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聲明:本文情節(jié)均為虛構(gòu)故事,所有人物、地點和事件均為藝術(shù)加工,與現(xiàn)實無關(guān)。
- 圖片非真實畫像,僅用于敘事呈現(xiàn),請知悉。
“吱呀——”
老舊的木門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呻吟,我丈夫老王皺著眉,揮手扇開撲面而來的灰塵。
“咳咳,我說林惠,你這老宅子是十年還是二十年沒人住了?味兒沖得跟老咸菜缸似的!
我沒理他,目光死死地釘在那道通往閣樓的、緊閉的小門上。十八年了,門上的那把銅鎖,銹得像一塊丑陋的黏土。
老王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,不耐煩地嘖了一聲:“看什么呢?不就是個堆雜物的閣樓,一會找個錘子砸了。趕緊收拾收拾,中介下午就帶人來看房。”
就在這時,一個輕飄飄的、帶著幾分稚氣的聲音,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門板和十八年的光陰,清晰地鉆進我的耳朵里。
“媽媽,你終于回來了。”
我渾身一僵,血液瞬間涼透。
老王還在那叨叨:“你倒是說話啊,傻站著干嘛?跟丟了魂一樣!
我猛地回頭,臉色慘白地盯著他:“你……你沒聽見嗎?”
“聽見啥?”老王掏了掏耳朵,一臉莫名其妙,“不就聽見你那顆心快從嗓子眼蹦出來了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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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.
“賣!必須賣!這事沒得商量!”
飯桌上,老王把搪瓷碗磕得山響,幾粒米飯蹦到了我臉上。
“小軍要去國外念那個什么設(shè)計,一年學(xué)費加生活費得四十多萬,咱倆的積蓄加起來才多少?你不賣這套老房子,是想讓兒子去喝西北風(fēng)嗎?”
我低著頭,扒拉著碗里已經(jīng)冷掉的米飯,一言不發(fā)。
坐在對面的兒子王小軍也開了腔,語氣里帶著年輕人特有的不耐煩:“媽,你就同意了吧。爸說得對,那破房子留著能下蛋。慷级嗌倌炅,你一次都沒回去過,留著干嘛?”
我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,指節(jié)泛白。
老王見我不說話,火氣更大了,嗓門抬高了八度:“林惠我跟你說,別給臉不要臉!當(dāng)年你帶著個拖油瓶嫁給我,我不嫌棄,把你女兒當(dāng)親生的養(yǎng),好吃好喝供到七歲。后來孩子丟了,你整天要死要活,我也陪著你熬過來了。現(xiàn)在我兒子,你親兒子,要用錢了,你倒跟我犯起犟脾氣了?”
“她不是拖油瓶!”我猛地抬頭,聲音發(fā)顫,“她叫瑤瑤!”
“行行行,瑤瑤瑤瑤,”老王不耐煩地擺擺手,“一個沒了十八年的人,你還惦記著有什么用?人得往前看!現(xiàn)在是小軍的前途要緊!”
我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(zhuǎn),最終還是沒掉下來。
我叫林惠,今年四十五歲。十八年前,我?guī)е邭q的女兒瑤瑤,住在那套郊區(qū)的老宅里。后來,我嫁給了現(xiàn)在的丈夫王建國,也就是老王。再后來,瑤瑤“走失”了。
所有人都以為瑤瑤是自己跑丟的,或者被人販子拐走了。只有我自己知道真相。
那是個夏天的午后,我和瑤瑤玩捉迷藏。
我對她說:“瑤瑤,你藏到閣樓里去,媽媽數(shù)到一百就來找你,千萬別出聲哦!
她笑著點頭,清脆地答應(yīng):“好的,媽媽!”
我看著她爬上閣樓,然后親手,從外面,鎖上了那把銅鎖。
第二天,我就帶著簡單的行李,離開了那棟房子,嫁給了經(jīng)人介紹、有過一面之緣的老王。我告訴所有人,我女兒丟了,我傷心欲絕,要換個地方生活。
老王是個粗人,在工地上當(dāng)個小包工頭,為人現(xiàn)實,但對我也算過得去。我們婚后生了兒子小軍,日子就這么不好不壞地過了十八年。我以為,那棟老宅和閣樓里的秘密,會隨著時間一起腐爛,直到我死。
可我沒想到,兒子小軍給了我一個驚喜,也給了我一個驚喜。他非要去國外學(xué)什么藝術(shù),費用是個天文數(shù)字。家里能變現(xiàn)的,只剩下我婚前的那套老宅。
老王為這事跟我吵了半個月,從好言相勸到拍桌子罵娘。
我扛不住了。
“好,”我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,“我同意。但是,我有條件!
老王一愣,隨即咧嘴笑了:“啥條件?你說!只要你肯賣,上天給你摘月亮都行!”
我看著他,一字一句地說:“房子里里外外,必須由我親手收拾干凈。任何人都不能插手,尤其是那個閣樓!
02.
周末一大早,老王就開著他那輛半舊的五菱宏光,載著我往老宅去。
車子在市區(qū)里還算平穩(wěn),一開到郊區(qū)的土路上,就開始顛得像篩糠。十八年了,這里幾乎沒什么變化,還是那副破敗荒涼的樣子。路兩邊的野草長得比人還高,風(fēng)一吹,嘩啦啦地響,像有無數(shù)個人在低聲說話。
我的心也跟著車輪一上一下,堵得慌。
老王一邊開車,一邊還在念叨:“你說你這人就是死心眼,找兩個鐘點工,一天就收拾利索了,非得自己來。你那老胳膊老腿,行不行?”
我靠在車窗上,看著外面飛速倒退的荒草,沒吱聲。
車子停在了一棟兩層高的紅磚小樓前。這就是我的老宅。墻皮大塊大塊地剝落,露出里面斑駁的磚色,窗戶上的玻璃碎了好幾塊,用破木板釘著,像一只只瞎了的眼睛。院子里的鐵門早就銹穿了,歪歪斜斜地敞著,一棵半死不活的槐樹在院子中央伸著光禿禿的枝丫。
老王下了車,嫌棄地踢了一腳鐵門:“這破地方,能賣出去就不錯了!
我推開車門,腳踩在滿是落葉和塵土的地上,發(fā)出“沙沙”的聲響。空氣里有股陳腐的、混著泥土和爛葉子的味道。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了,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疼。
我仿佛又看到了十八年前的那個下午。
瑤瑤穿著一條白色的小裙子,扎著兩個羊角辮,在院子里追蝴蝶。她的笑聲像銀鈴一樣,傳出好遠。
“媽媽,媽媽,我們玩捉迷藏好不好?”她跑過來,拽著我的衣角,仰著一張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小臉。
我笑著摸摸她的頭:“好啊,那今天……我們玩?zhèn)不一樣的!
“怎么不一樣?”
“今天,媽媽帶你去一個秘密基地!
我拉著她小小的、溫?zé)岬氖郑徊讲阶呱现ㄑ阶黜懙哪緲翘荨?/p>
“媽媽,我有點怕!睒翘蓍g很暗,她的小手抓得我更緊了。
“別怕,有媽媽在!蔽胰崧曊f。
我打開了閣樓的門。一股塵封已久的味道涌出來。我指著里面說:“瑤瑤藏進去,誰也找不到你!
她探頭看了看,有點猶豫。
我蹲下來,看著她的眼睛,用我這輩子最溫柔的聲音說:“這是我們倆的秘密,你藏好了,等媽媽來找你。記住,不管聽到什么聲音,都不要出來,好不好?”
她用力地點了點頭。
看著她消失在閣樓的黑暗里,我慢慢地,關(guān)上了門,然后,落了鎖。
“喂!發(fā)什么呆呢!”老王的吼聲把我從回憶里拽了出來,“鑰匙呢?趕緊開門啊!”
我回過神,手心里全是冷汗。我從包里摸出那串已經(jīng)生銹的鑰匙,哆哆嗦嗦地插進鎖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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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.
門一打開,一股濃重的霉味和灰塵味嗆得我們連連后退。
“我的天,這簡直就是個垃圾場!崩贤跻贿吙人砸贿叡г,從車里拿出兩只口罩,遞給我一只。
屋里的一切都蒙著厚厚一層灰,桌上、椅上,像是蓋了一層灰色的雪。陽光從破了洞的窗戶照進來,形成一道道光柱,無數(shù)塵埃在光柱里上下翻飛。
我環(huán)顧四周。墻上還貼著瑤瑤畫的畫,一張張都已經(jīng)泛黃卷邊。畫上是一個小女孩,牽著一個女人的手,背景是藍天白云,還有大大的太陽。
我的眼睛一陣發(fā)酸。
“別看了,趕緊干活!”老王是個行動派,他從車上卸下水桶、拖把和抹布,吆喝著,“先把一樓收拾出來,不然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!
我們倆開始分頭行動。我負責(zé)擦拭家具,老王負責(zé)掃地拖地。屋子里只有掃帚劃過地面的“沙沙”聲,和抹布摩擦桌面的聲音。
氣氛壓抑得可怕。
就在這時,院門口傳來一個試探性的聲音。
“是……是林惠嗎?”
我回頭一看,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正扒著門框往里瞧。她頭發(fā)花白,臉上布滿了皺紋,但那雙透著精明和好奇的眼睛,我一下子就認出來了。
是住我隔壁的劉嬸。
“劉嬸?”我有些不自然地站直了身子。
“哎喲!還真是你啊!”劉嬸一拍大腿,幾步就跨了進來,兩眼放光地上下打量我,“你可算回來了!這一走就是十幾年,一點音信都沒有。我們都以為你……”
她話說到一半,又咽了回去,目光在我身上轉(zhuǎn)了一圈,最后落在我身后的老王身上。
“這是你男人吧?看著挺精神的!眲鹱詠硎斓馗贤醮蛘泻。
老王停下手里的活,沖她點了下頭,算是回應(yīng)。
劉嬸又把視線轉(zhuǎn)回我身上,壓低了聲音,神神秘秘地問:“你這次回來……是常住,還是?”
“不,”我躲開她的眼神,“房子要賣了,回來收拾收拾!
“賣了?”劉嬸的調(diào)門一下子高了,“這么好的房子,說賣就賣了?唉,也對,留著也是個傷心地!
她嘆了口氣,眼神變得憐憫起來:“你也是個苦命人。當(dāng)年瑤瑤那孩子……唉,多乖巧的一個閨女啊,怎么說沒就沒了呢?那時候你都快瘋了,我們這些當(dāng)鄰居的,看著都心疼!
我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。
老王在一旁聽得不耐煩,插嘴道:“陳芝麻爛谷子的事,還提它干嘛。大姐,我們要干活了,您要沒什么事……”
劉嬸被噎了一下,臉色有點不好看,但她顯然沒有要走的意思。她湊到我跟前,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:“小惠啊,有句話,嬸子不知道當(dāng)講不當(dāng)講!
“當(dāng)年你走得太匆忙了。警察來問了好幾次話,都說這孩子丟得蹊生。前幾年,這片要規(guī)劃,還有人來調(diào)查過,問東問西的。你家這房子,好些年了,一到晚上,總有人說聽見樓上有彈珠掉地上的聲音……”
我的后背瞬間冒起一層白毛汗。
“劉嬸!”我厲聲打斷她,“您別胡說八道了!哪有什么聲音!”
劉嬸被我嚇了一跳,愣愣地看著我。
老王也覺得不對勁了,走過來把我拉到身后,對劉嬸說:“大姐,我老婆身體不好,受不得驚嚇。您還是先回吧!
劉嬸撇了撇嘴,一步三回頭地走了,嘴里還小聲嘀咕著:“好心當(dāng)成驢肝肺,什么態(tài)度嘛……”
等她走遠了,老王才轉(zhuǎn)過頭,狐疑地盯著我:“你反應(yīng)那么大干嘛?一個老婆子胡說八道,你還當(dāng)真了?再說了,這房子有什么好怕的?”
他一邊說,一邊抬頭看向二樓,目光最終落在了那緊閉的閣樓門上。
“奇了怪了,你家這房子怎么還弄個閣樓?上面有什么寶貝不成?從進門開始,你的眼神就老往那瞟!
04.
“沒什么,就是堆了些舊東西!蔽液貞(yīng)付著,心臟卻不爭氣地狂跳起來。
老王顯然不信,他擦了擦手,邁開步子就往樓上走:“我上去看看!
“別!”我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,一把沖過去拉住他,“上面灰大,沒什么好看的!”
我的反應(yīng)太過激,老王停下腳步,轉(zhuǎn)過身,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我。他那雙常年在工地上被風(fēng)沙磨礪的眼睛瞇了起來,里面透著一股子精明和懷疑。
“林惠,你今天很不對勁!彼従徴f道,“從讓你賣房子開始,你就推三阻四。到了這,又跟丟了魂一樣,F(xiàn)在不讓我上閣樓,你到底在搞什么鬼?那上面藏了金條還是藏了野男人了?”
“你胡說什么!”我被他粗俗的話氣得臉通紅。
“我胡說?”老王冷笑一聲,甩開我的手,“你要是心里沒鬼,你怕什么?我今天還就非要上去看看不可!”
他說著,就大步流星地往樓上走去。
我腦子里“嗡”的一聲,所有的血液都沖了頭頂。我瘋了一樣追上去,死死地抱住他的胳膊:“王建國!我不許你上去!”
這是我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吼他。
老王徹底被我激怒了。他一把將我推開,我站立不穩(wěn),后背重重地撞在墻上,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。
“你他媽的有病吧!”他指著我的鼻子罵道,“這房子現(xiàn)在是小軍唯一的指望!我告訴你林惠,今天不管這閣樓里藏的是龍還是蛇,我都得給它揪出來!別耽誤我賣房子掙錢!”
他不再理我,三兩步就上了二樓,站在了那扇閣樓門前。
門上掛著一把老式銅鎖,銹跡斑斑。老王伸手擰了擰,紋絲不動。
“鑰匙呢?”他回頭沖我吼。
我站在樓梯口,渾身發(fā)抖,嘴唇哆嗦著,說不出話。
“沒鑰匙是吧?行!”老王惡狠狠地說了一句,轉(zhuǎn)身就下了樓。幾秒鐘后,他提著一把鐵榔頭又沖了上來。
“王建國!你不能!”我尖叫著,試圖再次阻止他。
“滾開!”他一把將我推到一邊,然后舉起榔頭,對著那把銅鎖,狠狠地砸了下去!
“哐!”
一聲巨響,震得我耳朵嗡嗡作響。
“哐!哐!哐!”
他像瘋了一樣,一下又一下地砸著那把鎖。每一次撞擊聲,都像是砸在我的心上。我的眼前陣陣發(fā)黑,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悶熱的下午,我鎖上門,背靠著門板,聽著里面瑤瑤小聲哼唱著捉迷藏的歌謠。
歌聲越來越弱,越來越弱,最后變成了微弱的、小貓一樣的抓門聲。
“媽媽……開門……”
“媽媽……我怕……”
我捂著耳朵,靠著門板滑坐在地上,淚流滿面。
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脆響,鎖被砸開了。
老王扔掉榔頭,抹了一把汗,回頭看我,眼神復(fù)雜:“神經(jīng)病!
他拉開閣樓的活板門,一股更加濃郁的、難以形容的腐朽氣味撲面而來。他皺著眉,打開手機手電筒,往上一照,然后探頭進去。
“媽的,什么都沒有,就是一堆破爛……”
他話還沒說完,突然間,我清晰地聽見,從那片黑暗的閣樓里,傳來一個輕細又飄忽的聲音。
“媽媽,你終于回來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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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.
我渾身的血都涼了。
那個聲音,和我在門口幻聽到的不一樣。這一次,它更清晰,更真實,就像有人貼著我的耳朵在說話。
是瑤瑤的聲音。
我臉色慘白,死死地盯著閣樓的入口,身體抖得像秋風(fēng)里的落葉。
老王已經(jīng)從梯子上下來了,他看著我,一臉的莫名其妙和不耐煩:“你又怎么了?跟見了鬼一樣。我說了,上面什么都沒有,就是些破箱子爛柜子,還有一股死老鼠味兒。趕緊的,把東西都搬下來扔了,找人來打掃消毒,不然這房子誰敢要?”
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,聲音抖得不成樣子:“你……你剛才沒聽見嗎?”
“聽見啥?”老王皺著眉頭,想甩開我的手,“我只聽見你牙齒打架的聲音!
“一個女孩的聲音!”我?guī)缀跏窃诩饨,“她在說……她在說‘媽媽,你終于回來了’!”
老王愣住了,他盯著我看了足足有十秒鐘,那眼神,像是在看一個瘋子。
然后,他伸出手,摸了摸我的額頭。
“沒發(fā)燒啊!彼栈厥,嘆了口氣,語氣里充滿了疲憊和失望,“林惠,我知道你心里還想著那孩子?扇硕紱]了十八年了,你不能總活在過去。你這是精神太緊張,出現(xiàn)幻聽了。”
“不是幻聽!我聽見了!我真的聽見了!”我情緒激動地喊道,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。
“你聽見個屁!”老王也火了,一把甩開我,“我看你是誠心不想賣這房子,在這跟我裝神弄鬼!我告訴你,這套房子今天我賣定了!耶穌來了都攔不住我!你要是再瘋瘋癲癲的,就給我滾回娘家去!”
他撂下狠話,氣沖沖地不再理我,轉(zhuǎn)身下樓,大概是去院子里抽煙了。
樓道里一下子安靜下來。
只剩下我一個人,面對著那個黑洞洞的閣樓入口。
冷風(fēng)從里面灌出來,吹得我汗毛倒豎。
是幻覺嗎?
真的是我因為愧疚和恐懼,精神失常了嗎?
可那聲音……那么真實,那么清晰,帶著一絲委屈,一絲期盼……
不。
我不能自己騙自己。
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十八年前我犯下的錯,今天必須由我來面對。不管是人是鬼,我都得上去看個究竟。
我扶著墻,一步一步,顫抖著爬上了那架通往閣樓的木梯。
越靠近入口,那股混雜著灰塵、霉菌和某種說不清的腐敗氣息就越濃烈。我把心一橫,探頭鉆了進去。
閣樓里很暗,只有幾縷光線從屋頂瓦片的縫隙里透進來。我打開手機電筒,光束在黑暗中劃過。
這里和我記憶中一樣,堆滿了各種雜物。一張破了角的舊木床,幾個貼著封條的紙箱,還有一把倒在地上的兒童搖椅。
搖椅上,似乎還搭著一件白色的東西。
我慢慢走過去,用光束照亮它。
那是一條白色的小裙子,已經(jīng)泛黃,上面布滿了霉點。
是瑤瑤的裙子。
我的心揪成一團。
我強忍著淚水,繼續(xù)用光束在閣樓里搜索。每一個角落,每一個箱子后面,我都仔仔細細地照了一遍。
什么都沒有。
沒有尸骨,沒有掙扎的痕跡,什么都沒有。
難道……真的只是我的幻覺?
我松了一口氣,但心里卻更加空落。我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在這里找到些什么,還是什么都不找到。
就在我準(zhǔn)備下去的時候,手電筒的光無意中掃過角落里一個矮小的木柜。柜子門虛掩著,上面積滿了灰塵。
我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。
這個柜子,我記得是瑤瑤放她那些寶貝玩具的地方。
我蹲下身,伸出顫抖的手,輕輕拉開了柜門。
里面沒有玩具。
只有一個小小的、已經(jīng)褪了色的鐵皮餅干盒。
我認得這個盒子,這是瑤瑤最喜歡的,她說這是她的“時光寶盒”,里面藏著她所有的秘密。
我打開盒子。
里面沒有紙條,沒有糖果,只有一張對折的、已經(jīng)很舊的畫紙。
我小心翼翼地展開畫紙。
光束下,畫的內(nèi)容清晰地呈現(xiàn)出來。
那是一幅蠟筆畫。畫風(fēng)稚嫩,色彩鮮艷。
畫上,是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小女孩,她被關(guān)在一個像是籠子一樣的地方;\子外面,站著一個女人,那個女人……是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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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最讓我毛骨悚然的是,在我的身邊,還牽著另一個小男孩。那個小男孩的臉上,被瑤瑤用紅色的蠟筆,重重地畫了一個大大的叉。
我的大腦“嗡”的一聲,一片空白。
我死死地盯著畫上那個被打上紅叉的小男孩。
“怎么會……怎么會是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