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個不要臉的玩意兒！俺老李家是造了什么孽！”

一個尖利的女聲撕破了清晨的寧靜，趙桂蘭“啪”地一聲將一個驗孕棒摔在陳嵐臉上。

“我兒子五年沒碰過你！你這肚子里的野種是哪來的？！”

陳嵐捂著臉，整個人都懵了。

她的丈夫李家明沖了出來，看到這一幕，臉色“唰”地一下慘白。

“媽！你別瞎說！”

就在陳嵐屈辱得渾身發(fā)抖，以為這樁荒唐的婚姻終于要完蛋時，李家明“噗通”一聲，直挺挺地跪在了她面前。

“嵐嵐，求你，求你了！”

他死死拽住陳嵐的衣角，聲音抖得不成樣子。

“別打掉！千萬別打掉！”

01.

“陳嵐！你又磨蹭啥呢？這都幾點了，還不趕緊做飯！誠心想餓死我跟你爸？”

陳嵐剛脫下護士服，換上家居服，婆婆趙桂蘭的嚷嚷聲就從客廳傳了過來。

她探頭一看，趙桂蘭正盤腿坐在沙發(fā)上，一邊嗑著瓜子，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里的家庭倫理劇。

“媽，我這剛下班，水都沒顧上喝一口?！标悕剐÷暯忉尅?/p>

“下班？下班怎么了？你那個班，一個月才幾個錢？我兒子家明可是在外面跑業(yè)務的，他回來要是吃不上一口熱乎飯，你這個當媳婦的稱職嗎？”

陳嵐嘆了口氣，沒再吱聲。

她走進廚房，熟練地系上圍裙。

這棟房子是三室一廳，是公婆的房子。她和李家明結婚五年，就一直住在這里。

聽著客廳里婆婆和公公李大山討論劇情的聲音，陳嵐熟練地淘米、洗菜。

沒多久，門鎖“咔噠”一聲。

李家明回來了。

“媽，我回來了?！彼麚Q鞋進屋，徑直走到沙發(fā)，把公文包隨手一扔。

“哎呀，兒子回來了！累壞了吧？”趙桂蘭立馬換上了一副笑臉，抓起個蘋果就往他手里塞，“快歇歇，媽給你削個蘋果?！?/p>

“不用媽，我自己來?！?/p>

李家明自始至終，都沒往廚房看一眼，仿佛陳嵐是透明的。

陳嵐的心，像被泡在東北冬天室外的冰水里，拔涼拔涼的。

飯菜很快上桌。

一盤鍋包肉，一盤地三鮮，一個拍黃瓜，還有一個紫菜蛋花湯。

“媽，家明，爸，吃飯了。”

趙桂蘭夾了一筷子地三鮮，當場就“呸”地一聲吐在了桌上。

“咸死我了！陳嵐你是把鹽罐子打翻了？這菜是給人吃的嗎？”

李大山悶頭扒飯，不敢說話。

陳嵐嘗了一口，“媽，不咸啊，正好?！?/p>

“你還敢犟嘴？”趙桂蘭把筷子“啪”地一摔，“我看你就是故意的！你就是看我不順眼，想咸死我！”

李家明終于開口了，卻是對著陳嵐：“行了，你少說兩句。媽年紀大了，口淡。你明天做菜少放點鹽。”

陳嵐低著頭，眼淚在眼眶里打轉。

她忍著委屈，默默地去廚房盛了碗水，兌進了地三鮮的盤子里。

這頓飯，吃得鴉雀無聲。

晚上十點。

陳嵐洗漱完畢，躺在臥室床上。這屋子與其說是臥室，不如說是個儲藏間改的，只有一張單人床和一排衣柜。

李家明推門進來，拿著自己的枕頭。

“嵐嵐，我今晚睡沙發(fā)。明天一早還得去見客戶，怕吵醒你?！?/p>

陳嵐看著他。

這個理由，他用了五年。

從新婚之夜開始，他就沒碰過她。一開始說工作累，壓力大，后來干脆就分房了。他要么睡沙發(fā)，要么睡隔壁的小書房。

“家明，”陳嵐忍不住開口，“咱們...咱們到底算怎么回事？”

李家明躲閃著她的眼神，“什么怎么回事？挺好的啊?！?/p>

“好？”陳嵐自嘲地笑了，“結婚五年，分房五年。不知道的，還以為咱倆是合租的室友。”

李家明顯得有些不耐煩：“你又想啥呢？我這不都是為了這個家嗎？我白天在外面點頭哈腰求人，晚上回來就想清靜清靜，不行嗎？”

他扔下這句話，抱著枕頭就出去了。

門“砰”的一聲關上。

陳嵐拉過被子，蒙住了頭。

結婚五年，守了五年活寡。她不知道自己圖什么。

02.

周末，難得的休息日。

陳嵐一大早就被趙桂蘭從床上薅了起來。

“睡睡睡，就知道睡！家里窗戶都快長毛了，你也不知道擦擦？”

陳嵐頂著黑眼圈，拎著水桶和抹布，開始了大掃除。

剛擦到一半，門鈴響了。

趙桂蘭一溜煙跑過去開門，聲音提高了八度：“哎呦！親家妹子來了！快進來快進來！”

來的是李家明的姑姑，李秀芬。一個比趙桂蘭還能說的女人。

“嫂子，我這不尋思過來看看你嘛?！崩钚惴伊嘀鴥啥邓M了屋，“哎呦，嵐嵐也在家呢？擦地呢？”

陳嵐直起腰，喊了聲：“姑?！?/p>

“哎?！崩钚惴疑舷麓蛄苛怂蝗?，那眼神，像是在評估貨架上的商品。

“嵐嵐啊，”李秀芬一屁股坐在沙發(fā)上，抓了把瓜子，“你這肚子...咋還沒動靜呢？”

陳嵐擦玻璃的手一僵。

又來了。

趙桂蘭立刻接上話：“誰說不是呢！妹子，你都不知道我多愁。家明都三十好幾了，連個后都還沒。我這天天出去，都不好意思跟老姐妹們聊天！”

李秀芬“嘖”了一聲，矛頭直指陳嵐：

“嵐嵐，這我就得說說你了。你這當媳婦的，可不能這么不懂事。男人在外打拼是辛苦，可傳宗接代是大事??！”

“你看你表嫂，三年抱倆！人家在婆家，那腰桿子挺得多直！”

陳嵐攥緊了抹布，低聲說：“姑，這事...得順其自然?！?/p>

“順其自然？”李秀芬嗓門更大了，“啥叫順其自然？我看你就是不想生！怎么，怕生了孩子身材走樣，家明不喜歡你了？”

趙桂蘭在旁邊煽風點火：“她就是這個心思！自私！光想著自己！”

陳嵐的火“噌”地一下就上來了。

她把抹布往水桶里一扔，濺起的水花嚇了兩人一跳。

“媽，姑，你們說夠了沒有？”

陳嵐紅著眼圈，“你們天天催我生孩子，你們問過你們兒子嗎？你們問問李家明，他想不想要孩子！”

趙桂蘭愣住了，她沒想到陳嵐敢頂嘴。

李秀芬也拉下了臉：“你這孩子，怎么說話呢？我們說你，是為了你好！”

“為了我好？”陳嵐冷笑，“為了我好，就是讓我一個人擦全家地板？為了我好，就是我下班回來還得伺候你們吃喝拉撒，完了還得被你們指著鼻子罵‘不下蛋的雞’？”

“你...你...反了天了你！”趙桂蘭氣得直哆嗦。

這時，李家明從書房出來了。他估計是聽到了爭吵。

“吵吵啥呢？大周末的！姑你來了。”

李秀芬一看侄子來了，立馬告狀：“家明你看看你媳婦！我們這當長輩的好心勸她兩句，她還給我們甩臉子！這還有沒有規(guī)矩了？”

陳嵐以為李家明至少會問問情況。

沒想到，李家明看都沒看她一眼，直接對她說：

“陳嵐，你怎么回事？快給姑和我媽道歉！”

陳嵐的心，徹底沉了下去。

“我沒錯。我道什么歉？”

“你！”李家明也來火了，“你非得讓全家都不痛快是吧？趕緊擦地去！”

陳嵐看著這一家子人的嘴臉，只覺得惡心。

她“咣當”一聲踢翻了水桶。

“我不伺候了！誰愛擦誰擦！”

她摔門進了自己那間小屋，反鎖了門。

門外，是趙桂蘭和李秀芬的咒罵聲，還有李家明無奈的嘆氣聲。

03.

冷戰(zhàn)持續(xù)了三天。

這三天，陳嵐下班就回小屋，飯也不在家里吃。趙桂蘭的罵聲隔著門板傳來，她全當沒聽見。

李家明也沒來找她。

這天，陳嵐在醫(yī)院上大夜班。

凌晨三點，她正趴在護士站打盹，手機響了。

是她的好友兼同事，小雅。

“喂，嵐嵐，出事了！你快來急診！你家...你家李家明，被送過來了！”

陳嵐腦子“嗡”的一聲。

“他怎么了？！”

“你別急，好像是...跟客戶喝酒，酒精中毒了。你快來吧！”

陳嵐掛了電話，瘋了一樣往急診科跑。

跑到搶救室門口，她看到李家明躺在病床上，臉色煞白，正在輸液。

趙桂蘭和李大山也在，趙桂蘭正抓著一個年輕的醫(yī)生哭天搶地。

“醫(yī)生??！你可得救救我兒子??！他就喝了點酒，怎么就中毒了呢？”

醫(yī)生一臉無奈：“大娘，他這不是普通的酒精中毒，是喝了假酒！幸虧送來得及時，不然肝臟都得完蛋！家屬趕緊去辦住院手續(xù)，要觀察幾天。”

趙桂蘭一聽要住院，立馬不哭了：“住院？住院得多錢?。俊?/p>

醫(yī)生皺眉：“命重要還是錢重要？快去吧?！?/p>

趙桂蘭推了一把旁邊的李大山：“你去。”

李大山蔫頭耷腦地說：“我...我沒帶那么多錢。”

趙桂蘭又把目光投向了剛跑過來的陳嵐。

“陳嵐！你來得正好！你趕緊去交錢！你老公住院，你不得掏錢??？”

陳嵐看著病床上不省人事的李家明，心里五味雜陳。

她一言不發(fā)，轉身去了繳費處。

刷卡，簽字。

看著繳費單上那一萬多的數字，陳嵐只覺得諷刺。

她回到病房，李家明還沒醒。

趙桂蘭湊了過來，小聲問：“交了多少？”

“一萬二?！标悕沟卣f。

趙桂蘭“嘶”地倒吸一口冷氣：“搶錢?。【拖磦€胃輸點液，要一萬二？！”

她眼珠子一轉，對陳嵐說：“嵐嵐啊，你看...家明這住院費，是你掏的。我們家最近手頭也緊，這錢...是不是...”

“媽?！标悕勾驍嗨凹颐魇俏艺煞?，他的醫(yī)藥費我出，天經地義?！?/p>

趙桂蘭滿意地笑了：“哎，這就對了嘛。這才是當媳婦的樣子?！?/p>

陳嵐不想理她，走到病床邊。

李家明的手機掉在了地上，她彎腰撿了起來。

屏幕，亮著。

一條微信消息彈了出來，來自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。

【李先生，上次您咨詢的那個方案，我們已經準備好了。如果您確定，下周就可以安排您愛人過來做全面檢查。費用還是上次說的那個數?！?/p>

陳嵐愣住了。

什么方案？什么檢查？

她下意識地想點開，可李家明的手指忽然動了一下。

她趕緊鎖了屏，把手機放回床頭柜。

她扭頭看向趙桂蘭：“媽，你和爸先回去吧，這里我守著就行。我就是護士，方便?！?/p>

趙桂蘭巴不得趕緊走，拉著李大山就離開了。

病房里安靜下來。

陳嵐看著李家明那張蒼白的臉。

結婚五年，她以為自己對他了如指掌。

可現在，她發(fā)現，這個和自己同床異夢的丈夫，身上藏著她完全不知道的秘密。

04.

李家明出院后，對陳嵐的態(tài)度好了不少。

雖然還是分房睡，但至少會主動跟她說話了，有時候下班還會順路買點她愛吃的烤冷面。

趙桂蘭因為那一萬二的住院費，對陳嵐的挑剔也少了幾天。

家里迎來了一段詭異的“和平期”。

陳嵐卻總想著那條奇怪的微信。

她試探過李家明：“家明，你最近...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？”

李家明當時正在看球賽，頭都沒抬：“能有啥事？不就是上班下班?！?/p>

陳嵐不死心：“前幾天你住院，我看到你手機有條信息，說什么...方案和檢查？”

李家明的身體明顯一僵。

他猛地轉過頭，眼神銳利：“你翻我手機了？！”

“我沒有！是你手機亮了，我...我就是不小心看到的?！?/p>

李家明盯著她看了足足有十秒鐘，才緩和了語氣：“嗨，啥也不是。就是一個客戶，搞醫(yī)療器械的，非要給我推薦什么體檢套餐，拉業(yè)務呢?！?/p>

“是嗎？”陳嵐將信將疑。

“那不然呢？”李家明又轉回去看電視了，“行了，別瞎想了。趕緊睡覺去吧?！?/p>

這個話題，就這么被強行終止了。

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，就會瘋狂發(fā)芽。

陳嵐開始留意李家明的動向。

她發(fā)現，李家明最近總躲在書房里打電話，一打就是半個多小時，而且門還反鎖。

而且，他開始隔三差五地往家里拿一些...中藥？

“家明，你又喝酒了？買的解酒藥？”陳嵐問他。

“啊...對?！崩罴颐骱貞嶂幇瓦M了書房。

陳嵐趁他洗澡的時候，偷偷翻了藥渣。

那根本不是什么解酒藥！

她當護士的，雖然不懂中醫(yī)，但也認識幾味常見的。那里面，分明是補腎益氣的藥材！

一個五年不碰老婆的男人，為什么要偷偷喝補腎的藥？

陳嵐的心，亂成了一團麻。

她甚至有了一個荒唐的猜測——難道李家明在外面有人了？可...可他要是在外面有人，為什么還要喝藥？

就在陳嵐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，她的身體，也開始出現了異樣。

她這個月的大姨媽，遲了整整十天。

起初她沒在意，以為是最近夜班多，內分泌失調。

可這天早上，她剛起床，一股惡心感就直沖喉嚨。

“嘔——”

她沖進衛(wèi)生間，吐得昏天暗地。

正在刷牙的李家明嚇了一跳：“嵐嵐？你咋了？吃壞肚子了？”

陳嵐漱了漱口，擺擺手：“沒事...可能，可能是胃炎犯了?！?/p>

她嘴上這么說，心里卻“咯噔”一下。

這種感覺...太熟悉了。

她在婦產科實習過。

她強裝鎮(zhèn)定地去上班，一整天都心神不寧。

下班前，她鬼使神差地從科室拿了一個早孕試紙。

回到家，她反鎖了自己小屋的門，手抖得不成樣子。

不可能的...絕對不可能...

五分鐘后。

陳嵐看著試紙上那兩條鮮紅刺眼的杠，渾身的血液像是瞬間被抽干了。

陽性。

她懷孕了。

她和李家明結婚五年，分房五年。

她怎么可能懷孕？！

05.

陳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間小屋的。

她手里攥著那個驗孕棒，像是攥著一個馬上要爆炸的炸彈。

客廳里，趙桂蘭和李家明正坐在沙發(fā)上，好像在商量什么事，氣氛有點嚴肅。

“家明，媽跟你說，這事不能再拖了。你看你姑都...”

趙桂蘭話沒說完，就看到了失魂落魄走出來的陳嵐。

“你這又是啥死人德行？擺臉給誰看呢？”趙桂蘭沒好氣地嚷嚷。

李家明也抬起頭，看到陳嵐慘白的臉色，皺了皺眉：“嵐嵐，你不舒服？”

陳嵐沒說話。

她一步一步走到兩人面前，緩緩攤開了手。

手心里，是那個刺眼的“雙紅杠”。

客廳里的空氣，瞬間凝固了。

李家明的瞳孔猛地收縮，嘴巴微張，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。

趙桂蘭愣了三秒，才反應過來那是什么。

她“噌”地一下從沙發(fā)上跳了起來，一把搶過驗孕棒，湊到眼前使勁看。

“兩道杠...懷孕了？”

她猛地抬頭，死死盯住陳嵐，那眼神，像是要活剝了她。

“陳嵐！”

趙桂蘭的聲音尖利得刺破了耳膜。

“你個不要臉的玩意兒！俺老李家是造了什么孽！”

她“啪”地一聲，把驗孕棒狠狠摔在陳嵐的臉上。

“我兒子五年沒碰過你！你這肚子里的野種是哪來的？！”

陳嵐被砸得偏過頭，臉頰火辣辣地疼。

屈辱、震驚、荒誕...所有的情緒涌上來，她渾身都在發(fā)抖。

“你...你這個賤人！你敢在外面偷人！”趙桂蘭氣瘋了，撲上來就要撕扯陳嵐的頭發(fā)，“我們李家怎么就娶了你這么個破爛貨！”

“媽！”

李家明終于反應過來，一把抱住了趙桂蘭，“你冷靜點！你干啥??！”

“我冷靜？！”趙桂蘭撒潑打滾，“你看看！綠帽子都戴你頭上了！你還護著她？李家明我告訴你，這事沒完！馬上離婚！讓她滾！滾出我們家！”

陳嵐站在原地，任由那些惡毒的咒罵淹沒自己。

她沒有哭，反而異常的平靜。

她看向李家明。

她想知道，這個男人，她的丈夫，會怎么說。

李家明一臉慌亂，眼神躲閃，他看了看暴怒的母親，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陳嵐。

“媽...這里面...這里面肯定有誤會...”他干巴巴地說。

“誤會？”趙桂蘭冷笑，“驗孕棒都兩條杠了，還能有啥誤會？難道這孩子是天上掉下來的？”

陳嵐的心，徹底死了。

五年了。

她受夠了。

“行。”她開口了，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。

“離婚吧?！?/p>

趙桂蘭和李家明都愣住了。

陳嵐看著李家明，一字一句地說：“李家明，我認了。這五年，算我瞎了眼。”

她轉過身，走向自己那間小屋。

“這孩子，”她停下腳步，背對著他們，“不管是誰的，我明天就去醫(yī)院打掉。打完了，咱倆就去民政局?！?/p>

“不行！”

一聲嘶吼從背后傳來。

陳嵐和趙桂蘭都驚愕地回頭。

只見李家明，那個一向懦弱、沉默的男人，此刻正滿臉通紅，眼睛里布滿了血絲。

他“噗通”一聲，直挺挺地跪在了陳嵐面前。

趙桂蘭嚇傻了：“兒子！你干啥！你給她跪下干啥！”

李家明根本不理他媽，他死死拽住陳嵐的衣角，聲音抖得不成樣子。

“嵐嵐，求你，求你了！”

陳嵐被他這舉動徹底搞懵了：“李家明，你瘋了？”

“我沒瘋！”

他仰著頭，滿臉是淚，用一種近乎崩潰的語氣哀求著：

“咱們不能離婚...這孩子...你別打掉！千萬別打掉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