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(chuàng)作聲明：本文為虛構(gòu)創(chuàng)作，請勿與現(xiàn)實關(guān)聯(lián)

春節(jié)聚會上，小姑關(guān)心地詢問我在深圳的收入情況。

我本想如實回答月薪4萬多，證明自己在大城市的奮斗成果。

看到哥哥志強擔(dān)憂的眼神，我臨時改口說成了4000。

原以為哥哥會感激我的體貼，沒想到他聽后竟然捂著臉不愿看我，眼中滿含失望。

這個善意的謊言，竟然引發(fā)了一場意想不到的兄弟沖突......

01

臘月二十八，我拖著行李箱踏進了老家的院子。

北風(fēng)呼呼地刮著，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樹光禿禿的枝椏在風(fēng)中搖擺。

"小宇回來了！"母親從廚房里跑出來，圍裙上還沾著面粉。

我放下行李，給了母親一個大大的擁抱。

"媽，我回來了。"

一年沒回家，母親的頭發(fā)又白了不少，但精神頭還是那么好。

"你哥昨天就到了，正在大伯家?guī)兔?zhǔn)備明天的聚會呢。"母親拉著我的手，眼里滿含欣慰。

提到哥哥志強，我心里涌起一陣溫暖。

從小到大，志強比我大三歲，一直像個大哥哥一樣照顧著我。

他成績優(yōu)異，大學(xué)畢業(yè)后順利考上了縣里的公務(wù)員。

而我選擇了南下深圳，在互聯(lián)網(wǎng)行業(yè)摸爬滾打。

"小宇，你在深圳過得怎么樣？工作還順利嗎？"母親邊給我倒水邊關(guān)切地問道。

我笑了笑，接過熱騰騰的茶杯。

"挺好的，今年升職了，收入也漲了不少。"

母親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。

"那就好，那就好。明天大伯家聚會，你小姑肯定又要問東問西的，你可別嫌她煩。"

說起小姑秀蘭，我不禁苦笑。

這個比父親小五歲的姑姑，從我記事起就特別愛打聽家里每個人的情況。

她倒不是惡意，就是那種典型的關(guān)心過度型長輩。

每次見面都要把你從頭到腳問個遍，工作、收入、對象，一樣都不落下。

"我知道，小姑也是關(guān)心我們。"

母親點點頭，繼續(xù)忙活著準(zhǔn)備明天要帶的菜。

我回到自己的房間，看著熟悉的一切，心情復(fù)雜。

書桌上還放著高中時期的課本，墻上貼著當(dāng)年的大學(xué)錄取通知書。

那時候的我，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和不確定。

如今在深圳打拼了三年，總算有了些成績。

從最初的月薪八千，到現(xiàn)在的四萬多，這個過程并不容易。

想起剛到深圳那會兒，租住在城中村的小單間里。

夏天沒有空調(diào)，熱得整夜睡不著覺。

冬天沒有暖氣，被子再厚也感覺冷。

但那段日子雖然苦，卻也充實。

每天早出晚歸，加班到深夜是常事。

周末還要學(xué)習(xí)新的技術(shù)，生怕被這個快速發(fā)展的行業(yè)淘汰。

好在努力沒有白費，今年終于升職成了項目組長。

月薪從原來的兩萬五漲到了四萬二，年終獎也有十幾萬。

在深圳這樣的一線城市，這個收入雖然談不上富裕，但也算小有成就了。

想到明天的家族聚會，我心里既期待又緊張。

期待的是能見到許久未見的親戚們，緊張的是免不了要被問起工作和收入的事情。

特別是小姑秀蘭，她肯定會把這個話題當(dāng)成聚會的重頭戲。

我拿出手機，給哥哥志強發(fā)了條微信。

"哥，聽說你在大伯家？忙完了回來一趟，咱倆聊聊。"

很快，志強回復(fù)了。

"好的，我馬上回來。你路上累了吧？先休息一下。"

看到哥哥的回復(fù)，我心里暖暖的。

這就是志強，永遠那么體貼，永遠把弟弟放在心上。

半小時后，志強推門進來了。

他還是那副溫和的模樣，只是眼角多了些細紋，看起來有些疲憊。

"小宇，一年沒見，你變壯實了。"志強拍拍我的肩膀。

"哥，你倒是瘦了不少。 最近工作很忙？"

志強坐在我對面，苦笑了一下。

"還行吧，縣里最近在搞環(huán)保整治，事情確實多一些。"

我仔細觀察著哥哥的神情，感覺他話里有話。

"哥，有什么心事就說出來，咱們兄弟還有什么不能說的。"

志強沉默了一會兒，長嘆了一口氣。

"也沒什么大事，就是嫂子最近總嘮叨。

原來，志強去年結(jié)婚后，生活壓力明顯增大了。

嫂子王麗是師范學(xué)院畢業(yè)的，在縣里的小學(xué)當(dāng)老師。

兩人的收入加起來也就七八千塊錢，在縣城里算是中等水平。

但王麗的要求比較高，總覺得志強應(yīng)該多想辦法賺錢。

"她老是拿別人家的老公做比較，說人家李科長的老婆買了新車，張主任的老婆換了大房子。"志強無奈地搖搖頭。

我聽了心里不是滋味。

志強從小就是那種踏實穩(wěn)重的性格，選擇當(dāng)公務(wù)員也是看中了工作穩(wěn)定。

他從來不是那種會投機取巧、走歪門邪道的人。

"哥，你和嫂子好好溝通溝通，錢是賺不完的，日子過得踏實最重要。"

志強點點頭，但我看得出來他心里還是很郁悶。

"對了，明天聚會小姑肯定又要問你收入的事，你準(zhǔn)備怎么說？"志強突然問道。

這個問題讓我愣了一下。

說實話，我確實想過要在明天的聚會上"炫耀"一下自己的成績。

畢竟這一年的努力沒有白費，收入確實有了大幅提升。

在家族里，我算是最小的一輩，從小就被各種長輩"關(guān)心"著。

現(xiàn)在終于有了點成就，想讓大家刮目相看的心理是很正常的。

"我準(zhǔn)備如實說，月薪四萬多，年收入將近五十萬。"

志強聽了，表情有些復(fù)雜。

"小宇，你確實很棒，哥為你驕傲。

話雖然這么說，但我能感覺到志強眼中的一絲黯然。

我突然意識到，如果我明天說出真實收入，志強會是什么感受？

他月薪才四千塊，我是他的十倍多。

雖然我們選擇的道路不同，但這種巨大的收入差距，多少會讓他在親戚面前顯得有些尷尬。

"哥，要不我低調(diào)一點，別說得那么詳細？"

志強搖搖頭。

"不用，你有成績就應(yīng)該說出來。我又不是玻璃心，不會因為這個難受的。"

雖然志強這么說，但我心里還是有些不安。

02

我們聊到很晚，志強才回自己房間休息。

躺在床上，我翻來覆去睡不著。

明天的聚會，我到底應(yīng)該怎么回答小姑的問題呢？

大年二十九的上午，我們一家人提著大包小包的年貨來到大伯家。

大伯家的院子比我們家大不少，此時已經(jīng)聚集了十幾個人。

堂兄弟們帶著孩子在院子里放鞭炮，女眷們在廚房里忙活著準(zhǔn)備午飯。

"小宇回來了！"大伯見到我，熱情地招呼著。

"大伯，新年好！"我遞上準(zhǔn)備好的禮品。

"還買什么東西，一家人客氣什么。"大伯嘴上這么說，但接禮品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。

堂哥建國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
"小宇，聽說你在深圳發(fā)展得不錯？"

建國比我大兩歲，在縣城開了個小超市，生意還算不錯。

"還行吧，剛起步。"我謙虛地回答。

這時，小姑秀蘭從廚房里出來了。

她五十多歲，保養(yǎng)得還不錯，穿著一身紅色的羽絨服，看起來精神抖擻。

"哎呀，我們的大學(xué)生回來了！"秀蘭姑姑走到我面前，上下打量著我。

"小姑，您身體還好吧？"我禮貌地問候。

"好得很！你看你，這一年在外面過得不錯嘛，人都結(jié)實了。"

秀蘭姑姑拉著我坐到客廳的沙發(fā)上。

很快，其他親戚也圍了過來。

二伯、三姑、表哥表姐，還有幾個我不太熟悉的遠房親戚。

"小宇，深圳那邊怎么樣？工作找得還順利嗎？"二伯關(guān)心地問道。

"還可以，在一家互聯(lián)網(wǎng)公司做項目管理。"

"互聯(lián)網(wǎng)？那肯定很辛苦吧？我聽說那些公司加班很厲害。"三姑有些擔(dān)心地說道。

我笑了笑。

"確實比較忙，但年輕人嘛，多吃點苦沒什么。"

這時候，志強也從廚房里出來了。

他剛才在幫忙擇菜，圍裙還系在腰上。

"小宇在深圳確實很努力，我這個當(dāng)哥哥的都佩服。"志強為我說話。

聽到志強的夸獎，我心里暖暖的。

"還是志強穩(wěn)重，公務(wù)員的工作多好，旱澇保收。"秀蘭姑姑轉(zhuǎn)向志強。

"哪里，現(xiàn)在公務(wù)員也不輕松，責(zé)任大，要求高。"志強謙虛地說道。

我注意到志強說這話的時候，表情有些不太自然。

可能是因為最近工作上的壓力，也可能是因為家庭方面的煩惱。

"對了小宇，你一個人在深圳，生活費用高不高？房租一個月多少錢？"表姐好奇地問道。

"房租還好，一個月三千多。吃飯的話，公司有食堂，不算太貴。"

"三千多的房租！"秀蘭姑姑驚呼一聲，"這都快趕上志強半個月的工資了！"

聽到這話，我偷偷瞟了一眼志強。

他的表情明顯有些不自在，但還是努力保持著笑容。

"深圳消費確實高一些，不過小宇收入也不低。"志強為我解圍。

"對對對，小宇肯定賺得不少，不然怎么在那邊生活？"建國附和道。

氣氛開始變得有些微妙。

我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，等待著我透露收入的具體數(shù)字。

特別是秀蘭姑姑，眼中滿含好奇，顯然準(zhǔn)備深入"探討"這個話題。

"小宇啊，你一個月到底能賺多少錢？"

秀蘭姑姑終于問出了這個所有人都關(guān)心的問題。

客廳里一下子安靜下來，連院子里孩子們的嬉戲聲都顯得遙遠了。

我感受到了十幾雙眼睛的注視，心跳開始加速。

這就是我期待已久的時刻，可以向所有人證明自己這一年的努力沒有白費。

月薪四萬二，年收入將近五十萬，在縣城里這絕對是讓人羨慕的數(shù)字。

我深吸了一口氣，準(zhǔn)備開口。

"我一個月大概......"

話剛說了一半，我無意中瞥見了志強的表情。

他正用一種復(fù)雜的眼神看著我，那眼神里有擔(dān)憂、有請求，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。

志強幾乎不明顯地朝我搖了搖頭，示意我不要說出真實數(shù)字。

那一瞬間，我明白了志強的擔(dān)憂。

如果我說出月薪四萬多，他這個當(dāng)哥哥的情何以堪？

在所有親戚面前，他豈不是成了那個"沒出息"的大兒子？

想到嫂子王麗平時的抱怨，想到志強最近的壓力，我臨時改變了主意。

"我一個月大概四千塊吧。"

這句話脫口而出，連我自己都有些意外。

秀蘭姑姑愣了一下，好像沒聽清楚。

"四千？你確定是四千？"

我點點頭，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自然。

"對，四千塊左右。深圳消費高，這點錢確實不算多。"

秀蘭姑姑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
"我就說嘛，大城市看著光鮮，其實也就那樣。房租三千，工資四千，這不是倒貼錢嗎？"

其他親戚也紛紛附和。

"就是就是，還是在家里好，消費低，壓力小。"

"志強的選擇就很明智，公務(wù)員雖然工資不高，但勝在穩(wěn)定。"

"小宇你也該考慮考慮，是不是該回來發(fā)展了？"

03

聽著大家的議論，我內(nèi)心五味雜陳。

我為了照顧志強的面子而撒謊，心里有些不舒服。

但看到志強松了一口氣的表情，我又覺得這個善意的謊言是值得的。

志強走過來，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
"小宇，剛開始工作收入確實不會太高。慢慢來，以后會越來越好的。"

他的語氣很真誠，但我能從中聽出一絲感激。

"對，志強說得對。年輕人嘛，重要的是積累經(jīng)驗，錢是慢慢賺的。"二伯也來安慰我。

這時候，嫂子王麗從廚房里走出來。

她聽到了剛才的對話，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。

"我就說志強的工作不錯，雖然錢不算多，但至少比在外面漂著強。"

王麗的話讓我有些不舒服，但我還是忍住了。

畢竟這是家庭聚會，我不想因為這種事情搞得大家都不愉快。

"是的，穩(wěn)定的工作確實有它的優(yōu)勢。"我違心地說道。

秀蘭姑姑接著說："小宇啊，你也不小了，該考慮個人問題了。在深圳那邊有沒有合適的女孩子？"

這又是一個讓我頭疼的話題。

在深圳這幾年，我確實談過兩次戀愛，但都沒有結(jié)果。

一次是因為工作太忙，聚少離多；另一次是因為價值觀不合，和平分手。

"暫時還沒有，工作比較忙。"

"工作再忙也要考慮終身大事。你看志強，工作穩(wěn)定了就結(jié)婚了，現(xiàn)在多幸福。"

說到這里，秀蘭姑姑看了看王麗，眼神中滿含欣賞。

"小宇如果回縣里發(fā)展，找對象肯定容易得多?，F(xiàn)在的女孩子都現(xiàn)實，誰愿意跟著你在大城市受苦？"

這話說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
雖然我理解長輩們的想法，但這種觀念還是讓我有些反感。

難道在大城市奮斗就一定是"受苦"嗎？

難道穩(wěn)定就一定比拼搏更有價值嗎？

我偷偷看了一眼志強，發(fā)現(xiàn)他的表情也有些復(fù)雜。

可能他也意識到了這種比較的不妥，但礙于場合，不好說什么。

"姑姑說得有道理，我會認(rèn)真考慮的。"我敷衍地回答。

這時候，建國的兒子小軍跑過來，拉著我的袖子。

"叔叔，你帶了什么好東西給我？"

小軍今年八歲，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(jì)。

我從包里拿出準(zhǔn)備好的玩具，一個最新款的變形金剛。

"哇！這個好酷！"小軍興奮地接過玩具。

"這玩具得不少錢吧？"建國有些心疼地說道。

"沒多少，小孩子喜歡就好。"

實際上這個玩具花了我五百多塊，但我不想說出來。

畢竟剛才已經(jīng)謊報了收入，如果再讓大家知道我買這么貴的玩具，豈不是自相矛盾？

"小宇對孩子就是好，志強也是，上次給小軍買了一套書。"秀蘭姑姑夸獎道。

聽到這話，我心里又是一陣復(fù)雜。

志強給小軍買書，肯定花了不少心思，但價格肯定比我這個玩具便宜得多。

如果我說出真實收入，是不是會讓志強的禮物顯得寒酸？

想到這里，我更加確信自己剛才的選擇是對的。

午飯時間到了，大家圍坐在兩張大圓桌旁。

酒菜很豐盛，氣氛也很熱鬧。

男人們喝酒聊天，女人們談?wù)摵⒆雍图页?，老人們回憶著過往的歲月。

我坐在志強旁邊，偶爾和大家聊幾句，但心思卻不在這里。

剛才撒的那個謊，讓我心里一直不太踏實。

雖然出發(fā)點是好的，但畢竟不是實話。

而且我總覺得，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尊重志強？

他真的需要我的"保護"嗎？

酒過三巡，大家的話匣子都打開了。

二伯開始講他年輕時候的創(chuàng)業(yè)故事，三姑抱怨著現(xiàn)在孩子教育的不易。

建國和幾個堂兄弟討論著今年的生意計劃，氣氛很是熱烈。

"小宇，來，哥敬你一杯。"志強端起酒杯。

"應(yīng)該是我敬哥才對。"我也舉起杯子。

我們碰了碰杯，一飲而盡。

志強喝完酒，湊近我的耳邊小聲說道。

"謝謝你，小宇。"

這三個字讓我心里更加復(fù)雜了。

志強確實是在感謝我剛才的"體貼"，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。

這頓飯吃得我心神不寧，總是在想這件事情。

晚上回到家，我一個人坐在房間里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。

剛才在聚會上發(fā)生的一切，像電影一樣在我腦海中反復(fù)播放。

特別是志強那句"謝謝你"，讓我感到既欣慰又困惑。

我到底做對了還是做錯了？

從一方面來說，我的出發(fā)點是好的。

我不想讓志強在親戚面前感到尷尬，不想讓他承受更多的壓力。

哥哥這些年為家庭付出了很多，他選擇穩(wěn)定的工作也沒有錯。

我們兄弟倆走的是不同的道路，沒必要用收入多少來衡量成功與否。

但從另一方面來說，我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自作主張？

志強真的需要我的"保護"嗎？

他會不會覺得我的行為是一種施舍？

04

想到這里，我拿出手機，想給志強發(fā)條微信。

但是打了好幾次字，又都刪掉了。

我不知道該說什么，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的行為。

這時候，志強主動給我發(fā)來了消息。

"小宇，今天謝謝你。我知道你是為了照顧我的面子才那樣說的。"

看到這條消息，我心里更加復(fù)雜了。

志強確實理解了我的用意，但這種理解讓我感到不安。

我回復(fù)道："哥，我們是兄弟，不用說謝謝。"

"我知道你在深圳發(fā)展得很好，月薪肯定不止四千?？吹侥阍敢鉃榱宋胰鲋e，我心里很感動，但也有些不是滋味。"

志強的話讓我愣住了。

他竟然直接說出了我在撒謊的事實。

"哥，我......"

"你不用解釋，我理解你的想法。只是希望以后我們之間不要有這種善意的欺騙。"

志強的話讓我陷入了深深的反思。

什么是善意的欺騙？

我今天的行為，到底是保護還是傷害？

我們聊了很久，但我始終沒有說出真實的收入數(shù)字。

不是不想說，而是不知道該怎么說。

事情已經(jīng)發(fā)生了，現(xiàn)在再說出實話，豈不是讓今天的一切都顯得荒謬？

第二天是大年三十，按照慣例，我們要去給爺爺奶奶拜年。

爺爺奶奶住在村里的老宅子里，雖然年紀(jì)大了，但身體還算硬朗。

我們帶著年貨和紅包，一大早就出發(fā)了。

村里的路還是那樣泥濘不平，兩邊的房子大多還是老式的磚瓦房。

偶爾能看到幾棟新蓋的小樓，在一片灰瓦中顯得格外醒目。

"小宇，志強，你們回來了！"奶奶遠遠地就迎了出來。

八十多歲的老人，走路還很穩(wěn)當(dāng)，聲音也很洪亮。

"奶奶，您身體還好吧？"我們兄弟倆異口同聲地問候。

"好得很！就是想你們想得緊。"奶奶拉著我們的手，眼中滿含慈愛。

爺爺坐在屋里的太師椅上，聽到聲音也站了起來。

"回來就好，回來就好。"

我們給爺爺奶奶拜了年，送上準(zhǔn)備好的禮品。

"又買東西，花這個冤枉錢干什么？"奶奶嘴上埋怨，但臉上的笑容卻掩飾不住。

在爺爺奶奶家吃過午飯，我們準(zhǔn)備回家準(zhǔn)備年夜飯。

路上，志強突然開口了。

"小宇，昨天的事情我想了一夜。"
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不知道他想說什么。

"你那樣做，是不是覺得我很脆弱，承受不了壓力？"

這個問題讓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。

"哥，我沒有那個意思。我只是不想讓你為難。"

志強停下腳步，認(rèn)真地看著我。

"小宇，我們是兄弟，但你也要把我當(dāng)成一個獨立的成年人來看待。"

"我選擇當(dāng)公務(wù)員，是因為我喜歡這種工作方式，不是因為我沒有能力。"

"你的成功不會讓我自卑，但你的'保護'會讓我覺得被輕視。"

志強的話像重錘一樣敲擊著我的心。

我突然意識到，我可能從一開始就理解錯了。

我以為自己是在照顧哥哥的感受，實際上卻是在質(zhì)疑他的承受能力。

"哥，對不起，我沒想到這層。"

"不用道歉，你的出發(fā)點是好的。但以后我們要更坦誠一些，好嗎？"

我點點頭，心里五味雜陳。

年夜飯是在我們家吃的，母親準(zhǔn)備了一桌豐盛的菜肴。

全家人圍坐在一起，其樂融融。

但我心里還是有些不踏實，總覺得昨天的事情沒有徹底解決。

吃飯的時候，父親問起了我們的工作情況。

"小宇，在深圳還適應(yīng)嗎？志強，縣里的工作怎么樣？"

這又是一個讓我緊張的話題。

"都挺好的，各自都在自己的崗位上努力。"志強代我回答了。

父親點點頭，沒有深究。

飯后，我們一起看春晚，聊家常，氣氛很溫馨。

但我總是心不在焉，腦子里想著昨天的事情。

快到十二點的時候，按照慣例，我們要去院子里放鞭炮。

在鞭炮聲中，新的一年到來了。

我在心里默默許愿，希望新的一年能夠更加真誠，不再有這種善意的欺騙。

05

大年初一，我們又要去各家親戚拜年。

第一站是志強的岳父母家。

王麗的父母住在縣城的一個小區(qū)里，條件還不錯。

"小宇來了！快坐快坐。"王麗的母親很熱情。

我們坐下來聊天，話題又繞到了工作上。

"小宇在深圳工作，一個月能賺多少錢？"王麗的父親直接問道。

這個問題讓我又陷入了昨天的困境。

說實話還是繼續(xù)撒謊？

我看了一眼志強，他也在看著我，眼神中有期待，也有擔(dān)憂。

"四千多吧，剛起步。"我還是選擇了昨天的說法。

"四千多？那在深圳怎么生活？房租都要三千吧？"王麗的母親有些驚訝。

"是有些緊張，主要是積累經(jīng)驗。"

王麗在一邊聽著，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。

"還是志強的工作好，雖然錢不算多，但穩(wěn)定。像小宇這樣在外面漂著，太不踏實了。"

聽到這話，我心里很不舒服。

但看到志強輕松的表情，我又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。

在王麗家待了兩個小時，我們告辭離開。

路上，志強沒有說話，表情有些復(fù)雜。

"哥，你在想什么？"

"小宇，你為什么還要繼續(xù)撒謊？"

這個問題讓我無言以對。

"我以為你昨天說的話，你會改變想法。"

"哥，我......"

"算了，我們回家吧。"

志強的語氣有些失落，這讓我心里更加不安。

接下來的幾天，我們還要去其他親戚家拜年。

每到一處，都免不了被問起工作和收入的問題。

而我也習(xí)慣性地重復(fù)著那個"四千塊"的謊言。

每次說完，我都能看到志強眼中的復(fù)雜表情。

有時候是無奈，有時候是失望，有時候是憤怒。

但他從來沒有當(dāng)面拆穿我，這讓我更加不安。

初三的晚上，我們兄弟倆又坐在一起聊天。

"小宇，你打算什么時候說出實話？"志強開門見山地問道。

"哥，我也不知道。現(xiàn)在說出來，豈不是讓之前的一切都顯得很荒謬？"

"荒謬的不是說出實話，而是一直撒謊。"

志強的話讓我無法反駁。

"你知道這幾天我的感受嗎？"志強繼續(xù)說道。

"每次聽到你重復(fù)那個謊言，我都覺得自己像個需要被保護的弱者。"

"這種感覺比收入差距更讓我難受。"

我終于明白了志強的痛苦。

我的善意，變成了對他自尊心的傷害。

"哥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。"

"很簡單，下次有人問起，你如實回答就行。"

"可是這樣會不會很突兀？"

"突?？偙纫恢比鲋e強。"

我們的對話進行到深夜，但我還是沒有下定決心。

初四這天，表叔一家來我們家做客。

表叔是父親的堂兄，在市里做生意，算是我們家族里比較成功的人。

他帶著兒子小亮一起來的。

小亮比我小兩歲，大學(xué)畢業(yè)后就跟著父親做生意，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小有成就的年輕老板了。

"小宇，聽說你在深圳工作？"表叔問道。

"是的，在一家互聯(lián)網(wǎng)公司。"

"那邊競爭激烈吧？收入怎么樣？"

又是這個問題。

我習(xí)慣性地準(zhǔn)備重復(fù)那個謊言，但志強突然開口了。

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，讓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
包括我自己。