鄰居在門外團團圍坐，人人臉上寫滿了焦急。

趙玉芬一邊抹眼淚，一邊埋怨：“讓你嘴饞，讓你顯擺，你看看，現(xiàn)在出事了吧！”

王志鵬站在一旁，拳頭緊握，心里又悔又急。

王老太坐在椅子上，手里攥著佛珠，嘴里念念有詞，聲音發(fā)顫。

急診室的門關(guān)著，時間仿佛被拉長。

每一次門開，家人都猛地站起，卻總是別人的家屬被叫進去。

趙玉芬的嗓子都快哭啞了，聲音里全是絕望和憤怒。

“老王要有個三長兩短，我也不活了！”

她突然一把抓住王志鵬的胳膊，帶著崩潰的哭腔：“你說說你爸，死犟死犟的，他為啥就不能聽勸？”

王志鵬低著頭，聲音沙?。骸皨?，別怪爸了，現(xiàn)在最重要的是等消息?！?/p>

王老太也擦著淚，聲音顫抖：“大海命硬，肯定能挺過去……”

這一夜，醫(yī)院的燈光冷得像刀子，一家人心里都無法平靜。

夜深了，走廊上人影稀疏。

趙玉芬靠在墻上，突然情緒爆發(fā)，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怒火。

“志鵬，你是不是早看出那魚有問題？你怎么不攔著你爸？你們爺倆，一個比一個犟！”

王志鵬咬著牙，眼圈通紅，忍著淚：“我也勸了，爸不聽。他說我們沒見識，說那是野生大魚，我們還能怎么辦？”

趙玉芬氣得直跺腳，喉嚨里哽著委屈和害怕。

“你們爺倆啊，心眼都死，非得等出事才明白！”

母子一句話沒說完，趙玉芬又捂著臉哭起來，情緒崩潰到極點。

王志鵬坐在一旁，不敢再回嘴，只能默默陪著母親。

快到天亮，王老太實在熬不住，輕聲道：“玉芬，別哭了，咱們還得撐著?！?/p>

趙玉芬眼圈腫脹，聲音沙?。骸皨?，這回要是有個萬一，你讓我以后咋活？”

王老太哭得更厲害：“你爸這人，嘴硬心軟，他就是不服老……”

趙玉芬卻帶著刺，冷冷地道：“誰都說他命硬，這回看他還能撐多久！”

王老太氣得直發(fā)抖，嘴唇哆嗦著想要解釋，卻又說不出口，只能抹淚。

王志鵬見狀，趕緊勸：“奶，媽，咱們別吵了，爸還在里面呢……”

醫(yī)院走廊的空氣都變得凝滯，仿佛每一口氣都壓在胸口。

夜色逐漸褪去，晨曦剛剛露頭。

醫(yī)生終于出現(xiàn)在走廊盡頭，神色凝重，步子沉穩(wěn)。

“王大海家屬——進來一下?！?/p>

一家人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跟著醫(yī)生進了辦公室。

醫(yī)生坐在桌前，手里拿著一沓化驗單和報告，眉頭緊蹙。

他沒有第一時間開口，而是反復(fù)翻看報告，臉色越來越嚴(yán)肅。

趙玉芬嗓音顫抖：“醫(yī)生，我家老王，到底怎么了？是不是魚有毒？”

醫(yī)生沒有回答，目光在報告和家屬之間來回掃視。

辦公室里死一般地寂靜。

趙玉芬的手不住地抖，王老太嘴里不停念叨佛號，王志鵬直勾勾地盯著醫(yī)生，額頭沁出冷汗。

醫(yī)生終于開口了，語氣低沉而緩慢。

“我們查了急性食物中毒，也查了魚體內(nèi)的毒素，暫時沒有發(fā)現(xiàn)常見的有害物質(zhì)?！?/p>

趙玉芬慌了，聲音拔高：“那到底咋回事？是不是魚有?。俊?/strong>

醫(yī)生搖搖頭，眼神里透著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
“不是魚的問題?！?/p>

這幾個字，像一記重錘砸在家人心里。

趙玉芬臉色煞白，嘴唇哆嗦著：“那……那是什么？不是魚，難道……”

醫(yī)生深吸一口氣，緩緩?fù)七^檢查報告，神色從未有過的嚴(yán)肅。

“我們查了魚體樣本，也查了你們家吃剩下的魚肉。你們吃的，不是魚?！?/p>

空氣一下子凝固，所有人都呆住了。

趙玉芬跌坐在椅子上，淚水瞬間涌了出來，聲音顫抖得幾乎說不出話：“那、那到底是啥……？”

醫(yī)生沒有再多說一句，只是把報告推到最前，而那一行字，讓整個空氣都凝結(jié)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