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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媽剛?cè)ナ?,我爸就在酒店和新歡辦婚禮,外婆帶人抬棺材堵在酒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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創(chuàng)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(gòu)創(chuàng)作,請勿與現(xiàn)實關(guān)聯(lián)

“姜文濤!你還有沒有良心!我姐尸骨未寒,你就敢把這個女人帶回家!”舅舅的怒吼聲在靈堂里回蕩,顯得格外刺耳。

我爸姜文濤一臉不耐煩地?fù)踉谀莻€女人身前,冷冷地回敬道:“嚷什么嚷!沒看到客人都在嗎?林慧已經(jīng)走了,日子還得過下去!柳玉梅以后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,你們都給我放尊重一點!”

那個叫柳玉梅的女人,則依偎在我爸懷里,泫然欲泣,目光卻挑釁似的掃過我、掃過我媽那張黑白的遺像。

我跪在冰冷的蒲團(tuán)上,渾身發(fā)抖,看著眼前這荒誕的一幕,只覺得一股血腥氣直沖喉頭。

我媽才剛閉上眼,連頭七都還沒過。這個家,就已經(jīng)成了別人的天下。



母親林慧的百日祭,辦得異常冷清,甚至可以說草率。

家里還飄散著未盡的香燭味道,那張放大的黑白遺像擺在客廳中央,照片里的母親溫婉地笑著,眼神里滿是慈愛。

姜晚跪在遺像前,將最后一疊紙錢送入火盆,跳動的火光映著她毫無血色的臉龐。

父親姜文濤自始至終沒有出現(xiàn),只在清晨離家時,輕飄飄地扔下一句:“公司有個重要的項目會議,我必須到場?!?/p>

姜晚沒有戳穿他的謊言,心中一片麻木。

自從母親的病情加重,父親回家的次數(shù)便屈指可數(shù),身上那股陌生的香水味也越來越濃。

這個家,對她而言,早已只剩下一個空殼。

夜深人靜,姜晚獨自一人收拾著狼藉的客廳。

她走進(jìn)父親的書房,打算將那套他許久未曾碰過的紫砂茶具收進(jìn)柜子,以免落灰。

拉開書桌最下層的抽屜時,一抹扎眼的紅色,猝不及防地闖入了她的視線。

那是一張制作得極為考究的婚禮請柬,上面用燙金工藝印著“百年好合”四個大字,在書房昏暗的燈光下,反射出一種近乎殘忍的光芒。

她的手不受控制地伸了過去,指尖觸碰到那光滑的硬質(zhì)卡紙,一陣刺骨的冰涼瞬間傳遍全身。

她用顫抖的手指,掀開了那份沉重的喜悅。

新郎那一欄,赫然印著她父親的名字——姜文濤。

而新娘的名字,更加刺眼——柳玉梅。

就是那個在母親生命最后階段,頻繁以“朋友”身份出入這個家的女人。

姜晚的目光死死地釘在婚禮日期上,下個周末,距離今天只剩下不到十天。

那一瞬間,她感覺自己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,墜入了一個無底的冰窟。

她母親才走了多久?一百天,整整一百天,不多不少。

他怎么可以這樣,他怎么敢這樣?

姜晚緊緊攥著那張薄薄的請柬,卻感覺它重逾千斤,壓得她幾乎要窒息。

她像瘋了一樣沖出書房,從口袋里摸出手機,用抖得不成樣子的手,撥通了父親的電話。

聽筒里傳來漫長的等待音,在寂靜的夜里,顯得格外刺耳。

終于,在即將自動掛斷的前一秒,電話被接通了。

那頭傳來的不是父親的聲音,而是嘈雜的背景音樂和男女混合的說笑聲。

“喂?哪位?”一個慵懶而嬌媚的女聲響起。

是柳玉梅。

姜晚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她彎下了腰。

“我找姜文濤?!彼龔难揽p里擠出幾個字。

電話那頭似乎愣了一下,隨即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,然后才是姜文濤帶著酒意的聲音。

“喂?小晚?這么晚了什么事?”他的語氣里透著明顯的不耐煩。

“你在哪里?”姜晚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和悲傷而微微發(fā)抖。

“在外面應(yīng)酬呢,生意上的事,你不懂。沒事我掛了啊?!彼坪跫敝Y(jié)束通話。

“你現(xiàn)在,立刻,馬上給我回來!”姜晚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吼道,“我有天大的事情要問你!”

或許是她聲音里的絕望太過濃烈,姜文濤在那頭沉默了幾秒,最終不情不愿地回了一句:“知道了,知道了,真啰嗦?!?/p>

一個多小時后,玄關(guān)處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。

姜文濤帶著一身濃烈的酒氣和脂粉氣,搖搖晃晃地走了進(jìn)來。

他看到姜晚像一尊雕塑般坐在客廳的沙發(fā)上,面前的茶幾上,攤開著那張紅色的請柬。

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,醉意也消散了大半。

“你又亂翻我的東西了?”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被侵犯隱私的惱怒。

“我問你,這是怎么回事?”姜晚沒有回答他的問題,而是抬起頭,用一雙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,將請柬狠狠地拍在茶幾上,發(fā)出一聲巨響。

姜文濤瞥了一眼那張請柬,臉上非但沒有絲毫的愧疚和心虛,反而顯得理直氣壯。

他慢條斯理地在沙發(fā)另一頭坐下,翹起了二郎腿。

“你不是都看到了嗎?就是這么回事。我要和玉梅結(jié)婚了,下周?!?/p>

“結(jié)婚?”姜晚仿佛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荒謬的笑話,她氣得笑出了聲,“我媽才去世一百天!你甚至等不及辦完她的周年祭!你就這么迫不及不及待地要娶別的女人進(jìn)門?”

“什么叫迫不及待?”姜文濤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,聲調(diào)也隨之拔高,“你媽已經(jīng)走了,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。活著的人,總要往前看,不能總沉浸在過去!”

他似乎覺得自己的理由還不夠充分,又站起身,在客廳里踱著步。

“再說了,我為了這個家,為了你媽那個填不滿的病,累死累活了這么多年,現(xiàn)在我老了,想找個人陪著我,安安穩(wěn)穩(wěn)地走完下半輩子,這難道有錯嗎?”

他停下腳步,居高臨下地看著姜晚,用一種不容置喙的口吻說。

“我甚至可以負(fù)責(zé)任地告訴你,你媽如果在天有靈,她也絕對希望我能過得幸福?!?/p>

這番顛倒黑白、無恥至極的話,讓姜晚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。

她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口若懸河、自私冷漠的男人,完全無法把他和記憶里那個雖然嚴(yán)厲,但偶爾還會摸著她的頭,夸她懂事的父親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

他的臉上,只剩下對欲望的坦然和對過去的不屑一顧。

姜晚不記得那天晚上那場激烈的爭吵,最終是如何收場的。

她只記得自己像個瘋子一樣哭著嘶吼,一遍遍地質(zhì)問他為什么,而姜文濤則始終用一種看“不可理喻的神經(jīng)病”一樣的眼神冷漠地看著她。

最后,他大概是覺得煩了,直接摔門而去,整整一夜都沒有再回來。

從那天起,這個家就徹底變成了硝煙彌漫的戰(zhàn)場。

姜晚嘗試了她能想到的所有辦法來阻止這場荒唐的婚禮。

她給父親公司的那些叔伯長輩打電話,希望他們能出面勸阻。

可那些曾經(jīng)對她和藹可親的長輩們,在電話里不是含糊其辭,就是勸她“要理解你爸爸的不容易”。

她甚至想過去找柳玉梅,跟她攤牌,讓她離開自己的父親。

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她自己掐滅了,她知道,那只會是自取其辱。

姜文濤像是鐵了心,不僅對她的所有行為置若罔聞,甚至為了避免和她爭吵,開始夜不歸宿。

這個偌大的房子,徹底變成了一座囚禁她的冰冷牢籠。

這天下午,姜晚從外面辦完事回來,剛一推開家門,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。

柳玉梅,那個她恨之入骨的女人,竟然像女主人一樣,堂而皇之地站在客廳中央。

她正指揮著幾個搬家公司的工人,將客廳里那套母親生前最喜歡的中式紅木沙發(fā)往外搬。

而旁邊,一套嶄新得連塑料膜都還沒撕干凈的歐式真皮沙發(fā),正準(zhǔn)備被搬進(jìn)來。



“你們在干什么!都給我住手!”姜晚感覺自己的血液瞬間沖上了頭頂,她發(fā)瘋似地沖了過去,張開雙臂攔在了工人面前。

柳玉梅看到她,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和尷尬,反而露出一個勝利者般溫婉的微笑。

“小晚回來啦,正好,快來看看阿姨給你爸挑的這套新沙發(fā)怎么樣?”

她的語氣親昵而溫柔,卻像一把淬了毒的軟刀子,一刀刀地割在姜晚的心上。

“這個家里的東西,我爸早就嫌老氣了,他那個人啊,就喜歡這種亮堂堂的歐式風(fēng)格?!?/p>

“這是我的家!是誰允許你動這里的一草一木的?”姜晚氣得渾身都在發(fā)抖,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尖利。

“哎呀,你這孩子,怎么這么見外呢?”柳玉梅走過來,親熱地想去拉她的手,“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,還分什么你家我家的,多生分啊。”

姜晚像是被什么臟東西碰了一下,猛地甩開了她的手。

“別碰我!”她厭惡地后退了一步。

柳玉梅的臉色瞬間變了變,但她很快就調(diào)整好了表情,眼眶一紅,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受害者模樣。

就在這時,姜文濤穿著睡袍,打著哈欠從二樓的臥室里走了下來。

“大清早的吵什么吵!一天到晚就不能讓我安生一會兒嗎?”他看到樓下劍拔弩張的兩人,立刻不悅地大聲呵斥道。

“爸!你看看她!她要把媽最喜歡的東西都給扔掉!”姜晚指著柳玉梅,聲音里帶上了無法抑制的哭腔。

“什么叫扔掉?不就是換套新家具嗎?舊的不去新的不來,多大點事!”姜文濤根本不以為意,他的態(tài)度輕描淡寫得仿佛在談?wù)摻裉斓奶鞖狻?/p>

他徑直走到柳玉梅身邊,像安撫一只受驚的小貓一樣,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
“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,她不懂事?!?/p>

姜晚看著他們之間那種自然而親昵的互動,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撕裂了。

她知道,再說任何激烈的話都已是徒勞。

她深吸了一口氣,壓下喉頭涌上的腥甜,做出了自己最后的、也是最卑微的努力。

“爸,”她的聲音很輕,卻異常清晰,在嘈雜的搬運聲中,準(zhǔn)確地傳到了姜文濤的耳朵里。

“我求你,把婚禮推遲,好不好?”

然后,她緩緩地,當(dāng)著柳玉梅、當(dāng)著所有工人的面,雙膝一軟,直直地跪了下去。

膝蓋撞在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,發(fā)出沉悶而清晰的“咚”的一聲。

“我什么都不要,我什么都不跟你爭。我只求你,等我媽的周年忌過了,你再風(fēng)風(fēng)光光地結(jié)婚,行不行?”

那是她作為女兒,放下了所有尊嚴(yán)和驕傲的,最后一次懇求。

姜文濤的臉上,終于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動容,但那絲動容只存在了不到一秒。

旁邊的柳玉梅立刻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胳膊,眼眶里蓄滿了淚水,搖搖欲墜。

“文濤,你看,都怪我……都是我的錯,是我讓小晚這么為難了。要不,要不我們的婚事還是算了吧……我不想讓你為難?!?/p>

她一邊說著“算了”,一邊卻像藤蔓一樣,將姜文濤纏得更緊。

這種以退為進(jìn)的綠茶戲碼,瞬間點燃了姜文濤的保護(hù)欲,也徹底耗盡了他對女兒最后的一絲耐心。

他看著跪在地上,讓他顏面盡失的女兒,只覺得一股無名火直沖腦門。

“你鬧夠了沒有!丟不丟人!”他猛地甩開姜晚抓著他褲腿的手,力氣大得讓她一個踉蹌,直接摔坐在了地上。

“我告訴你姜晚,這個婚我結(jié)定了!下個周末的婚禮,你必須給我穿得漂漂亮亮地準(zhǔn)時出席!要是敢給我?;?,敗壞我的名聲,以后你就別再認(rèn)我這個爸!”

他的聲音冰冷而決絕,像一把鋒利的冰刀,徹底斬斷了姜晚心中最后一絲微弱的希望之火。

被推倒時磕到的手臂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,但這點皮肉之苦,遠(yuǎn)不及她心上那道血淋淋的傷口的萬分之一。

她抬起頭,看著眼前那對儼然已經(jīng)成為這個家主人的男女,忽然笑了。

那笑聲,在空曠的客廳里回蕩,凄涼而又絕望。

姜晚拖著仿佛不屬于自己的身體,和一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,離開了那個已經(jīng)徹底變得陌生的家。

她像一個游魂一樣,在城市的街頭漫無目的地走著,不知道自己該去向何方。

最終,一種本能的渴望,驅(qū)使她上了一輛出租車,報出了城郊外婆家的地址。

當(dāng)外婆周秀蓮打開門,看到站在門口失魂落魄、臉色蒼白如紙,手臂上還帶著明顯淤青的外孫女時,整個人都驚呆了。

“小晚?我的乖乖,你這是怎么了?誰欺負(fù)你了?”

聽到外婆帶著哭腔的心疼呼喚,姜晚那根一直緊繃著的弦,終于“啪”的一聲,徹底斷了。

她再也撐不住了,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,撲進(jìn)外婆溫暖而干瘦的懷里,放聲大哭起來。

那哭聲,壓抑了太久太久,里面包含了她這幾個月來所有的委屈、悲憤、無助和絕望。

在外婆輕聲的安撫和追問下,姜晚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,將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。

從那張讓她如墜冰窟的紅色請柬,到父親冷漠無情的言語,再到柳玉梅登堂入室的挑釁,以及最后自己下跪被推開的奇恥大辱。

周秀蓮抱著懷里瑟瑟發(fā)抖的外孫女,靜靜地聽著,她那張布滿歲月痕跡的臉上,表情從最初的心疼,慢慢轉(zhuǎn)為震驚,最后凝固成了滔天的怒火。

她是一名光榮的退休人民教師,一輩子都剛正不阿,最是看重情義和臉面。

她怎么也想不到,自己那個看起來老實本分、甚至有些木訥的女婿,竟然能做出如此薄情寡義、豬狗不如的事情來。

“好,好一個姜文濤!”周秀蓮氣得渾身都在發(fā)抖,她猛地一巴掌拍在身旁的八仙桌上,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來,發(fā)出清脆的響聲。

“我女兒尸骨未寒,他就要另娶新歡進(jìn)門!還敢動手打我的親外孫女!他當(dāng)我們周家是沒人了嗎!”



當(dāng)天晚上,周秀蓮就打遍了所有能聯(lián)系上的親戚的電話。

在外婆家那間略顯陳舊但收拾得一塵不染的客廳里,舅舅、小姨和幾個年輕的表兄弟都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。

當(dāng)他們聽完姜晚帶著哭腔的哭訴,親眼看到她手臂上那塊觸目驚心的淤青時,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
屋子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,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。

舅舅周建業(yè)是個火爆脾氣,他當(dāng)場就擼起了袖子,轉(zhuǎn)身就要去廚房抄家伙。

“這個忘恩負(fù)義的東西!當(dāng)年他開那個破建材公司,啟動資金還是我爸和我東拼西湊,賣了家里的老黃牛才湊夠的!現(xiàn)在他發(fā)達(dá)了,有錢了,就這么對我們的家人!”

“不能就這么算了!我姐不能死得這么不明不白,我們小晚也不能白白受這種天大的委屈!”小姨周秀芳也氣得眼眶通紅,聲音都在發(fā)顫。

周秀蓮抬起手,用一種不容置喙的威嚴(yán),制止了兒女們的騷動。

她走到窗邊,看著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,沉默了很長時間。

這位一輩子都活得體面、要強的老人,眼中在這一刻,閃過了一絲與她身份和年齡極不相稱的決絕和瘋狂。

“現(xiàn)在沖過去,打他一頓,能解決問題嗎?”她的聲音異常冷靜,冷靜得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絲害怕。

“解決不了。那只會落人口實,讓別人說我們周家人蠻不講理,上門無理取鬧?!?/p>

“他姜文濤不是最愛面子嗎?不是想風(fēng)風(fēng)光光地把那個女人娶進(jìn)門,向所有人宣告他的新生嗎?”

周秀蓮緩緩地轉(zhuǎn)過身,她那雙因為年邁而略顯渾濁的眼睛里,此刻卻閃爍著懾人的精光。

她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,像一個即將出征的將軍。

“那我們就成全他。我們給他送一份大禮,一份讓他這輩子都永生難忘的大禮?!?/p>

她走到姜晚身邊,輕輕撫摸著外孫女冰冷的臉頰,一字一句地說道。

“他不是要辦一場最盛大的婚禮嗎?那我們就讓他的婚禮,變成一場所有人都無法忘記的葬禮!”

一個驚世駭俗,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計劃,就在這個被悲憤浸透的夜晚,悄然成型。

沒有人知道他們具體商量了些什么,只知道第二天一早,舅舅周建業(yè)就聯(lián)系了市里最大的一家壽材店,了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。

而姜晚,則被外婆用一種不容反駁的語氣,要求必須去參加那場她避之不及的婚禮。

“去,孩子,你必須去?!?/p>

“穿著你最素凈的衣服去。你要親眼看著,我們是怎么為你媽媽,討回這遲來的公道的。”

金碧輝煌、極盡奢華的宴會廳里,刺目的大紅色幾乎要將姜晚整個人吞噬。

她穿著一件與周圍環(huán)境格格不入的素色連衣裙,像一個不小心闖入別人喜宴的孤魂,被迫坐在了最角落的親戚席上,看著舞臺上那對笑得滿面春風(fēng)、志得意滿的新人。

司儀正用一種油滑而煽情的語調(diào),講述著父親姜文濤和新婦柳玉梅那段“跨越世俗、感人至深”的偉大愛情故事。

他口中的每一個字,都像一根燒紅的鋼針,狠狠地扎在姜晚的心上。

她的母親,去世才剛剛過了百天。

周圍的空氣里,彌漫著昂貴的香水味、飯菜的香氣,以及賓客們虛偽的恭賀聲和笑臉。

姜晚低下頭,死死地攥著自己的手,尖銳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的嫩肉里,她試圖用這種尖銳的疼痛,來抵御那股直沖天靈蓋的惡心和悲憤。

“下面,讓我們用最熱烈、最真誠的掌聲,有請我們的新郎,為他美麗動人的新娘,戴上這枚象征著永恒和承諾的戒指!”司儀的聲音在刻意地拔高后,拖出了一個長長的尾音。

背景音樂的音量陡然升高,換成了一首激昂而喜慶的婚禮進(jìn)行曲。

姜文濤拿起那枚在燈光下閃爍著璀璨光芒的碩大鉆戒,用一種姜晚從未見過的、深情款款的眼神看著身邊的柳玉梅,臉上洋溢著滿足而幸福的笑容。

就在那枚象征著“永恒”的戒指,即將套上柳玉梅纖細(xì)的手指的那一瞬間,宴會廳那兩扇厚重的、雕刻著繁復(fù)花紋的大門處,突然傳來了一陣巨大的騷動。

那聲音尖銳、嘈雜而又混亂,其中夾雜著女人的驚叫、孩子被嚇哭的聲音、保安急促的呵斥,還有什么沉重的物體被推倒時發(fā)出的悶響。

這突如其來的混亂,像一把鋒利的剪刀,瞬間剪斷了這片虛假的祥和與喜慶。

激昂的婚禮進(jìn)行曲戛然而止,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。

宴會廳里上百名賓客,全都驚愕地轉(zhuǎn)過頭,望向聲音的來源。

只見外婆周秀蓮,穿著一身刺眼的黑色壽衣,臉上結(jié)著一層厚厚的冰霜,像一尊從地獄里走出來的復(fù)仇神像,筆直地站在門口。

在她的身后,舅舅、小姨和十幾個娘家的親戚,個個神情肅穆,面沉似水,眼中燃燒著同樣的怒火。

他們無視幾個試圖上前阻攔的酒店保安,合力抬著一個巨大的、黑漆漆的長方體物件,一步一步,用一種沉重到近乎悲壯的步伐,踏入了這片被紅色和金色包裹的金碧輝煌之中。

那個黑色的龐然大物,與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么的格格不入,它散發(fā)著一種不祥、壓抑而又冰冷的氣息,讓整個大廳的溫度,都仿佛在瞬間驟降了好幾度。

舞臺上的姜文濤,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了,然后迅速褪去血色,變得煞白。

他身邊的柳玉梅,更是驚得花容失色,下意識地往他的身后躲了躲。

周秀蓮沒有看任何人,她的目光像兩把淬了劇毒的利劍,死死地釘在舞臺上那個讓她恨之入骨的男人身上。

她帶著人,就那樣抬著那個黑色的、令人望而生畏的龐然大物,穿過驚愕的人群,一直走到了舞臺的正下方。

然后,她抬起頭,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,聲如洪鐘地,向全世界喊出了那句讓全場瞬間死寂的話。

“姜文濤!我女兒尸骨未寒,你就敢另娶新歡!今天這口棺材,就是我周秀蓮,給你送的賀禮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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