極目新聞評論員 屈旌

12月18日，X美術館創(chuàng)始人黃勖夫發(fā)文回應近期發(fā)生的“鳳冠被毀”事件，并附上了策展過程視頻。

黃勖夫稱，參展受損作品由特邀策展人/藝術家張煜東，即網(wǎng)紅張凱毅的老公，將原計劃置于卡槽式保護罩展柜的作品，改置于小型雕塑裸展臺并增設4.29kg自重的亞克力防塵保護罩，目前，受損作品已啟動保險理賠程序，并正在依規(guī)進行修復。

他還表示，美術館此前并未知曉參展藝術家家屬在社交媒體發(fā)布相關內容，也未授權任何個人公開使用館內監(jiān)控視頻，館方保留對此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。（據(jù)12月19日大象新聞）

美術館方面的回應，讓近期鬧得沸沸揚揚的“黃金鳳冠損毀”事件再度反轉。張凱毅在講述這一事件的初始視頻中，強調展覽“有請保安”“裝了加固和罩子”，營造出已盡到合理防護義務的印象。但是，視頻中顯示男童并未用力推搡，只是正常觸碰，就導致防護罩傾倒并碰掉了鳳冠，這引發(fā)網(wǎng)友質疑其加固措施是否到位。而美術館的回應明確指出，是張凱毅方自行更改了展臺，增設亞克力防塵罩，直接動搖了其此前陳述的客觀性，更多網(wǎng)友質疑其隱瞞對己方不利的信息，故意將責任引向“男童不當觸碰”，回避自身在必要防護上的疏失。

連日來，隨著這頂黃金鳳冠的墜落，張凱毅夫婦經(jīng)營多年的網(wǎng)紅光環(huán)，精心維護的公眾形象和信譽，也逐漸掉落，摔得稀碎。超46萬粉絲的流失，早已給出了公眾態(tài)度的明確答案。

事情為何會發(fā)展至此？首先是源于情感營銷的反噬。這一事件最初是張凱毅自己曝光的，也就是說，她是希望渲染“受害者”的立場，得到公眾的同情和支持的。但正因為她反復渲染黃金鳳冠是丈夫親手打造的愛情信物，將其包裝成“無價之寶”，試圖在黃金的昂貴之外，為這一損毀物品賦予更多的情感價值，從而引發(fā)粉絲的共鳴。但是，這種情感渲染，在不全的事實，殘缺的真相面前，卻顯得尤為刻意，反而引發(fā)了網(wǎng)友的反感。

尤其是，張凱毅聲稱發(fā)言的初衷是“求助定損”，并著意強調未向男童及其家庭索賠，卻在男童及其家人，以及美術館都未知情同意的情況下公布了視頻。即便她否認炒作和引導網(wǎng)暴，但作為擁有千萬粉絲的公眾人物，不應該也不可能預見不到，將監(jiān)控視頻公之于眾，會讓男童及其家庭陷入怎樣的輿論風波。這種貌似無心，實則搞事的行為，暴露出其對普通人權益和處境的漠視，也更讓人懷疑，這對夫婦是否利用黃金鳳冠炫富“碰瓷”，再利用情感炒作進行流量操弄？

張凱毅名下關聯(lián)12家企業(yè)，其夫婦擁有網(wǎng)友、藝術創(chuàng)作者、企業(yè)家等多重身份，深諳流量變現(xiàn)的邏輯，相比起普通人，也更懂得如何利用其身份優(yōu)勢博取意義，這也讓她所謂的“求助”行為被打上問號。很多網(wǎng)友都覺得，他們既然這么有錢有人脈，難道連個咨詢的律師都找不到，還要上網(wǎng)問網(wǎng)友嗎？在事件責任尚未明晰的情況下，急于上網(wǎng)曝光，發(fā)表大量個人化、情緒化的言論，有沒有考慮過會造成什么不良影響呢？急于將私人糾紛轉化為公共議題，背后是藏不住的流量算計，這種算計一旦被戳破，反噬的力量便會洶涌而來。

網(wǎng)紅光環(huán)的墜落和碎裂，從來都不是偶然，張凱毅夫婦的人設崩塌，本質上是公眾對網(wǎng)紅“流量至上”的邏輯，過于旺盛的表演欲的一種厭倦，對公共責任的缺失、網(wǎng)絡暴力泛濫的警惕。免費展覽的初心值得肯定，但免費并不等于免責。作為展覽方，保障展品安全、盡到防護義務是基本責任；作為公眾人物，審慎運用話語權、避免濫用輿論是底線要求。如果既想靠免費展覽賺名聲，又不能盡到足夠的保障責任；既想打感情牌立人設，又不能真誠對待受眾，那么，信任崩塌，被受眾拋棄就是必然的結果。

摔壞的鳳冠總是可以修復的，但信任的重建恐怕就沒那么容易了，流量能放大光環(huán)，也能照出短板，真正的公眾影響力，從來不能光靠粉絲數(shù)量堆砌，靠流量渲染，而需要堅守對責任的敬畏，對事實的尊重，對公眾的誠實。否則，再華麗炫目的人設，也終會在輿論的審視中摔得稀碎。

（來源：極目新聞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